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年 — 10 不能哭比大哭大鬧還難受

走在石阶上，楚楚早已气喘吁吁，往上一望，阶梯犹如一条龙，连到天边，远远不见尽头。

「这麽快就不行了？」宇晖嘴角上扬，嘲笑她弱不禁风。

「谁说的？我会比你快到山顶！」她不甘示弱，高抬下巴。

「哦？好啊，来比赛看谁先到。」战火一触即发，像是山顶有宝物似的，两个人迈开脚步往山顶冲去。

楚楚脱掉脚上的负累，轻快的踏在石阶上，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感觉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两人根本忘了欣赏沿路的风景，自顾自的奔跑，过了好一阵子，两人终於一前一後抵达山顶。

「……You\'reloser！」她指着宇晖，像个孩子般展开笑颜。这场比赛太好玩了，而且是她赢了！

「我让你的。」他耸肩，的确，很明显是他让她的。

「嘁，我又没叫你让我，我看是你老了才爬的慢吧。」她挑起一边眉、双手插腰，让宇晖不禁觉得好笑。

「幼稚。」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迈开步伐往凉亭走去，楚楚也跟着他的脚步。

当她走到一半，瞥见一旁的风景，立刻为之惊艳。「哇！欸、你看！」她激动的拍打宇晖，他这才转头。

五彩缤纷的灯一闪一闪，所有建筑物缩小好几千倍，彷佛来到玩具世界。漆黑的夜空中有少数闪亮的星星，还有明亮皎洁的月亮。

「好漂亮！」她看得目瞪口呆。曾几何时，她已忙碌到不会停下脚步欣赏路边的风景了呢？

「欸，你来。」宇晖在後头的凉亭挥手，楚楚走过去找石椅坐了下来。「干嘛？」

「我们来玩这个。」他拿出牌，楚楚立刻扬起笑容，「好啊，你准备输第二次吧！」

「快出啦！」

「等一下啦，是不用思考一下哦！」

「你又没脑袋，哪来的思考？快点！」

「莫急、莫急，吃快弄破碗（台：欲速则不达）你没听过喔？」她紧皱眉宇，凝视手中的烂牌。

「你脑袋被狗啃罗？我就是要弄破你的碗我才能赢咩！」

两人的吵杂声、嬉闹声划破了宁静的夜晚。彷佛回到了村庄时期，一副牌就能让孩子们玩的不亦乐乎。

楚楚完全忘了自己要对宇晖有警戒心的事，不知怎麽的，只要跟着他就会特别松懈、就会特别快乐。此时她心里有了个小小的期待，要是能和他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哈哈哈哈，抱歉啦，你输给脑袋被狗啃的人了！」楚楚用力的甩出手中仅存的几张牌，骄傲的对着宇晖大笑。

「靠，我的脑袋一定被河马啃了！」他懊恼不已，区区一个大魔王竟会输给一个小平民！

「有没有什麽奖励啊～」楚楚伸出手，调皮的扭动身体。

「……」宇晖沉默一阵子，随後开了个玩笑：「啾啾，你要不要？」

闻言，楚楚「噗」一声，立刻笑倒在地，「哈哈哈哈哈哈……啾啾！」他从来不会这样装可爱，一定是从小被他妈妈洗脑的！才会脱口而出。

「笑屁，你不要是不？那就换成巧克力罗。」他从口袋拿出一盒巧克力，楚楚眼睛一亮，一个箭步上去将它抢过来，「耶～谢谢林大人！」她就像孩子般拿着巧克力眉开眼笑的。

「……」宇晖一抬头，看到眼前的画面吓呆了，立刻紧张的呼唤楚楚的名字，「喂、喂！你看！」

「啊？什麽……」楚楚抬起头，瞪大双眼看着太阳从遥远的天边缓缓升起，光芒四射，闪耀却不刺眼，白金色的光照亮了原本漆黑的夜，当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感到一阵温暖。

搭配早晨的鸟鸣，两人沐浴在日出的美景中，看的入神。

还记得他们那群小孩常常会跑来跑去的，也有一起看过日出，但这次的特别感到一丝惆怅。

「……早上了耶。」她打破沉默，却没得到回应。

沉默一阵子，他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

「你什麽时候才能对我敞开心胸呢……」

闻言，楚楚错愕的望着手中的巧克力，感到一阵鼻酸。

完了，她想哭，但是就是哭不出来。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没办法表达自己的哀伤，比大哭更难受。她使尽全力想挤出眼泪，眼角却依旧乾燥。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知道。不要知道我不堪的过去、不要探究我的伤痛。只要像这样陪着我，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两人下山途中，天空渐渐阴暗了下来，阴雨蒙蒙，不久後下起倾盆大雨。

一人买了一把雨伞，缓步走回家。一前一後走到大楼底下，看见一个消瘦的身影伫立在前方，宇晖立刻丢下雨伞冲上前去。

「你怎麽不上楼？」他抓住唐娜的手臂。

「你回来啦，我在等你啊。」她眨眨眼睛。

「为什麽不撑伞？」他拨开唐娜被淋湿的秀发，「我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她搔头，随後头一阵晕，站稳脚步，视线却开始不清楚。

「你又没吃东西了？」他紧紧抓着她的双臂，心疼她为了工作卖命的减肥。

「我没事啦。」她扬起笑容，挥了挥手。「只是，有点冷……」语毕，腿一软，宇晖迅速将她抱进怀里，咒骂几声後将她抱起，迈开脚步冲上楼，完全忘了身後的楚楚。

她静静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最後也将手中的雨伞拿开，让自己的脑袋被冰冷的雨侵蚀，重重的雨滴打在她身上，冷的刺骨。要是喜欢他的这份心情能被雨水给冲掉，那该有多好？

她走在路上，偶尔抹掉眼边的雨水，眼睛一阵模糊，她先是错愕，接着开心，她哭了？她哭了吗？

不，那是雨水。

为什麽……她想要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大哭大闹，但是她就是哭不出来，她很难过、她很心痛！却还是挤不出一滴眼泪。

她到底怎麽了？她开始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恐惧。她才发觉，自己该不会……

「学姊？」听见低沉的男声，她赫然转头，才发现是锺韦毅，锺俐妍的弟弟，小她们一岁，长得眉清目秀，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

「韦毅，好久不见。」她扬起笑容，虽然只有几个月没看到他，感觉他又长大了点，又变得更帅了。

这样想起来，国中时，俐妍将韦毅介绍给楚楚後没几天，韦毅就跑到楚楚的工地工作，也和楚楚越来越亲密。但他们家明明很有钱，他为什麽要做粗活呢？

「学姊你……怎麽在淋雨？」他将伞拿到楚楚上头，自己的身体却湿了一半。

「……韦毅，你要去哪？怎麽不让司机接送？」她选择转移话题。

「偶尔也要走走啊，每次都待在车子里，总有一天会跟我爸一样肥。」

「你很坏耶，不要偷讲锺叔叔的坏话啦。」想起锺叔叔的体型，她也不禁笑出声，圆滚滚的太可爱了！

「那学姊要去哪？」他歪头。

「去看谨谨姊，你要不要一起来？」她问，韦毅立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