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蓝色的天空,夕阳已经逃离,远远的那一角换上了若暗若明的新月,淡淡地伫着等着。

杨羽晴穿过严宇潮的肩膀,看到了马路对岸的风景,定睛在头顶上的那轮淡月,淡淡地说:「你好吗?」终於,这一句由她先说出口。

这刻,严宇潮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骤然把手逐渐逐渐地放开,身边逐渐逐渐的退离。他的双眼才有暇的清楚打量面前的人。

「怎麽,你不认得我吗?」杨羽晴发现他呆然地一个猛地盯着自己,她初次见到严宇潮会有这麽憨憨的一面。在她面前的严宇潮,永远都像在回忆那样,严肃正经八度,行事利落。

他摇摇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忘了,你是机械人先生。」机械人先生,就是话少得可怜。杨羽晴苦中作乐的讽弄着,忍不着的地打个喷嚏。

严宇潮被这个喷嚏惊扰,把出了神的心思抓回来。忙着走过杨羽晴身後,手足无措地开始推着她。

「很久不见了──」杨羽晴的笑容依然,然後把话说开了,开口再说就比较容易。

「嗯。」严宇潮一如初的只单单的轻答。

「阿潮,你还是没变。」行人路灯转了又转,刚由红转绿,他们慢慢的走过马路。

「不!」没想到,他会这样答她。

「是吗?」她出於自然的反问,并没有深究的企图。

严宇潮一直看着前方,没有再回答,把杨羽晴慢慢地推向幸点Mylover的方向。良久在到达幸点门前,严宇潮才再次出声,沉着声音地问:「为甚麽?」

「嗯?啥麽?」杨羽晴不明。

「发生了甚麽事?」严宇潮再一次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用眼神迫着她,要问出想要的答案。

杨羽晴只摇摇头,淡淡地说:「没有甚麽事。」

「我是认真的问。」他捉着她的双手确切地想要知道。

「我答的也是认真的,由始至终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杨羽晴吁了口气,涩涩地笑着。「我真的没有甚麽大碍。」

「这叫没有甚麽大碍?」捉着她双手的严宇潮不自觉地加紧了力道。杨羽晴想把自己的手收回,但不得要领,没有他辙的道:「我是说真的,不要再问吧,我很饿了。」

没想到,与他相遇的那刻,初时是紧张而忐忑不安,到现在开始轻散了。

心放开了,不再哽着任何的,至少,见到了他安好。

严宇潮还一如初的那个严宇潮,她相信,他没有变。他的那个「不」字对於她来说,没有不,只是他自己以为自己变了吧。

他慢慢地松开手,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傻多在意,他是很想知道很想理个明白这些年的她,在重遇的刹那,由紧绷到慌张,直到现在心里更哽着难以言喻的担心直涌进来。

这麽多年还没有忧心,为何到现在见到她真人时,才会有这种担心的感觉?

是他太自负是他自以为她都可以好好的,到最後才发现并不如他当初所想所预期的时候,留下的就只有後悔与愧疚。

「我想吃覆盆子布丁面包。」杨羽晴笑得很开心很开心,虽然她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弄甜点了。

「嗯。」他没反对或甚麽,只见他点点头,把她安置在餐厅一角靠窗的位置,然後走进厨房。

杨羽晴打量着四周,就在严宇潮推她进来的刹那,已经引来很多好奇的眼光,有的来自服务生们,有的来自顾客,还有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她已经碰过了好几次,就在严宇潮推她进来的刹那,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她看着杨羽晴,一直的伫在门边不动,直到现在也是。

杨羽晴知道她是谁,而且已不是第一次遇上她。

她是方诺惟的客户,好像是姓程的。那次在Lunehouse遇上她,她还友善地想载她和小圆一程。

杨羽晴对着她方向点点头,礼貌地笑了笑,然而对方却一直的发怔,心神不知去了哪方。

杨羽晴好奇的张望,望着窗外的那个街道,上次,她就是在傻傻的等着,不敢走进来。

然而当她踏前一步,却发现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至少她和他成功的再遇上。

心里曾经紥痛的地方,现在已经抚平,等待着严宇潮出来给她最好吃最幸福的覆盆子布丁面包。久睽的感觉,即将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