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爱情也会疲劳,当你沉浸在恋爱的日子里久了的时候,一切都将变得习惯,变得是那麽的波澜不惊。」以前他们这样说,我只是笑笑,因为那时候的我,根本没有资格来谈论这个离我极度遥远,奢侈的有些过分的话题。可如今要是还有谁在我面前再提起这个话题,我会『啊呸』一声回敬他。

爱情疲劳离我实在遥远,我现在就是饥渴、是急切、是迫然,要不是我心里还有一丝淑女的良知,说不定我早就扑到吴杏身上去了。我在心里不住地告诫自己劝慰自己,不要急不要急,离电影结束还有一个钟头,现在,一切都还只是刚开始。

我不得不将目光从木头身上转移到萤幕,英俊的汉克斯扬鞭策马,我多希望那个驭马驰骋在花旗国西部的人是他啊。其实我不止希望电影里那个男主角是他,甚至於我看见任何能稍稍引起我注意的事物的时候,我都会不自主地将当事人幻想成他。

妈妈咪呀,请原谅我吧,我是真的魔障了。

电影还在继续,我的挑逗却结束了。我想,身边这个木头看来是没有什麽大的指望了,还不如好好的看下电影里在演的什麽来得靠谱。

正当我逐渐将注意力放在电影上时,他却动了。

我只感觉到身边的气氛有些怪异,至於是什麽样的感觉,我说不出来。於是我猛地一扭头,发现他正盯着我傻笑着。

这个木头,难道你以为就这样的看着我,我就会乖乖地被你的眼神所俘虏吗?你错了,我石珊怡可是个意志力很坚强的很坚强的人。好吧,就算我意志力稍稍有些薄弱容易松动,那起码我还是一个淑女吧,少女最起码的矜持我还是有的。你别妄想仅用如此简单的诱惑,就能让我投怀送抱。

我也笑了,笑过之後迅速地一脸严肃。我小声说道:「看我干嘛,我又不要花钱的,你想看每天都可以看得到,现在、马上、立刻、赶紧的,好好的看花了钱的电影吧。」

说完我也不理他的反应,扭头去『认真』地看着我的电影。虽说我一直都是很主动的,可以前的情况不同,那时我并不能确定他对我是否也有动心,所以我不得不主动。可如今情形不一样了,那麽作为女孩的我,多少还是要显得略微保守一点好。

他稍稍用劲拉了下我的手说道:「怎麽这下突然认真起来了呢,刚才你不是一直在看我吗?」

好哇你这个木头,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在看你,可你却装作柳下惠一样无动於衷。「哼,我是看你了,那又怎麽样。」我气鼓鼓地说道。

江湖儿女都有一套屡试不爽的杀手鐧,那就是耍赖。虽然我只是个江湖子弟,可毕竟是两位前辈训导出来的,这套伎俩,我早就已经熟记於心。

我扭过头来认真地说道:「吴杏同志,我刚才是看你了,而且是看了很久,可你知道那是为什麽吗?」

他不解地摇着头,我得意地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啊,我们孤男寡女的相处在这间不大的,乌漆嘛黑的包厢里,我害怕你会对我有不轨之图,所以我才处处谨慎地,小心翼翼地观察你、注意你、提防你,知道不!」

「哦」,他说:「我还以为你那冒着绿光的眼神,是在表示你的渴望,渴望我的侵犯呢,原来是我误会了,你是一直都在警戒我啊!」

说完,他便扭头看去萤幕,不再和我纠结。

你个该扔进粪坑里浸泡三月的死木头,一点玩笑都开不起,我这麽说还不是在维持我那可怜的少女矜持,你难道就真的要这样来计较吗?!

气愤之下,我也不再与他纠缠,扭头继续看着萤幕。不过可气的是,此时我哪里还看得进去啊,脑子里都在胡乱地想着。万一他是真的生气了呢,那该怎麽办。万一他觉得我是个很虚伪的人,觉得我靠不住,那就死惨了啊!万一我这忽冷忽热的表现,让他觉得我是个情绪很容易波动的人,那就真的没前途了。

真是该死,为什麽要装矜持啊,恋爱的男女,哪要这麽多讲究是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死要面子活受罪。现在好了,他不理我了,说不定等下散场之後,我们就是路人甲和路人乙了。这样下去不行,得主动出击缓解下气氛才是。

可是我挠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麽好主意来。他还是先前那副认真的模样,眼盯盯地一眨不眨的看着不断闪烁的萤幕。要不,我主动认错得了,或许这样的话,他不会再去追究什麽。

主意打定,我暗暗清了下嗓子,侧过身子来看着他说:「那个,吴杏同志,我刚才说话有些重了,可我并不是真那样想的,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不要生气嘛。」

其实在我侧身过来的时候,他也扭头看向我了。当我说完这番话以後,他嘴一张,一口白牙在光线中泛着异样的色彩,活像了一只大灰狼。

他说:「你什麽时候看见我生气了啊。」

啊,我尴尬地说道:「那你刚才干嘛我一说完你就扭头不理我了呢。」

是你说要我看电影的啊,他手点了点萤幕说道:「是你说的啊,我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的。那个是花了钱的,自然要认真看了才不吃亏,可看你又不用花钱,什麽时候看都行,我自然是先看了电影再说啊!」

