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最爱看那霞红色的夕阳:「被夕阳光照射的事物上,都点缀着些许的橙色,从不同角度、不同时间、不同的陪衬,都有不一样的美。」那时青涩的我,以为你只是表达你的心得,却不知道,细听,会知道你的痛苦。

第一章-擦身而过

这世界,每一天都有70亿人都在擦身而过,而又有多少人会因此相遇、相恋、相惜?

如果相遇了,却无法相恋,那叫做友谊。

如果相遇了,亦也相恋着,那叫做爱情。

如果相遇了、相恋着且相惜,那是否,叫做家庭?

从小,我不懂什麽是「爱」这种情愫,父亲在我幼稚园时就离家出走、母亲在外不断找寻新欢,所以我称了甚多男人「父亲」、姐姐高中时也离开家中出去生活、而历代继父则宠着母亲和弟弟,对於弟弟的一切毫无怨言。

而对於我,就如同鞭子与糖的爱的教育。做对了,母亲就带我到市区的店家给我「奖励」、做错了,便先让我饿个三天三夜,再让一群陌生男人在我身体内外增添记号和气味。

而这种肮脏的生活,在高一时,我将它彻底脱离。为什麽等到高一?正因为我初中时也提过离开家中,母亲坐在柔软的棉质沙发上、细数着那一叠叠散发着恶臭的钞票:「离开?可以阿,先拿出五十万再说吧。」就这样、丢下这句话後就将我打发出她那可以堪称上华丽的房间。

而这几年来,为了那五十万,什麽肮脏事我都干过,卖身、贩毒、人口贩售、暴力讨债,如今,已把那庞大钜款给付清,收拾完行李,我毫无留念的跨出那曾经名为「家」的大门。

拖着简便的家当,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虽说现在是暑假,还是要快点找的地方安定下,由於是颠峰时期、又是在市区,熙来攘往的街,人声鼎沸。而我选择走在人行道的最里侧,以免被哪个瞎了狗眼的撞上还要向他赔不是。

踩着缓慢的脚步,有时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有时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潮,如果,生活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如此平凡,就好了──就在我这麽想的时候,背後突然传来阵痛:「谁啊!」转过头,一个男人就站在我身後,笑得宛如傻子的盯着我道:「啊啊、抱歉,我居然会撞到这麽可爱的人!真是我三生有幸,前世有烧香拜拜啊!呐、呐!你要去哪啊?要不要我送你呀?呐呐,你多大了阿、叫什麽名字……」懒得理会疯子的我迳自走远,没想到那疯子竟然还继续跟过来!

「停!够了!」我气极败坏的怒视着他,而那疯子仍然傻缺的对我笑着,我还真他妈怀疑他颜面神经失调:「夏禹岚,高一。」我双手环胸,转过头再次面对他,一脸鄙夷的望着他,而他的面色也丝毫不退却,还是那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笑靥。「咦?原来叫小岚呀~呐呐,小岚你现在有没有空,陪我去一个地方吧!」这肯定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啊啊啊!!为什麽我那麽笃定?因为这疯子没等我回答就拖着我跑了啊啊啊啊!!

「喂!你要带我去哪啊!喂!」我试图在时速三百公里的速度下挣开我的手,可惜、结果宣告失败。而这位颜面失调的疯子理也不理会我的言词继续跑他的,知晓得不到答案的我,只好没趣的耸肩无奈的被他拉着跑。

而在时速如此之快且漫长的路程中,我选择看着阳光和煦的天空……啊!有白鸽!

最後等待我的是一面不算软也不算硬的墙壁,我摀着被波及到的鼻岭怒瞪着那面墙壁。此时,墙壁无视掉充满怨恨的视线:「到了!就是这里,小岚、我跟你说!这里呀,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哦~」疯子牵着我的手、漾起非常之灿烂的笑容,有那麽一瞬间,我的心跳确确实实的慢了一拍。

他带我来的地方是一个离市区不远的废墟,废墟里面很多的是杂草丛生,或是废弃物堆积成山脏乱无比,年久失修也成为危险的建筑,墙角甚至还有颇多的虫类,这让我冷汗直流,时不时还会有蜘蛛从我眼前晃过,我紧抓着他的衣摆,他又带着我更向里走,沿途,我依然只能看见破旧不堪的墙壁上,血迹斑驳,虽然早已习惯血的我,却还是忍不住发颤。

就在我看着一堆昆虫死屍、不明液体、血迹时,前方的墙壁突然停下脚步,使我几步踉跄差点与碎裂的地板接吻,稳了脚步後,我面带非常之和蔼可亲的笑容对他「问候」了过去:「去你妹的死疯子,去吃土算了!」语毕,又很温柔的狠踹他一脚。

待我把情绪调适好後,我看着仍在地上趴跪着的疯子。心想:我没踹那麽大力吧?

