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君胥一张忧虑的脸。
「你醒啦?还好吗?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吗?」君胥温柔的问,还把手探上灼华的额头。「清涛说你病了都是我害的。」
房里点着青色的蜡烛配上一个面无血色的美人,看起来还真是有点可怕。
灼华软绵绵的施不上力,只是想起昨天救她出恶梦的,好像也是一双冰凉的手。
君胥见她不说话,便又道:「对不起啊,我一时都忘了普通人下来地府,一定会被鬼气侵体,还带着你这样东奔西跑的,难怪你要生病。等会儿回去我就跟阎王要一张符,你随身带着,一来可以抵挡鬼气,二来要是有人魂胆敢为难你,你就把那张符咒拿出来,我就不信整个地府谁敢跟阎王作对。」
灼华勉强撑起上身,哑着嗓子。「这东西很珍贵吧?我不能收,就不用请阎王写了。」
「没关系,这人情记在我头上,阎王不会为难你的。」君胥挥挥手,「毕竟也是我害你……」
灼华阻止她的话。「就是这样才不能收,如果是我自己的人情,那欠了我也是心安理得。」
君胥有些意外,「……像你这麽正直的人,还真不多见。」
我只是很明白出来跑迟早都要还的道理。灼华无力的笑了笑,不多说什麽。
「我看你还是收下吧。反正不收白不收,阎王摆在那儿,就是画张符,对他也没有什麽大影响。至於君胥欠阎王的人情多到天边去了,还差你这一点吗?」清涛从窗外探进头来,「但你要是不收这张符,以後隔三差五的就病上这麽一回,岂不是增加我的困扰吗?」
灼华瞪了他一眼,君胥已经骂了出来。
「喂,你是这样当人家老板的吗?灼华都病了,你讲话还这样酸不溜丢的,是想要吓唬谁啊?」
清涛勾起半边嘴角,不怀好意的笑着说:「当然是你。是你害得灼华现在必须躺在床上,我就是要增加你的内疚,让你去替灼华讨一张符来。这就是我当她老板的责任。」
君胥一张惨白的俏脸都让清涛气得泛出血色。
「喂喂,你克制一点喔,要是变成厉鬼,小心吓到灼华。」
君胥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她不需要氧气。
「我生前死後都没见过你这种不要脸的。」君胥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就算不这样说,我也一定会帮灼华要一张阎王符,你又何必如此?」
「我不想让我的属下有任何可能拖累工作的藉口。」清涛答的飞快。
「我现在合理怀疑你昨天是故意让灼华跟我去长见识,让我今天能替你讨张符来,好方便你日後为非作歹,否则抵抗鬼气的符咒你自己就能画,又何必一定要阎王的。」
清涛十分满意的啧了两声,「我就说这一整个地府,也就一个君胥能跟我说上几句话吧。」
灼华咳了几声,「既然如此,君胥你也不必讨阎王符了。就看是我命大,还是他投降吧。」
她根本也不想计较,原来是清涛害她生病的事情了。
清涛摇摇手指。「那可不行,阎王符用处多多,摆在家里镇宅,拿到外头避邪,放在正确位子还能改风水,这麽好的东西,你不要不如送我,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但至少不能便宜了君胥。」
「谁跟你一家人!」灼华气的不顾嗓子哑。要不是浑身都没力气,她就要打出去了。「少占我便宜。」
「啧,你跟我就算的这麽清楚,跟君胥就这麽大方。口头上让我占个便宜,你可不会少块肉,少了这张阎王符,以後你到荒漠只有更惨的份,荒漠除了鬼气,还有妖气,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清涛不知不觉说出了他想要阎王符的真正原因,灼华没听出来,但一旁的君胥却听了进去。
他说的也是没错,荒漠那儿什麽都有,届时一张阎王符已经卖不了什麽面子了,唯一的作用就是隔绝鬼气跟妖气而已。
清涛虽然也能画,但他毕竟是没有神格的修炼人魂,画出来的东西比不上阎王符的强度。
「千年话精可以省点口水了,我听懂了。明日就给你们送来。」君胥瞪了他一眼,转头又摸摸灼华的脸,「既然你病着,今日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灼华扯住了她的衣摆,「阎王符,真的不用。让你替我欠人情,我过意不去。」
「不要紧,这件事情还真如清涛说的,我欠阎王的人情,也不差这一张符了。」君胥顺了顺她的发。「我先走了。」
说完话,君胥起身,对着灼华挥了挥手,连看都没看清涛一眼,就走了出去。直到君胥都走远了,清涛仍然是一直站在门外,双手拢在袖子里。
「我真不懂,你为什麽就是要把大家弄得气呼呼的才甘心?你自己画又有什麽关系?」灼华看向窗边,「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不好吗?我听君胥的口气,那张阎王符就算是你开口要,她也会请阎王画来。」
「有免费的干嘛不拿?」清涛转过头去看着青蓝色的天。
「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灼华有些被气恼的无奈,还有些不舒服的无力。「不然你也可以自己画啊。」
「那可不一样。」清涛转头看了她一眼。
「哪里不同?」
因为我现在可画不出来,清涛袖子里的右手掌已经消失了,只余下空荡一片。
「因为她去讨,欠的人情是她的,跟我们可没关系。」清涛笑咪咪的,没有显露出半分不适。「我劝你也不用太担心。阎王喜欢君胥喜欢的不得了,巴不得君胥一直欠一直欠,欠到这一生都没有投胎的机会,非得留下来不可。」
灼华摇头闭上了眼,疲倦袭来,她体力不支,讲话的声音便微弱了。「阎王喜欢君胥,那君胥喜欢阎王吗?你问也没问的就这样设计君胥,你总不肯吃半点亏,这样谁愿意跟你当朋友?」
清涛转过身,仔细看着她疲惫的脸庞。
应该只是累,不是其他的毛病吧?
「我不需要智商不足的朋友,你等着看吧,君胥也会找机会狠狠的设计我的。君胥可比你还聪明。」清涛带着笑意回答。「你这样温柔,我会以为你真的关心我。」
「哼。」
「不要太容易喜欢我,因为我是孤独荒野中的一匹狼。」
「那你就去跟狼交配吧,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