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果真安排了一场秘密的滴血验亲。
钦涯被抓去了现场,不过那里只有钦涯和他父皇、何妃,还有验血的郎中。钦涯知道他们要做什麽,他相信他是父皇的儿子。所以他不怕,任他们滴血,可是一看到血,他就怕,他就想起他娘亲倒在血泊中的可怜样子。他越是怕看到血,他越要看,他不想让自己没出息,连血都怕,他将来还要做好多好多的事。
幸好钦涯平时有习武,才不至於放血後眩晕。武官教给他的招式,他全记下了,即使是在父皇撤走他的武官和大学士後,他仍旧习文练武。不到十岁的孩子什麽都懂了,他知道要自强不息。
滴血验亲的时候,钦涯看到了父皇那张没有表情,生冷的脸。这是曾经抱着他飞上屋顶玩乐的父皇,却为了一个女人对他如此生疏。
直到钦涯父皇的血和钦涯那几滴融在一起时,钦涯才看到父皇脸上紧绷的肉松了些,不过仍旧没有表情。
从滴血验亲後,太上皇恢复了钦涯的练武习文的资格,不过是跟众皇子一起学。
钦涯四岁到五岁学的武功的根基就远远超过众皇子,他不仅有天赋,更勤奋。自己在寝宫除了吃饭睡觉外,全部都是在练武习文。
淑妃书房里有很多书籍,他有的看不懂,但是他会写。大学士在课堂上教众皇子书本上的文,他大多都能知道。後来他认识的字越来越多时,他回到寝宫不仅要看淑妃留下的书,更要去理解,小小年纪他就能理解治国之道了。
因为钦涯在皇宫没有地位,没人撑腰。无论是教书的大学士,还是武官都对他冷眼相看。虽是皇子,也一样对他不用心教导。
反倒是太子临尺,个个都对他巴结恭维,当然教给临尺的知识武功也比钦涯多。钦涯十岁时,临尺四岁,他不欺负临尺,也没有资格欺负他,他学东西用的精力远远超过任何皇子。
为了想学轻功,钦涯恳求了武官上百次,武官都没有同意。
「学什麽轻功?大皇子你能练好基本功就不错了!」武官冷冷的说,他不怕钦涯告状。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太上皇宠的是太子临尺,对这个钦涯一点也不上心,任他自生自灭。
「师父你要是能教我轻功,你让我做什麽我都愿意。」钦涯坚决地说。
何妃曾交代过武官,不要对钦涯太好,多给点他苦头吃,武官都记下了,他能巴结到当朝的皇后,他求之不得,要是当着太子临尺的面给钦涯苦头吃,肯定会传到何妃耳里,所以武官那时根本不顾钦涯是什麽皇子,给尽了他苦头。
「你把我鞋上的土给舔乾净了,我就教你轻功。」武官无耻地说道。
钦涯为了要学轻功,什麽也不顾了。他自己清楚局面,自己是个没有娘疼的空名皇子,谁都可以欺负他。被人欺负了也许父皇不知道,也许知道了也不在乎。就连自己的父皇都不过问、关心他的生活,谁还会把他这个皇子当一回事?
钦涯低下了头,一点一点地舔去了武官鞋上的土,直到将鞋都舔湿了,武官才叫停。
这还不够,他觉得还不过瘾,「你跟众位皇子比武试试,要是能挺得住这麽多位皇子的攻击我就答应教你。」
钦涯点头,众皇子同时攻击,这些皇子大大小小都有七八岁,最小的临尺也四岁。钦涯没有还手,他怕他一还手,这些皇子个个都倒下了。
要是他们都倒下了,自己就别想再学轻功了。个个皇子的手段虽然不狠,但很用力把他当人肉靶子,钦涯咬着牙挺过去时都已经全身肿痛,发着乌青,但是他硬挺过去了。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钦涯一边养伤,一边私下练习轻功。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可以如当年父皇抱着他飞上屋顶一样,自由地驾驭武官教给他的轻功了。
他会飞的那一次,他飞出了宫。
那个晚上,君钦涯碰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人。
黑漆漆的夜,钦涯第一次出了宫,而且是到了荒郊野外。四周枝条狂啸,草丛抖动,十岁的孩子不可能不怕,但是他越是怕,就越去靠近。
野外跟他待的皇宫大不相同,四周都杂乱得让人毛骨悚然。他竟然还看到了坟墓,还有骷髅。
钦涯被那黑夜中伸出的白色骷髅吓得跌倒在乱草丛中。不料手一掌地就是一把怪异的植物尖刺扎进他手掌。他被吓到了,被刺疼了,他不哭,他安静地用眼睛努力看这个黑夜。
奇怪的是,这夜竟然一点也不平静,有风把树枝吹得相互拍打着,还有断枝落下来。更奇怪的是,只有前方那一片有此动静。
近了,更近了。
钦涯看到了两个人像两阵旋风一样,将空中的树啊、枝啊、叶啊卷得满天狂乱。最後,他看到那个身着怪异,稍占优势的男人一剑将另一个男人的头给割下来。
那人头从脖子上断落的速度比流星划过更快,刚好掉在钦涯面前。血乱溅,溅得钦涯满脸都是。那人头,血淋淋的,还能听见血流的声音。
怪异男人阴冷地发出不男不女的声音,「看够了没有?看够了给我个理由,为什麽在这里偷看?」
钦涯受惊了,却依旧镇定,同样也冷冷地说:「我想跟你学武功,所以我偷看了。」
这样的血腥,早在钦涯五岁时便见识过了。人头,血淋淋的无头屍体,对他来说不再可怕,他高兴今天让他遇到了高人。
怪异男人说:「为什麽要学武功?」怪异男人本想结束了钦涯的性命,没想到一个差不多十岁的小男孩,竟有这般的底气,见了他杀人还镇定如松。
怪异男人说这话时,那声音就跟妖一样让人恐怖,伴着妖异的声音,还有未停的狂风,呼啦啦地吹着钦涯的衣袂。
钦涯相当冷静,却深沉仇恨地瞪大眼睛,「报仇,杀人。」字字坚决清晰。
闻言,怪异男人大笑,他就是需要有仇恨想报复的人,可是,「你要从我这里学武功,总得给我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