於是我抱着满满的愧疚,蹲在他旁边道:「喂!你没事吧?」见他根本不甩我,是晕倒了吗?不至於吧?於是,我很手贱的开始狂戳他。

如果我知道事後做出这件事後会有如此多的爱恨情仇,我想、我大概不会做第二次了。真的!我发誓。

在我狂戳他的期间,我并没有去注意疯子的反应,当然、更不会知道,那疯子的嘴角正微微上仰着。

当我戳「屍体」戳出心得时,刹那、我被那疯子压倒在地:「靠!你装死啊你!!马上从我身上滚开!」而他根本毫无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而我也被他那双太阳般和煦的金黄色瞳孔给牵引制住,在往上看,是紫荆花色的发丝,被在透过墙壁破洞溜进的微风吹拂着,右耳上隐隐约约看着闪着宝蓝色光芒、似乎还参杂着些许翠绿,左耳却是空无一物,当我正为此好奇也感叹这男人十分的耀眼之时,那疯子的举止让我彻底的石化住:「喂!你、你做……唔!放、放……摁哈!」等、等等等!这疯子居然吻我!?这、这可是我的第一次啊!!在这种环境下的第一次啊!喜欢野战也……不、不,我在想什麽啊!

「你个疯子,你到底!……唔。」这疯子居然把舌头伸进来!「唔……痛!」哼哼!我夏禹岚可是你随意欺负的?被咬活该!「喂!你到底要不要起来。」被压得酸麻痛的我再次抗议,说真的,除了生理上的不适以外,地板还很脏啊!要不是那疯子有撑住我的头,不然我帅气潇洒的发丝都要被地板污染了。

「喂!……」正当我要「请」他从我身上离开时,疯子一脸痛苦的看着我,等、我有对他怎样吗?刚刚踹那一下的痛不是装的吗!而且,这表情……很熟悉,犹如曾经的我。

「抱歉。」语落,他从我身上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後、便伸出手将我拉起,并也帮我拍了拍尘埃、理了理衣物,当我自认为他是因为愧疚才会做出这些亲昵的动作时,那抹金黄光芒闪烁着一丝落寞,但也仅存那几毫秒,眨眼过後已消失殆尽,替换上的是见面时令人退却的嘻皮笑脸,我不知道为什麽,我为他的这些举动有些心疼抑或是不舍,又莫名的……熟悉?有时候笑的太灿烂,反而是场伪装、只是虚伪的面具,而我,便是如此。

在男人的身下,渴求着异物而谄媚的笑着、为了生存,而做作的笑着。

而这之後,他从灿笑转变为嘴角些许上仰、很美的微笑,静静的用他那阳光般的双眼看着我,甚久不说话,「喂……你刚刚,那是什麽意思?」终於承受不住寂静的我打破了沉默,问着已埋藏许久的疑问,而他像似没有预料到我会如此开口,而顿了一下,随後又换上一惯的笑容,久久也不肯说话。正当我要再次开口时,他突然张口,结巴到说不出个所以然:「我……那个、我……就是,我想……」当我不耐烦的狠瞪他时,刹那发现,那双平静毫无波澜的双瞳,显得有些慌张失措。

将一切看尽眼底的我,忍住笑意、走过去更靠近他一点,微微垫起脚尖,顺了顺他那紫荆色的发丝,意料外的像似棉花般柔顺、绵滑,有一瞬间我整个人差点失神。而他也像是被主人嘉奖的忠犬一样,时不时回蹭着我的手,看到这个画面,任谁都想将之套上项圈、好好的饲养,可惜……一具魁儡,并没有爱与被爱的资格,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操控」。

而想着想着,原本欢愉的心情,慢慢被过往的思绪,乱得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恨。

也因为如此,顺着对方发丝的手,也逐渐有缓慢的趋势,到最後停滞。而我就维持了这个动作将近约五分钟有,从回忆中清醒的原因──是那只忠心於主的黄金犬。他突然将我轻放在他头上的右手扣住,当我要以左手挣开时,他又以他那比我还大的手掌,狠狠的将我的双手扣往去背後,空闲下来的左手,肆无忌惮的将我的衣摆掀起,直至腰间。伸进衣物里的手,当触碰到温热的身躯後便又是更加无畏的往上探索新大陆。

而我也不晓得,明明早已习惯这些无聊逗弄的我,竟然会落下那──世人称名的「泪水」。

而他也无法预知我的一举一动,见着了我泛起泪光冰烧着红色眼眶,而感到错愕、无奈……难过?当我落下第一颗珍珠时,他瞬间宣告我的双手自由、一边将他的容颜放大,舔去眼角的咸水,而我就这样、像个木头似的,任他予取予求。

而我仍不解自己这般难耐的感受,究竟来自何方。

当我要询问他这种情感时,疯子紧紧的将我环抱住,在我耳边喃喃细述……

那段,被我舍去以及忘却的记忆,似乎,正渐渐回朔。

『岚,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如果是……我会走!还有,我不叫疯子、我是……』

到最後、他的名字,是很细微的声响,而我却听的一清二楚……

这天,是我们再次错过的初遇──

或许,当初我们相爱,便是场错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