正文 鳳鳶記 — 第七章 君本寂寞誰需解

就脸上的伤,足足养了半个月有余。好在凤鸢的皮肤伤口癒合能力够强,不然,可能真的要我悔恨终生了。

竹林深处的罂粟已经发了芽,嫩嫩绿绿的小叶子,让人看了忍不住喜欢。

死人妖不知道忙什麽去了,好久都没看到他了。

身上的武功倒是越来越高,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浮月暗香,给我准备一身男子衣装。」

她们什麽也没有问,只是默默地给我准备在床头,换上男装,仔细一看,不错不错。凉风有幸,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可是我有我广阔的胸襟,加强健的臂腕。

蒙上面纱,很帅很洋气,满意地点点头:「浮月暗香,若是今日有人来,就说你家小姐我身体不好,休息了。」

两个丫头很有默契地点点头。

好在芳华宫地处冷宫,禁军把守的漏洞处,在竹林深处的宫墙边轻轻一跃,出了宫门。

第一次站在帝都临安的大街上,类似於中国古代的长安街,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两旁的小商贩整齐而有序地进行着商业活动。弯弯曲曲的若水河围绕着城墙,乾净清澈,一直延续到不远处的湖畔。不愧是京畿重地,天子脚下。

找到一个制作首饰的店,把身上的图纸拿出来:「掌柜的,我要做这个,怎麽样,能做吗?」

掌柜接过我的图纸,震惊无比:「公子这个面具真是好看,绝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品。」

「你直接说你能不能做,我要银做的。上面这些珠子最後就是黑红宝石。红宝石应该不难找,至於黑宝石,这儿。」我把黑宝石递给他:「就按图上的花纹做。」

「好,好,好。老朽一生竟然能见到这样的珍品,实在不枉费我来这世上一遭,後天来取吧。」

我点点头。

迎客楼?就它了,来了古代这麽久,还没好好见识一下古代的招牌菜,今天难得出来一趟,自然要试试咯。迎客楼名字虽然挺俗气的,但是好像蛮受欢迎。

上了三楼,临窗边,把若水湖的美景和皇宫的华丽尽收眼底。难怪受欢迎了,装修不俗,视野开阔,文人雅士聚集。若水湖上画舫来往不断,两岸垂柳依依。时不时还有歌声传出,不禁让我想起古时的秦淮河岸大概就是这样的情景吧。

再看皇宫,一个极其庞大的古建筑群。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好不美丽。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杜牧啊杜牧,你果真是写实派的代表。

找了一个包间,点了几个招牌菜,一壶桂花酿自斟自酌,好不惬意。

「各位客官,今日我们东家举办了一个才艺比赛,若是拔得头筹,就可以获得天下奇宝,金缕玉衣和羽衣霓裳。」

才艺比赛是没什麽兴趣啦。金缕玉衣?天下奇宝?嘿嘿,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就它们了。拿回去送给浮月暗香作嫁妆。

「第一题,以宫女为题,写一首诗词歌赋。」

宫女,看来这家店的来头不小。

前前後後,无数人前赴後继,直到掌柜问:「还有哪位客官要参与啊?」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慌不忙地用丝巾擦擦嘴:「朝歌夜弦,为其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若水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轻轻地笑了,压低声音:「不知这可是宫女的真实生活呀?」

而隔壁,迎客楼的东家放下手中的筷子,朝轩辕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皇兄,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啊……」

「公子还才学,好才学呀。」下面一片掌声,我却无语。是人都知道,《阿房宫赋》是千古名篇,我只是稍稍改变了一下而已。

「那公子可否再形容一下宫中妃子的生活呢?」一个少年的声音。

我撩开帘子俯身一看,下面的人都往我看来。我立起身子:「自是临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何故?」另一个少年继续发问。

「传说曾有一个皇帝,十分宠爱他的妃子,六宫独宠。那妃子倾国倾城,被世人唾骂为红颜祸水。极爱荔枝,皇帝为了博她一笑,命人不远千里,快马加鞭从外地送荔枝进宫。山路险远,一路上,送荔枝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良驹都死了好几匹。至於那妃子究竟有多美,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花儿见了她,都羞羞答答不敢再开了。」

「哼,不就是个红颜祸水吗?」少年不以为然。

我却故作深沉地笑笑:「红颜误国,若是统治者自知节制,又怎麽会落得国破家亡的後果?思量一下,女人的美又怎麽会是一种过错呢?」

整个大厅就只有我一个低哑深沉的声音。

「好,好一个『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好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公子身为男儿,却能够为女子说话,果然是博学多才,人品与才学皆是人中之龙。公子为何不参加考试,为朝廷出力?」隔壁一个爽朗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那帘中有两人,长相看不清楚。但我知道,此二人身份非凡,门口还有侍卫,不惹为妙。「志不在此。」坐回座位,继续与我的美食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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