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客房床铺上的主人,惊觉微风徐动,立刻从枕下抽出刀扇,刹那一闪,绘着竹叶诗画扇子摊开在来者粗旷脖子上。

「我可不是来玷污被褥的,翡翠弟。」和王挑眉轻笑。

「早,琉璃兄。」翡翠笑得云淡轻风,彷佛制兄长於死地的人并非自己。

和王淡定地说着,「爱妻听闻下人传言,爱女和秦谢天早晨举止相当不检点。」黑眸凌厉地审视口中的翡翠弟,收起刀扇速度敏锐,但是起床梳洗的动作慢如乌龟。

「如何不检点?那两个人我已分开习武。」翡翠疲倦眼眸正打算继续小眠。

「你还没进场之前,两人据说在练习寝技。」和王斥之以鼻地说出不愿讲的流言蜚语,识人无数过目不忘的本领,他比谁都清楚秦谢天还是个孩子,虽然论政私斗的态度过於早熟。

「喔?寝技?真的是寝技,哈哈哈哈,十年之後,你的女婿没一个活过春宵之夜。」翡翠笑归笑,赶紧起身,打算早点动身看清楚为妙,此地是云后为主,和王琉璃开得起玩笑,但就是老婆个性认真。

早晨露珠攀叶,各院处有许多人赶紧打扫,翡翠与何王也忙着各自早晨私密活动。

宽广的练武场上,两个小人影更显得武场辽阔宽广。一身黑衣便装让少年修长姿态的谢王,显得更加英挺帅气,而旁边套着白羊厚袍底下才是习武的浅色便装,十指紧扣呼气的女孩则是容如恩,畏惧晨寒冷霜,除此之外,垂散黑乌秀发挂满许多朝露。

「很冷?」他蹙眉细瞧,满头秀发都是朝露,随便摸个两下水珠破散,唉啊,我忘了这野丫头的头发不能给外人摸,收回手的时候,低声说着:「不想给人摸头,就快点长大,头发够长就能挂珠宝疏闺女头,老是当个野蛮女也不是办法,更何况是个玄武之女。」回想起当时的容如恩,除了一身曝露轻薄服装,还有未紮无绑短发,相当奇特。要等她的头发及腰恐怕过着三五年还不一定有。

「我有长大啊。」容如恩皱眉摆臭脸,除了肚子饿跟睡眠不足,还有一件事情相当烦恼。

「只有高度,正面没有胸,後面没有臀,头发也不到容夫人指定习俗长度,就只有身高两人可说是平起平坐。」谢王笑着戏谑起玩伴,但见着容如恩脸变色,便开始说起好话:「容夫人也提醒过,因为体质不一,有些人十岁开始发育,但体质欠佳或许更晚,不过呢,提到身高为何比同龄女孩更为高出一截,这容夫人却又说不上话,也许是和王高挑英挺,容夫人容貌艳丽姿态高雅为理由,我也并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想讲辩解之话,扬起一丝笑意。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当清楚身高的斗争还是没完没了,就怕忽然间,容如恩长大了,厌倦拌嘴游戏,开始疏远自己。

「矮子。」容如恩大喊着,她冻得花容失色的娇颜,咬牙切齿的说出挑衅话语:「因为你矮,所以才会跟我的高度平起平坐。」

「你打算想什麽新点子赢过本王?」谢王兴致勃勃地问着,最近的修养越来越好,开始对她的拌嘴有着强烈的好感。

自从早上由翡翠公子担任导师後,他们不再有机会出外冒险,这也意味着,两人合作时光破灭,每天早上等待导师出现前的短暂光阴,都是他们的私斗,要不是对手无基础可言,总以收起内劲,拿木剑软棍比画高下,光是内劲一使,随便都能扭伤这女孩。

「矮子就是矮子,好歹我也有十五胜战绩好吗?」容如恩强自镇定地说着。

容如恩的确有赢过,可是很多次都是不光彩的胜利,其实她很清楚,每一次翡翠公子教导矮子的剑术跟武艺都是相当高阶严格,而她则是简单的强身基础,差别如天地般遥远,但是谢王人品不错礼让第一,放弃用内劲,也让她自由发挥,有好多次赢过谢王,都是他不懂得西洋剑或是电视上的日本武装剧,卡通节目的特殊较劲方式,就连摔角他更是怕得惊慌失措。这就是古装版跟现代版的差异,他挥剑用武的姿态彷佛连同展翅黑鹰,宽衣长摆似乎也在剑法运行算计之内。难看又近距离关节技,这个世界根本就难以认同更别说是破解。

