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回首 — <11>

我们没在外面逗留多久，只是休息一下便回到了教室。里面就如我们所想，乱哄哄的，全都在吵架。

「要进去吗？」我问阿良，他摇摇头。「我不觉得现在是进教室的好时机。」

「也是。」我附和，我们两人便决定先在门口观察，等情况冷静下来再进去。

「你们凭什麽这样做？把好好的话剧演成这样难道是想让我们班难堪？要不是玮希急中生智，我看你们就是事後让我们班被别班嘲笑的罪魁祸首！」从教室里传来最大的声音果然是梓繐，她双手插着腰，气得两眼发直。

「亨。」赵凛原大概是不晓得要反驳什麽，只好闷哼一声。

「敢做要敢当，你最好要有负起责任的准备。」梓繐稍微冷静了些，不过口气也只从怒骂转成命令罢了。但这下向来都是命令人的赵凛原可恼羞成怒，她先是往前一步想恫吓梓繐，但她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令她更加生气。

「你这小贱货，我不需要你来指示我该做些什麽。看看你那种八婆的个性，动不动就开骂，是有点女生的样子？唉~也难怪没有任何男人要你罗~」

梓繐没有任何话语上的反击，但我清楚的看见她咬紧了下唇。赵凛原一邪笑，她知道她正中到梓繐的伤痛了，因此变本加厉。

「你那头长发，长归长，却像鸟窝一样；每天虽然穿着制服裙，坐姿却难看到极点......」

「你够了没？你以为梁梓繐是可以让你这样说长道短的人？」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打了个冷颤。我们看着他恼怒的样子，惊讶到不行。

这是第一次，我看见陈卫翰这样骂女生。

「陈卫翰？」赵凛原似乎也很惊讶於他的愤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在帮这男人婆说话？」

「你再说一次她男人婆试试？」陈卫翰依着身高，眼睛往下蹬视，语气更是不屑。

「陈卫翰......」

「梓繐，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全班安静了一阵子，但眼神在打架。我向阿良露出恳求的表情。

「好吧，我进去帮忙，你在这待着。」他摸摸我的头，我开心的对他一笑，将一切都交给他。

＊＊＊

「我说，花仔。」一瞬间，阿良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他从容的走过去搭住陈卫翰的肩膀，接着轻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些话，陈卫翰不知怎麽的竟然脸红了。

「知道了啦！」他不耐烦的瞪了阿良一眼，倒是阿良脸上笑嘻嘻的挂着邪笑。

「你想做什麽都不关我的事，但，只要我发现你把一点点歪脑筋动到梓繐身上，就别怪我了。」说完就拉着梓岁出教室，走到门口後，他们发现一直在门口偷窥的我。

「梓繐......」我轻唤，只见她的脸红到不行，而我发现了他们交握的手。

「你留在这吧，免得阿良把事情结束找不到你来找我算帐。」陈卫翰翻了翻白眼继续道。「但是这人要先借我了。」

他举起她的手，我则是对他大大的比了个OK手势。「欢迎借走，顺利的话可以不用还。」

「玮希！」梓繐哀求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笑了，看着他们离开，又将目光转回阿良身上。

他先是沉默了一阵，让气氛尴尬到不行，接着便倾身向前，直勾勾的看着赵凛原。

「干嘛？」赵凛原不安的撇开头，她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惹到他了。

阿良给她的回答先是一声冷笑，接着又在她耳边说了什麽，赵凛原握紧了手。

「知道了。」

接着她走出教室并看见了我，她对我皱了皱眉头，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我，但终究也没说什麽，瘪了瘪嘴就走掉了。

这场闹剧在赵凛原走後就散得差不多了，我走进教室到阿良身边，只不过是短短的几步路，我就已经感到多条令人不舒服的好奇目光。

「你刚到底说了什麽啊？」我向阿良咬耳朵，但他却笑着摸摸我的头。我老觉这个动作奇怪，我既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他妹，可是他却常常有意无意做出保护和宠溺的动作......

＊＊＊

「你以後别随便强出头，明明没那麽勇敢，还装得像你什麽都不怕一样。」陈卫翰怒瞪着梓繐，而梓繐也不甘示弱。

「我强出头？玮希是我的好朋友，我为甚麽不可以帮她说话？」

「是可以，但也是要在说得赢人的情况下。」

「我刚刚哪里没说赢，你倒是可以说说看，赵凛原对我的侮辱我只当作是被狗咬才没有回话。」

「你确定是当作狗咬？那你现在是什麽表情？」

梁梓繐为之气结，因为她真的有种快哭的冲动。

「对！我就是男人婆！我就是没人要！你是怎麽样？闲闲没事这麽想找我吵架吗！」忍着眼眶里的泪，梓繐叫着。

陈卫翰看了她几乎夺眶而出的泪，突然心一紧，将梓繐抱住。

「...对不起，我说得太过分了，你别哭。」

「我哭？你是哪只眼睛瞎了看到我在哭？」在气头上的她依然顶着面子，不愿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梓繐......」陈卫翰将她抱得更紧，又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哭吧，我不会说的。」

「你神气个什麽！你以为你是谁阿！我才不会哭！尤其是面对着你这蠢材！！」说着，那倔强的泪还是不听使唤的潸潸流下。

陈卫翰这次没有回话，只是轻抚着她的头；随着他的动作，梓繐的眼泪也越掉越凶。「你放开我！不要碰我！我被欺负你就高兴了是吧！其实你心里在暗自窃喜，因为我这次真的被气到了！！」她依然有些歇斯底里的骂着，陈卫翰放开她，双手压住她两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

「梁梓繐，我们已经认识这麽久了，你知道我不会这样想。」他柔声的说，梓繐的泪也缓和了下来。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认识这麽久了』，我是知道你不会这样想，可是你不知道我是怎麽想的！」

「对！我就是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所以你要告诉我！」这次是陈卫翰变得激动，他两眼睁大的看着梓繐。那双坚定的眼睛具有强制力，令她无法将目光移开。「每一次，我跟班上的人打打闹闹，你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又或者我跟同学出去玩，你也是用不屑的眼神。你到底在不高兴什麽？我做错了什麽？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所谓的那些「班上的人」和「同学」明明都是女生！梓繐想。她不高兴的将头低下。「没有，你什麽都没做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你为什麽不看我！」陈卫翰用手托住梓繐的下巴，强硬的扳起她的头。「你现在为什麽又露出这种表情？」他轻声问，看着她微红的双颊和不甘愿的神情，甚是可爱，他竟不自觉的想笑。

她扁嘴，又将头转向旁边。陈卫翰一时觉有趣，想逗弄她。「恩？你说阿？」

他把头低下，想正视着她的脸，但她又会把头转开。

「梁梓繐，看着我。」

她不动。

「梁梓繐──」

「我喜欢你嘛！怎样！不行喔！」

§「我喜欢你嘛！」

四个字，就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