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寒月高掛墨竹梢 卷二 風華初乍現 — 第十一章 赤霄
「那你呢？」赤霄语气恶劣的道：「向来目中无人的鬼剑，竟然会认一个小鬼为主，当真是可笑至极。」「总比你那觊觎人妇的主子好。」离魂嘴毒的让赤霄像是活吞下一颗腐臭的鸡蛋，当场脸色黑青，气的直发抖。「怎麽，无法辩驳了？」离魂凉凉的继续讽刺：「烈日帝那不死心的蠢货，派你来捉寒玥，是想拿来威胁华阳郡主吧？我还真要佩服他愚蠢到家的痴情，啧啧。」
「你给我闭嘴！唔…」赤霄一怒，体内的邪气和死气顿时扩至全身，让他痛苦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我劝你还是别太激动，要知道，我的邪气和死气可是会让你魂飞魄散的。」寒玥见赤霄被气的似是要升天的模样，不免叹了口气：「离魂…」「知道了，我不闹他便是。」撇了撇嘴，离魂回到寒玥身边，让太阿和耀天帝去盘问赤霄和晨国的目的。
太阿皱紧眉，知晓耀天帝此刻的心绪十分震怒，可他也明白，若离魂没现身，寒玥恐怕已是死人一个。他能了解，寒玥不愿让离魂的存在公诸开来的原因，毕竟鬼剑出世，将会引起许多觊觎者前来抢夺，依寒玥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招架。只是…寒玥未曾离开过连城，为何能得到离魂的追随？赤霄无视耀天帝和太阿的存在，面目凶狠的瞪着寒玥和离魂，口气差劲的问：「小鬼，你分明没离开过澜沧，为何能得到终年四处游荡的鬼剑？」
寒玥沉默片刻，才轻盈的下了流云的马背，步至赤霄面前，淡然的道：「与你无关。」「哈哈哈哈，寒玥，我还以为你会对他客气，没想到竟如此直接。」离魂忍不住大笑，让赤霄愈加愤怒，筋脉里的邪气死气和自身的正气冲撞的更是厉害，连连吐了好几口鲜血。寒玥望向一脸阴郁的耀天帝，微微抿紧唇，轻声的说：「皇上若想知道离魂的事，寒玥定会交代仔细，请您先处置晨国和那三名不知来路的刺客才好。」
「哼！」欧阳亘轩森冷的瞪了寒玥一眼，对离魂下令：「去把刺客的身份查清。」离魂嫌恶的瞥了耀天帝一下，见寒玥对自己微微摇首，只好咽下本将脱口而出的恶毒话语，转而在寒玥脸上落下一记轻吻，低声的道：「我很快就回来，他会保护你的。」「嗯，你自己小心。」寒玥只觉背脊一阵发麻，耀天帝那杀气十足的注视，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长慕头疼的叹气，温和的安慰寒玥：「莫怕，皇帝的杀气是冲着离魂去，不是针对你。离魂也真是…」
莫尘脸色怪异的拎着一具乾屍的衣领，无声的落至耀天帝身侧，下跪请罪：「皇上，莫尘未能…」耀天帝挥手要他闭嘴，傲然的看着赤霄问：「你是烈日帝的剑灵？」「是又如何？」见赤霄态度不佳，太阿不悦的拧起眉：「说话客气些。」「我为何要客气？」赤霄斜睨着太阿道：「他是你的主子，但不是我的，我无须对他好言相向。」「赤霄你…」「太阿，剑。」耀天帝冷淡的下令。
「主上！」「不要再让朕重复一次。」「…是。」太阿单膝跪地，双手奉上太阿剑剑身，耀天帝则静默的提起剑，浑身布满杀意的朝赤霄一笑。长慕察觉到耀天帝的心思，赶紧要寒玥去制止：「快去阻止耀天帝，他要毁掉赤霄！」寒玥听到长慕的话，直接扑向欧阳亘轩，紧紧抱住男人的臂膀，不让那缠满金色流光的细剑挥下，恳声请求：「皇叔，别杀他，寒玥求您。」