好吧,我承认与他斗嘴,我总是扮演失败者的角色。这次也不例外,这话是我刚才说的,而且我说的也的确没错,他照着我的话去做了,更加没错。错只错在我不该那样说,给他找到了一个极好的藉口。

媛姐说过,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愚蠢的。

我没恋爱的时候,也不见得就聪明到哪去,所以现在恋爱了,变得更蠢点,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哎呀,那是我开玩笑的嘛,你那麽认真干嘛啊!」

媛姐还说过,当你被爱人反驳得无语了的时候,那就撒娇,唯有撒娇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於是我便拉着他的胳膊使劲地摇着,眼睛一个劲的放电,希望他能怜下香惜下玉。我没敢用『人家』这个词,听很多人说,大半的男人都对这个台剧里常出现的嗲词极度反感。我生怕自己说这个词,会被他一巴掌拍飞到台湾附近去。

虽然我撒娇的功力不深,可还是有了效果,他果真扭过头来,轻掐着我的脸说:「我刚才也是和你开玩笑的嘛。」

耶,媛姐万岁!我在心里高呼了一声。

虽然这场交锋是以我的失败而告终,但最起码我知道了,他其实根本就一点也不讨厌我,只是和我一样爱恶作剧作弄人。我俩还真是绝配啊,那麽我吃点亏又怎样是不,咱俩谁跟谁啊,反正我迟早都是他的菜。

所以我也不生气,任由得他掐我的脸,只是傻笑着看着他,眼一眨一眨的放着电。

很多人都说某某的眼勾魂,你怎麽看都觉得她是在对你放电。对於这个问题,我曾经仔细的研究过,还对着镜子不停地演示着各种能导致别人看起来像觉得我在放电的神态,可最终我还是没能成功,因为室友们都说:「我这不是在放电,也不是在勾魂,甚至连挤眉弄眼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挤眼屎。」

好在包厢里光线黯淡,估计他是看不到我的眼屎的。不过他一句问话,差点没让我晕过去。他看着我不住地怪样的眨眼,於是问道:「你眼睛痒吗,那就用手揉揉吧,这样挤眼,不觉得难受吗。」

忍住忍住,我面前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木头,我就当他什麽也没说过,如果硬要我承认他刚才说话了,那我就当我全没听见罢了。

所以我没有理会他说的,只是就势靠进他的怀里,享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暖。

等会电影散场,我们就要各回各家,明天虽是休假,可家里都已经知道了,估计溜出来的机会不大。他平日里也忙,我也不能让他沉浸在儿女私情中不可自拔,所以等下次相厮还不知道要到什麽时候去,因此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才是正确的。

他也不再说话,似乎也和我想的一样,珍惜现在最美好的时刻。

电影究竟演的什麽,我完全没有看明白,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那个,已经被我死死地搂住了。

看着看着,我几乎就要进入到昏昏欲睡的状态时,隐约感觉到有强光,我睁眼一看,原来电影已经结束了。

唉,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丝毫也不愿多停留片刻。

我坐正身子,揉着眼问他,演完了吗。

他掏出纸巾递给我道:「电影刚完,不过可能等下还有一点小片段。」

还有?我一边用纸巾擦拭着泛着油光的脸,一面不解地问道:「你买了两场的票吗?」

他没说,只是瞥眼示意我看向萤幕。於是当灯光在瞬间暗下来的时候,我扭头看向了萤幕。

上面是一排字幕,写的是:爱情不止承诺,还有我给你的真实。--吴兴

我有些奇怪,这是什麽,是电影的花絮吗。我指着萤幕说道:「快看,那个人的名字和你差不多呢,连读音都一样,就是差一个字。」

他仍是不语,拉着我的手安静地看着我。

萤幕闪动,接下来出现的画面,却将我完全惊愣住。因为,萤幕里出现的,是他。

「石珊怡,当我陷入到你爱的大海里时,我清楚地意识到,我这一世,永远也无法从你深邃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了。我无法描述你热情的爱,所以我只能用最热烈的方式来回应。我不能给你太多的承诺,我只能给你一个坚实的臂弯,让你能暖暖地陪我度过这一生。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呢,是否也已经准备好了呢!」

萤幕里的他,站在一个小花坛前深情款款地说着,身後的鲜花衬着他的身形。我的眼已经湿了,泪水已经止不住地奔涌而出。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我心爱的人,用何种浪漫的形式来向我表白,可我却没有想到,吴杏的方式竟然是这样的特别。

我泣不成声地抱着他,鼻涕眼泪一把把的往他身上撒。他轻拍着我的背说:「别哭得这样凶狠啊,等会出去了,别人见你这样,还以为我怎麽了你呢。」

我接过他递来的纸巾,草草地收拾了一下,然後娇嗔地问道:「你早就有所准备了是吧。」

他答道:「你从宾馆离开後我就想,应该向你表达一下才好,你知道的,我见了喜欢的女孩,真的是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至少目前是这样,所以我就想到了借用电影院。」

他又掏出一张面纸来,替我拭去脸上一些易见的痕迹。

後来我才知道,这家影院的老板是他的朋友,所以借用一个包厢,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我掏出镜子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还好,哭得虽然厉害,可幸亏及时止住了,没有对脸上的淡妆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可当我们打开包厢门,走到过道里时,我又一次被震惊得稀里哗啦地哭了。

因为,长长的走道里,沿着墙摆满了一排的红玫瑰。

你说,我一个如此

不坚强的弱女子,能不被感动得丢盔卸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