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春城 — 第五回

隔天早上，和树班上起了一阵骚动。长达一年未曾到校的张可妍出现了。

她紮着清秀的马尾，坐在第一排，预备聆听缺席一年的数学课。

「老师，我来上课了。」

和树微笑，可妍也甜甜的笑。

可妍重新上学带给和树莫大鼓舞，使他感到他还是有能力辅导学生。

依照可妍的程度，就算不上数学课也无所谓。但她还是坚持要坐在教室里面，和树就按照她的程度，给她出了数学题研究，下课後他们再一起讨论题目。

可妍常常批评班上同学。「真气人！那个陈智翔居然在老师上课的时候打瞌睡，老师这麽认真耶！」

和树微笑说：「那表示我的授课技巧有待加强。」

「才不是，他们是朽木不可雕。」可妍的心完全是偏的。

常常，和树需要批改考卷，可妍就在他旁边，帮着做点杂事，登录同学成绩之类的。有时作业多了，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和树赶可妍回家。可妍总是假装答应，到街上买了便当回来，再撒娇说要跟他一起吃便当。

和树如果不同意，可妍就抿嘴生气。她一生气，他的心就软了。

有天不小心忙到十一点，和树只好送可妍回家。她的父亲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们。

和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从此不在学校批改作业。没做完的份，他一律带回家。总在可妍来找他之前离开，和她的接触降到最低。

可妍上课总是抿着嘴，他知道她生气了。不过，他不打算屈服，他认为事情总会过去的。

直到某天下午，可妍穿着制服出现在他家门口。看得出来，她没有回家，放学直接来找他。

「老师，我好想你。」

可妍撒娇的抱住他。

和树发现自己心跳也随之加速，看见可妍他居然很开心。他不允许自己有这种想法，但又克制不住心的跳动。

他害怕自己失控，或者是已经失控了。

他让她进来。

「想喝点什麽？」和树尽量让自己冷静，打开冰箱那瞬间他笑了。「我这里好像只有白开水。」

「那就……来一杯白开水加冰块吧！」可妍轻快的说。

和树倒了杯水加冰块给她。可妍微笑说：「老师，我今天收到一封告白信喔。」

「真的？那你打算接受吗？」

「你这样不对吧！」可妍说：「你是我导师耶！居然不阻止我，还问我要不要接受？通常都会说，现在是基测的紧要关头，绝对不可以交往才对。」

「这种事阻止哪有用。」和树笑了。

「呐，告诉你。」可妍神情变得很温柔。「我不打算接受，因为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

听到这样说，和树全身僵硬，他没有勇气问个清楚，一方面他也不确定自己想要哪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