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店舖里的东西被砸了一地,温四郎随手拿了根木棍护着妹妹和未过门的妻子,店里站了七八个彪形大汉,见东西就砸,见人就威吓要胁。

「还钱!还钱!方老头……滚出来啊!」

这群忽然冲进来的人,个个凶神恶煞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吓的方月牙和温六娘花容失色。

「你……你们要做什麽啊?」

躲在温四郎身後的方月牙鼓起勇气问,几个彪形大汉见店里人手少就更嚣张。

「要钱……」

说话的大汉边说边把桌子上的算盘砸在地上,被砸烂的算盘,珠子散了一地,方月牙见状身子抖得更厉害,温四郎用身子护着她。

「别怕!我保护你。」

「就你一个人?算了呗!还是把欠我们的帐清一清吧!」

话才说完七、八个大汉就围过来,温四郎不示弱的拿起木棍用力挥。

「滚啊!不准你们乱来!」

带头的大汉啐了口痰。

「他奶奶的!你这小子欠揍!」

说完七、八个大汉果真动起手来,温四郎一个人怎麽抵得过七、八个壮汉,他出一拳就得挨七、八拳,见温四郎抵不过众人两个女人也慌了,於是她们不顾着害怕随手拿东西就往壮汉身上砸,而温六娘拿了个纸镇砸到其中一名壮汉腿上。

「操!你这个臭娘们!你不要命了!」

发怒的壮汉一拳马上朝温六娘挥来,温六娘躲避不及,拳头狠狠的打在她的肚子上,这一拳痛的温六娘腿都软了,拐了一脚,踩到地上散了一地的珠子,她一声惨叫。

「啊……」

戚耀均听见火速冲了进来,看见自己的小妻子倒在地上痛的大哭,那壮汉还不罢手,举起拳头还要往她身上揍,戚耀均气的没了理智,随口一骂。

「妈的!」

冲了上去,他接住壮汉的拳头将他狠狠一扭,壮汉发出惨叫,将其他的人也引了过来,温家兄弟在山上干活拳脚俐落,戚耀均是个练家子学过功夫,七、八个壮汉虽然块头大可是根本打不过他们三个人,一群壮汉被打得落花流水逃了出去。

壮汉一走,戚耀均马上冲去抱起躺在地上的温六娘。

「没事吧!」

温六娘哭得凄厉,戚耀均胸口一阵疼。

「妈的!我的媳妇他们也敢打!」

盛怒的戚耀均射散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势,而一旁的温大郎全看在眼里。

这些人打了温六娘就不是方家的事……是戚家的事了,敢打他戚耀均的妻子他们不要命了,戚耀均先安抚着哭个不停的温六娘,还请了大夫来查看她的伤势,只是挨了一拳,跌了一跤,皮肉疼、扭伤了脚。送完货回家的方志全知道出了这麽大的乱子,他频频道歉也说明了原委。

原来来砸店要钱的是太苍县专做运输买卖的容家,容家在这太苍县算的上是一方霸主,他们握有水路和陆路的运输,因为太苍县大部分的运输控制在他们手上,所以常常找名目涨价。

而方志全就是因为运送货物得罪容家,今年春天方志全接了桩大买卖在隔壁宛县,都谈好了价钱,东西也送了过去,方志全付了尾款,但容家却还不罢休,他们硬是嚷嚷着,方志全的农具货物太沉重,压死了三头驴子,非要方志全赔三只驴子的钱,方志全当然不肯,於是容家就多次上门催讨,讨久了失了耐性就找壮汉砸店硬闹,得知始末的戚耀均冷冷地笑。

「容家是吧!哼!……等着瞧!」

当天戚耀均拜托温大郎他们照顾温六娘,自己一个人到猴孙们那找了匹马,快马赶到邻近的宛县,冷着脸坐在戚家的绸布行里,绸布行的掌柜一知道大少爷来了,赶忙出来迎接,戚耀均劈头就问:

「知道太苍县的容家吗?」

掌柜想了一会很恭敬回答:

「知道!容万财!是太苍县做运输买卖的。」

「相熟吗?」

「不熟!咱们的布料不卖到那,那的人要买会自己上门。」

戚耀均点了点头露出残忍的笑。

「好!那就算他倒楣。」

戚耀均命人备了笔墨写了封信,信上盖了印信,还在封口处盖上戚家的商印。

「马上把这封信送到水陆司赵大人家,看了信他自然明白。」

交代完戚耀均马上又赶回方家,待了一晚,他们四个人就准备离开,戚耀均背着扭伤脚的温六娘,离开前冷冷地笑着交代。

「告诉容万财本少爷在林场等他,记得把那天闹事的人都带上来,少了一个都不行。」

要道分离最依依不舍的还是温四郎和方月牙,经过昨天的事方月牙知道自己订了亲的丈夫是如此的挂念她,大打一架之後的温四郎早将背了很久的红豆词忘得一乾二净,他再怎麽念就只有一句。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其余的没一句念的齐,而方月牙书读得不多,手绢上的字也看得一知半解,虽然如此,他们心里的悸动却是任何诗词都无法比拟,方月牙紧握着手里的链子依依不舍。

「路上小心喔!」

温四郎双眼离不开方月牙,难分难舍的说:

「那我……走了!」

说要走了!说了几十遍,温四郎的脚就是跨不开,这会温大郎後悔自己跟下山,一边是戚耀均背着温六娘,哄的笑嘻嘻,一边是难分难舍泪盈满眶的温四郎和方月牙,自己杵在中间真是尴尬又多余,他不禁感叹。

「唉!年轻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