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箫四人的两个热气球越昇越高,尽量保持一定距离﹐不要分散。高度不够高,不可能看到拉普它,而且不知道拉普它飘到哪去了,所以他们只是保持一定距离的飘流。耀琴、何简谈着许多事情,一点一点地更了解彼此,耀琴也给何简讲如何在拉普它生活,以及关於她的家族的事。
相较之下﹐靖箫、夏笙的气氛感伤凝重许多,两人各怀鬼胎,讲话言不由衷。
夏笙觉得谈话内容越来越空洞、越来越假、越来越言不及义,於是他沉默了。靖箫也停了下来,想问他怎麽不接话,但接了也不知道该说什麽。
夏笙问:『你在想什麽?』
靖箫简短地答:﹕『没什麽。』
夏笙的眼光突然锐利了起来:『那你在想谁?』
靖箫看了看夏笙:『你今天声音怎麽那麽沙哑,该不会是昨晚躲在棉被里偷哭过吧。』
夏笙说:『我干嘛要偷哭,离开人界很难过是理所当然,我直接哭出来就好啦。我喉咙大概是有受点风寒吧。』
靖箫说:『我看你一派无所谓的样子呀,永远都是无所谓的样子,并不想念紫簧他们嘛。』
夏笙说:『想念又用不着说出来,在心里想就可以啦。』
两人的话题又冷了,这次夏笙又主动开了话题。
夏笙问﹕『回去我们要先做什麽﹖』
靖箫想了想﹕『回去先各自回家,第二天再聚首,看要怎麽处理【灵曜】。』
夏笙说﹕『不是已经决定要让耀琴拿去给她爸爸了吗﹖』
靖箫说;『但若我们一回去﹐就被警方发现什麽的,那【灵曜】要到哪去我们就决定不了了,不过已经答应要帮耀琴辩驳了的。』
夏笙说;『对了,我们要怎麽解释我们去了哪里?如果我们说底下有一个世界,里面的人跟我们讲的话一样,文字却跟我们上下左右颠倒,会被当作疯子吧,毕竟眼见为凭﹐只有我们见证过。』
靖箫说﹕『这还不容易,羽胡不是被我们带回来了﹖他就可以示范人界的文字,以及讲那里的事情,而且只要我们翻查人口资料﹐证明羽胡在我们这完全没有纪录,不就可以证明下面真的有个世界了?而且,』靖箫指了指行李袋,『我们还有这些书和没人吃过的零嘴呢。』
夏笙跟靖箫两人想,要找到拉普它不知道还要多久,现在高度昇高到什麽程度也不确定,於是决定不乱吃零嘴,当作长期乾粮,如果要找好几天,才不会饿死。两人不时张望着拉普它的踪迹,调节氢气阀大小,无聊时拿映流的小说来看,也确定耀琴他们的热气球还在自己附近。早上出发,中午、下午过去了﹐到了晚上﹐靖箫有点担心,她往下张望,看到地面上的星星,只有几盏在说话,其他的似乎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黯淡、微小到几乎看不见。
到了半夜,天空中显得有点冷﹐周围的温度气温开始下降﹐靖箫、夏笙穿着沁笛给的外套,靖箫自己还有当时在评比大赛上穿的白色风衣,夏笙却只有银色短背心,稍嫌冷了点。夏笙照了照周围﹐确定耀琴的热气球还在後,两人就睡着了。
清晨,灿烂无比的朝阳从云里发出光芒,照醒他们,靖箫、夏笙醒了,放眼看看,耀琴、何简也醒了,大概也是被照醒的。靖箫看看他们的高度已经蛮高的了,周围围绕的雾气不知道是雾、云、还是水气,靖箫记得当初在天空中时,氧气蛮稀薄的,而现在他们开始感觉到空气稀薄,可是好像还不够,肯定是高度不够高。於是他们打开氢气阀,让热气球再昇高,耀琴那里看到他们这麽做了,也昇高了热气球。周围的云气果然更凝重了,似乎云层也开始厚了起来。
夏笙看到这个情景,不禁担心下雨了怎麽办,靖箫却说,沁笛有讲下雨了也没关系,这个热气球很能撑,夏笙却是担心可能会被雷打到。高度上昇後,他们开始呼吸困难,喉咙乾涩,出现高山症症状,但他们怕氧气不够用,还不知道多久才会到,於是只好忍耐。到了大概中午的时候,其实他们也不确定是不是中午,周围的确是越来越亮,但高空的天空颜色真的真的很蓝,而且是很冷的蓝,所以他们也不确定,而且现在的高度,就算中午了也不会变冷,因为高空的温度太低。
吃完零嘴当午餐後,两个小时过去,他们终於受不了,戴上氧气罩打开氧气筒。感觉又过了几个小时,似乎到了傍晚,他们的高度又昇高了,现在已经完全置於云层中,夕阳穿透浓厚的云层,无孔不入,射在他们身上。两人想起当初坠落时,过了不久就身处浓厚的云层,只是坠落的感觉跟上昇不同,坠落的时候,什麽景象、感觉都在几秒之间,但上昇的感觉却是遥遥无期﹐感觉好像已经身处云层好久了,周围雾茫茫什麽也看不见。
高度持续昇高,终於他们破出了云层,持续昇高,周围却也变得黑暗,似乎该是晚上了,高度还在昇高,夏笙赶紧打开照明设备,找寻拉普它,耀琴他们也打开照明设备,却仍旧没有拉普它的踪影。正着急着,靖箫突然注意到一朵大块黑云有点异状,叫夏笙照看看。
这时皎洁的银月从那黑云上端破出﹐靖箫将氢气阀再开大点让热气球昇高,银色月光高高洒下,照亮了黑云,而拉普它﹐壮丽的空中岛屿,像在夜空航行的帆船,以云作浪﹐驶出黑云。耀琴他们也看到了,用照明设备与他们照应,於是他们往拉普它飘去,到了太高的地方,气流反而不明显﹐整个空气像静止了似的,他们就这样缓,缓飘向了拉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