众人诧异的看着寒玥，不敢相信她竟是为赤霄求情。「滚开！」耀天帝冷酷的看着寒玥，无情的道：「再不滚，朕连你一起杀。」寒玥咬紧牙，忍下对男人身上强盛杀气的畏惧，漠然的开口说：「皇上欠寒玥一次，您记得吗？」「你要用那件事来救他？」耀天帝冷笑一声：「慕容寒玥，你也太看得起自己的命了。」「一命抵一命，寒玥觉得很公平。」松开双手，走到赤霄身前，让太阿剑指向自己，寒玥平静的道：「要不，皇上在这儿杀了寒玥，让他离开。」
逍遥世子气急败坏的责骂：「寒玥，你这是疯了吗？为何要如此袒护这剑灵？」「小鬼，我可是个入侵者。」赤霄眯起眼，冷冷的打量挡在自己身前的寒玥，讥讽的说：「卖我人情是没用的，我回过头来，照样会铲除掉这群人类。你还是乖乖让开，省得赔了夫人又折兵，你的亲人都不用顾了吗？」「他不能死。」寒玥静静的望着耀天帝那双毫无感情、宛如黑夜般死寂的凤眸，淡淡的道：「皇上还记得爷爷说过，北蛮的情况与以往不同这事吗？寒玥认为，晨国应只拥有这把剑灵，若是在此刻除掉他，将无法维持繁云大陆的平衡。」
欧阳亘轩不发一语，片刻後，突然轻笑出声：「呵呵…」众人皆是惊恐的垂下首，不知耀天帝会如何处置寒玥。皇帝若是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下，笑出这般轻柔的笑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耀天帝心情颇好，决定折磨一番便可，另一种则是帝王怒极反笑，准备让人血溅当场。欧阳焕黎忧虑的想上前，却被一脸畏惧的李准给拦下，摇头示意他别过去。
只是出乎众人意料，耀天帝竟是将太阿剑随手抛还给太阿，弯下身把寒玥抱起，语气温和的问：「寒玥不说说，你怎麽知道晨国只有这把剑呢？」「只是推测。」寒玥强忍着男人将指，狠狠掐进自身痛穴的折磨，语调平淡的说：「毕竟烈日帝虽颇具盛名，可品行据传闻是差了些，因此寒玥才如此断定。」赤霄歛下眼眸，他并没看漏耀天帝正对寒玥出手教训，或者，该说是这帝王故意为之，好让他需背负一次人情。
「既然寒玥都这麽说了，那朕这次便放过他。」满意的看着寒玥强忍疼痛的眼神，耀天帝欢快的道：「毕竟现下，还不适合和晨国撕破脸啊…」「多谢皇上。」寒玥勉强的露出一抹浅笑，不让旁人看出任何一丝不对劲。「你，快滚。」耀天帝朝赤霄不屑的说：「回去告诉烈日帝，手伸的太长，小心到最後，是竹篮提水一场空。後宫女人孩子都那般多了，还是别妄想吃天鹅肉才好。」赤霄神色灰黯不明的盯了寒玥一瞬，随即起身离开。
「长慕，麻烦你去帮赤霄一把。」寒玥歛下眼眸，静静的对长慕道：「离魂下手极狠，他应该十分痛苦才是。」「你不怕他将你拥有两把剑灵的事情，曝露给烈日帝知悉吗？」「他不会说的。」寒玥平淡的说：「因为他欠我一份情。」长慕轻叹口气，应下了寒玥的要求：「我答应你，可寒玥，下次别再这般，将自己给算计一番，能否答应我？」「好，我寒玥发誓，仅只这次。」「离魂约莫是快回来了，你自己先注意些，我去去就回。」「嗯。」
长慕传了心音，要离魂赶紧回到寒玥身边，虽说太阿对寒玥印象颇好，方才亦是感激寒玥出手救下赤霄，可他对耀天帝的命令，是绝不会违抗的。不放心的看了寒玥一眼，长慕飞快的往赤霄的方向赶去，看来他也得速战速决才行，否则主人定不会放过他。
耀天帝将唇靠在寒玥耳侧，手上的施力又加重几分，让怀里的孩童忍不住呜咽一声。「胆子肥了啊…朕适才说的话，看来寒玥没听进心里呢…」「寒玥…知错。」「那把嚣张的剑灵，寒玥可得好好交代清楚，否则朕可不会保证，会对华阳郡主做出什麽事来，明白吗？」「是。」耀天帝抱着寒玥，飞身坐上了飞鸿，淡淡的下令：「李准，你挑出两名侍卫，留在这儿将屍体都处理乾净，其余的人，随朕回方才的草原。」瞥了莫尘和他手上的乾屍一眼，耀天帝冷淡的道：「莫尘，你先伪装成侍卫，那具乾屍也带着。」「莫尘遵命。」
