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闭起双眼,好一会儿才又睁开。「好些了。」她想起什麽,问:「迎春……」

「迎春的事我听狱卒说了。狱卒说迎春撞墙自尽,你被吓晕了。」

迎春就这麽死了,沉璧内心懊恼後悔不已,不禁簌簌地掉下泪来。

玉儿见状很不忍心,好生安慰。「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只望迎春好走,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莫再受苦。」

「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撞墙自尽。」沉璧哭出,「我不能原谅自己──」

玉儿又安慰,「虽然人这麽死了确实很让人难过,不过她却因此而免了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玉儿想想,觉得不对。「你为什麽要去牢里看她,都跟她说了些什麽,她怎会这般激烈地想要撞墙自尽呢?」

「我……」沉璧实不敢将多尔衮极有可能是西番莲事件主导者的事情告诉玉儿,一来尚苦无确凿证据,二来若是让她知晓自己曾深爱过的男人是个城府至深,可怖的杀人魔,那麽她的心情如何?日後又该怎麽面对多尔衮呢?

「你究竟,和迎春说了些什麽?」玉儿催问。

沉璧摇头,「没有,什麽也没说,」她扯谎道:「我只是去骂了她几句,都是因为她才害得玉福晋您受了莫大委屈被大汗輭禁在厢房里。」

「是吗?」玉儿不是个糊涂愚騃之人,她并不怎麽相信沉璧所说的话。

沉璧扯谎心虚,低头不再多说。

玉儿不想勉强她说,便算了。「那你好生休息,什麽也不用多想。知道吗?」

「嗯。」

「我先去贝勒爷房里,晚点再来看你。」

「玉福晋,沉璧没事了,沉璧只是名侍女,怎好劳烦您如此照顾?」

玉儿一笑,「我当你是妹妹,这总行了吧?」语毕,她姗姗离去。

◆◇◆◇◆

多尔衮引自己的血为药引入药之後让皇太极服下,不多日皇太极便清醒过来,好似老天真真保佑一般。他这一醒,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心都安了,连同哲哲、玉儿等福晋们也全都皆大欢喜。

哲哲命太医入府,为皇太极号脉。

哲哲还未十分放心,蹙眉问道:「贝勒爷身子可都好全了?」

太医回禀道:「贝勒爷已经没事了,大福晋尽可放心。」

皇太极见她担心情状,既感动又欣慰,虽躺在床榻上身子还虚着,却拉过她的手柔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贝勒爷能好起来,我做得这些又有什麽呢?」

一旁站立的玉儿也上前,「为了贝勒爷的病,姑母可是好几日都未曾宽衣解带地照顾您,自个儿差点儿就病倒了。」

「果真?」皇太极心疼地看向哲哲。

哲哲笑,「别听玉儿胡说,其实她自个儿也是很悉心照顾贝勒爷您呢。」

皇太极爱怜地摸着玉儿脸庞,「确实,你的脸色不太好,人也瘦了。」他吩咐道:「太医给瞧瞧吧。」

太医听见皇太极的话,本欲上前为玉儿号脉,玉儿却笑。「没事,休息几日便好,多谢贝勒爷关怀。」

屋子里一群福晋们陆续上前七嘴八舌地关怀探问皇太极现下的感觉如何,或有哭诉这段期间自个儿因担心而食不知味、夜不成眠者,图以此引皇太极的关注。皇太极和她们说笑,精神看来倒很不错。

◆◇◆◇◆

皇太极苏醒之事传入多尔衮耳里,他腾了个时间至皇太极贝勒府邸,探视皇太极,兄弟俩还话了好一会儿家常,状似兄友弟恭,如寻常百姓一般;孟子所言──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二乐也……。一点儿也不像是为了争夺汗位,不惜手足相残、铲除异己的贵族帝王家。

沉璧知多尔衮来到贝勒爷府里探视皇太极,便特意在皇太极寝室外不远处的曲折回廊上等他。

见多尔衮从寝室里走出後,沉璧便怒不可遏地上前。待与他遇上时,她话未说出,眼睛却先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这是做什麽,忘了自个儿身份吗?见了贝勒不行礼就算了,竟还敢拿眼睛这麽瞪我,不怕我把你拿下关进大牢里?」

「大牢我早已去过了。迎春在牢里撞墙自尽,贝勒爷晓得吗?」

他呵呵一笑,「我当是什麽事呢,不过是死了一名奴婢而已,这麽值得你伤心难过?」

「一名奴婢?就算只是一名奴婢,也是一条人命啊。」她异常愤怒地瞅他。

「那你要本贝勒如何?又不是我要她撞墙自尽的。」

「贝勒爷做过什麽,自个儿心里有数。迎春之死,你能脱得了干系、你能说和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吗?」

他犀利的眼神望着她,却不说话。

「贝勒爷,迎春生前,你究竟和她说过什麽?」她以眼神探他眼瞳深处,想探出些什麽实情来,却还是一知半解。

他并不说话,肃着脸,然後绕过她,迳自向前行。

她见状十分义愤填膺,於是三步并两步,至他前头拦下他。「你心虚吗?不然为什麽要走?」

「你无理取闹,我堂堂贝勒不想随你起舞。告诉你,迎春只是名四贝勒府里的丫头,我是十四贝勒、是主子,和她一个小小奴婢一点儿关联也没有,你不要莫名奇妙将她的死怪到我头上来。这不是警告,而是命令。再让我见你如此无礼毫无分寸,莫怪我无情请皇兄来处置你。」说罢,他拂袖而去。

◆◇◆◇◆

「迎春,如果你愿意顶罪的话,放心,你兄长的仇我肯定会为你报。」

迎春不信任回道:「十四爷虽是这麽说,但要我如何相信您肯为我兄长报仇?」

他笑了笑,说:「你应该知道,我与皇太极彼此都是汗位竞争者,既为竞争,你认为我能容下他,不想尽办法打击他甚至是除掉他吗?虽说同样都是汗王所生的儿子,但我们并非同一额娘。」他停了会儿,又道:「再说了,以你一个小小奴婢,如何能杀得了皇太极,为你兄长复仇?你认为你能做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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