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梅花谷虽位於冰、炎两山之中的谷底,但它也同外在世界一般,有着白天和夜晚之分,只不过谷内的气温稍比外面低了些。

很快的,夕阳西下,黑夜来临,这也代表了官潼的考验也开始了。

寒放怀依然覆着一层黑纱,他带着官潼前往冰岩,一路上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没有一丝光亮,就连该有的月光也躲的无影无踪。

官潼害怕的紧拉着寒放怀的衣袖,深怕跟丢。

天知道她此刻的心里有多麽恐惧,就连紧抓着衣袖的小手也不住的颤抖。

其实她也不是这麽胆小,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走在没有光线的黑夜里,以前在外流浪时,就算是晚上,多少还能见到少许的光亮,哪里会像现在,又黑又静,彷佛有置身在地狱的错觉。

寒放怀深知她的恐惧,也不点破,只任由她的小手揉皱他的袖口。

怪人就是怪人,真没见过有哪个人似他这般古怪,走路竟也不打灯?是不是学会了武功就能不用灯火也能看的到路?

其实寒放怀能在黑暗中行走自如,全有赖於他的眼睛可以不受黑夜的限制,依然晶亮的有如白画,这无关於习不习武,只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罢了。

终於,目的地到了,官潼看着眼前的“冰岩”,直觉的这名字果真是名符其实,它不似一般普通的岩石,而是由冰结成的岩柱,并且在黑夜中,不时发出晶莹剔透般的色泽,为黑漆漆的夜晚增添了些微光亮。

官潼站在冰岩旁,感觉到冻入心肺的寒意渗入她的衣服底下,直达她的肌肤。

「这就是我今晚的考验麽?」她好像有点明白安伯伯的担忧所为何来了。

「怎麽?害怕了麽?现在後悔还来得及。」寒放怀虽是冰冷的语调,但官潼可是听出他口气里的揶揄。

「谁…谁说我害怕了?我只是要确定而已,是确定,懂了吧。」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再笨的人也知道她在逞强。

「既然不害怕,那就上去吧。」寒放怀只手抓着官潼的右臂,提气轻轻一跃,瞬间已离地三尺,身形似雪花飘在空中,左足轻点冰岩,借力使力的跃於岩顶。

「哇!怪人,你的轻功好厉害,这麽高你也能上的来。」官潼顺口叫出她暗地为他取的外号,一点也没发现有何不妥。

怪人?寒放怀皱起眉,不解官潼为何如此称呼他?不过他只将疑问搁在心中,也不打算追问,只是一个称谓而已,与他无关。

「如果你半途想放弃,就拉开这个,我看到讯号後会马上带你下去。」他交给她一个可以放出烟火的东西,随後快速的以轻功离开了冰岩顶。

「喂…怪人…」还来不及抓住他的衣袖,寒放怀早已没入黑夜之中。

「还好这里冷虽冷,至少有点光线可照明。」官潼口中所说的光线当然就是冰岩散射出来的亮光。

「天啊,怎麽觉得愈来愈冷了呢?」刚刚她只注意到寒放怀的轻功,全然忘了冰岩的超寒低温,现在这里只剩她一人,这才感到冻到谷底的寒意。

官潼不停的以双手揉搓着双臂,希望能暖和一下快要冻僵的身躯,但是岩顶上的冷风一阵又一阵的像是要贯穿她的身体,她整个人缩蹲在地上,想坐下但仅着单薄衣料的她,哪耐得住冰岩的寒温,蹲久了又觉脚酸,她就这样又蹲又站,又站又蹲的以驱寒意。

「这…这是什…什麽鬼…鬼地方?连…一…一处可挡风…的…的蔽所…都没有…」官潼强迫自己开口所话,试着将阵阵来袭的寒意忘却,但无奈她如何转移注意力,身体就是不由自主的抖动着。

「我不冷…我…我不冷…」口中的呢喃已逐渐小声,随着声音的消失,她慢慢的失去意识。

「不行…我不能…不能睡…睡了…就醒…醒不来了…」她忽然想起曾经听过人家说起,在愈冷的情况下就会愈有睡意,但如果真睡着了,恐怕就醒不了了。

阿爹阿娘,您们要保佑女儿啊!别让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呐。

官潼缓缓起身,勉强移动早已冻的没知觉的双脚走动着。

「可恶…的怪人…我…我…决定…跟你…你势…不两…立…」官潼抖索着声立誓,彷佛此生最大的仇人就是寒放怀。

「我…绝…绝不会认输…就算…冻…死也不…求你…」她可是有尊严的,就算死,也不求人。

官潼就这样边走动着边駡着寒放怀,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体力也缓缓流失,无半点内力的她,哪阻挡得了冰岩的寒冷,逐渐地,她受不住的蹲下身,眼皮也似千金般的沈重,身躯笔直的向後倾倒,终於,再也没有任何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