广场上,一黑一白对比身影成双成对的飞舞,杏眼微眯,长剑顺劈衡砍都没办法击中那身捉摸不定黑影,从前些日子大动作闪躲,到现在只有单手举剑党下攻势,能侧闪後跃就躲,每一次都只差一厘米距离让容如恩的攻势挫败,他越来越强,动作简洁洗练。

长臂不动,手腕一转,剑柄此转由守为攻,画出白光半月牙,护在胸口剑身由上空往下朝容如恩方向劈下,这让对方後退几步。

散乱秀发显得娇蛮可爱,闷不吭声地咬唇,倔强脸色不是好强就是好动,这些动作还是很慢,这没关系,多亏她的脑子什麽点子都想得出来,要面对无可预测攻击,他也思考很多,有机会就找她当实验品拿捏新技巧。

起先容如恩不会使剑,总是乱劈乱砍,万一真的接招,她的虎口跟手腕多少都会受伤,练习只要擦药,但是战场上刀剑使力不当,刀剑断裂,手脚残废,连性命都在敌人手上。

谢王锐眼一督,赏玩丛林内有一丝异样逆风,又是下人吗?算了,先应付使用突刺攻击的容如恩,直挺黑装身影一闪,木剑距左肩一寸擦过肩膀经过胸膛右臂,另外连剑柄跟白袍身影往他身上靠。

警戒黑眸映入小手将剑柄从手中放开。

难道───

前襟整个被提起,黑眸一眯,与斗志高昂杏眼交会,她眼眸往右边一飘,他立即将右脚加重使力,意外地,左腿被柔软而刚劲长腿绕住,所有重心顿失健体重心失控地往娇躯移动。

天地移位,谢王阖上眼睛最後一眼,是容如恩的右腿以及远处有个成年男人走向此地。

翡翠清秀俊容轻叹一声,本国君王被一名女孩双手拉高,两人各有一腿交缠抬高,各有一腿站立为重心,同时侧身弯腰,谢王的头往地面硬敲下去。

「翡翠公子,他死了。」容如恩放开「屍体」正要跑了过来。地上的「屍体」听到翡翠公子四个字,立刻睁眼,迅速伸出右手拉住眼前白芋小腿,让容如恩直接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我绝对不饶你!」谢王黑眸闪烁着愤怒与羞辱,私底下,他输给她,是他让的,这是第二次她在外人面前给他羞辱,绝对不放过你。

「谢王,你!」容如恩慌张一瞧,诧异地看着谢王忽然间的抱走,斥喝着:「输不起的阿姨。」谢王一头散发还挺少女的,谢王咬牙切齿地起身,耳朵嗡嗡作响与摇晃景色,厌恶恶心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人言人讳的寝技吗?」翡翠公子笑声意外刺耳。惨死在传闻中的寝技下,他会含恨入九泉。

「不是啦,我只懂大概,是拿谢王当沙包练很久的喔。」容如恩赶紧解释着。

谢王不悦地斥责,「闭嘴。」头痛,一定是她让我头痛,她?她在跟别人卖弄不知名的见识。

「你要我闭嘴?为什麽?」容如恩声音恍忽不定。

「这里是我的世界,我叫你闭嘴就给我闭嘴。」谢王开始恼怒,眼前人影全都是模糊。

「既然谢王这样讲,那就多来一败。」容如恩的话语更加挑衅,还没站稳的谢王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接着,容如恩以众人前所未见的姿势,用双腿内侧夹住谢王左手,膝盖到小腿部位夹杀脖子跟右边肩膀,用力一扭。练武场上听见清脆鼓声。

怪了,今天的谢王为什麽不还手?啊,手臂脱臼该怎麽处理?要找翡翠公子,对,这里就剩下拿扇子遮脸的翡翠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