烟波骑乘原本的黑马，将流云的缰绳握在手里，小心翼翼的牵引着情绪明显暴躁的名驹，一路沉默的跟随在耀天帝身後。逍遥世子脸色格外阴沉，虽说他早已知悉会有一场恶斗发生，可却没想过会是如此收场。寒玥轻细、几不可闻的呜咽声，不断地从前方传来，让他无奈的暗叹好几口气，耀天帝果然不会让寒玥好过，想来正在折磨着那孩子才是。一行人便这般，在诡异的静谧笼罩下，缓慢的回到集合之地，等待其他朝臣的归来。
「赤霄。」长慕追上了赤霄的身影，落在前方的林地上，朝他伸出手道：「把手给我，我替你化掉离魂的邪气和死气。」赤霄皱紧浓眉，低声的询问：「你也是小鬼的剑灵？」「不。」长慕浅浅摇首：「我效命於另一人，只是奉命前来保护寒玥。」「真是诡异。」赤霄紧盯着长慕，厉声的询问：「那小鬼是何人？我不是其他三把正气之剑，脑子都是装饰用的。能劳驾你和离魂，那小鬼想必来历不小，快说！」
长慕没多说什麽，迳自上前扣住赤霄的腕，将离魂打进的邪气和死气给吸出，语调平静的问：「知道为何寒玥要让你活着吗？」「不就是要让我欠他人情？」赤霄不屑的嗤笑，却是在听到长慕接下来的话语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封界开始异动了。」「怎麽可能！？那可是我们当初…」「那群家伙找到靠山。」赤霄眯起眼，冷声的问：「你为何会知道？这跟小鬼有什麽关系？」
「寒玥方才说的，你都没细听吗？」长慕淡淡的说：「剑灵分散的太过不平衡，万一你出事，晨国可就要沦为群魔乱舞之地。你当真以为她是为了耀天帝？别傻了，要说谁最厌恶那帝王，寒玥肯定是首者。」赤霄撇过头，重哼一声：「就我所知，玄桦国可没半把剑灵啊！」「不。」长慕冷静的否认赤霄的想法：「我和离魂怀疑，琅琊可能在玄桦国。因为玄桦的国政甚至比澜沧还稳定，这代的凤皇又是个非常不简单的人物。」
指着赤霄，长慕不客气的道：「这般看来，只有晨国最为弱小。北蛮可是有两把邪剑，澜沧的耀天帝拥有太阿和龙渊，加上寒玥有离魂和青冥效忠…」见赤霄惊讶的神态，长慕再次强调：「你没听错，耀天帝和寒玥各有两把剑灵，光是离魂一把，就足以毁灭半个繁云大陆了。若非你的主子今日这出暗杀戏码，寒玥说什麽也绝不让离魂现世，原因我想你十分清楚才对。」
「他分明没离开过澜沧…」「她是离魂亲自选择的主人。」长慕没好气的道：「多亏你那蠢到家的主人，寒玥现下肯定被耀天帝折磨得死去活来，这是你欠她的。」将手松开，长慕转身准备回到寒玥身边，赤霄则唤住他：「小鬼为何知道这麽多事？你的主人又是谁？」「离魂和青冥不会瞒寒玥任何事，反之，寒玥亦是如此。这真让人羡慕，不是吗？」
在赤霄复杂的目光下，长慕逐渐消失身影，只留下一句嗓音缥缈的警告：「我的主人，不是你能过问的。记住，你欠了寒玥一份情，让你那蠢主子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下回，可就没这般简单了…」
一阵沉默後，赤霄则不耐的发出牢骚：「啧啧，真是的，竟然欠了小鬼人情。烈日帝那白痴，都告诫过他多少次，还是不死心，害得我差点就一命呜呼。」臭着脸开始往晨国奔回，赤霄暗自发誓，下回见着耀天帝，一定要给他一次教训，那男人当真让人十分厌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