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無完膚(完) — 第九話－有一種生物叫前任(2)

我不明白浩明为何要选充满我们之间回忆的餐厅，他该知道舍弃我後，我根本没有办法面对有关於他的种种人事物，他是想逼我面对吗？因为来得频繁，几名资深服务生还记得我们，亲切跟我们打招呼，自动将我们领到过往的桌位。我喜欢选择这处位置，安安静静，能望着窗外景色，但双人位只得让方翊安他们坐在旁边那四人桌。

浩明很礼貌先为方翊安等人推荐菜色，然後做主般自己跟服务生应对，让我隐隐尴尬，感觉就像方翊安等人才是不识相跟来的。我偷偷朝他们赔笑，方翊安僵着脸朝我笑了笑，就扭回头去。

浩明终於坐回位置，点完菜後，我们不发一语，倒是能听见方翊安他们不大不小的交谈声。我叹气，总算开口：「趁菜还没上，你就先把来意说吧。」

浩明盯着我半晌才轻声细语，显然并不想让方翊安他们听见对话：「容夏，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没脸来见你，但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你。」

「别忘记自己结婚了。」我低下头，尽量不表现怨怼。

「我离婚了。」我诧然抬头，这才多久而已，怎麽把婚姻看得这麽儿戏。看出我的诧异，浩明的神情百般复杂，连我也读不出他的心思，他轻轻叹出气：「说出来真是丢丑，只怪我当初为什麽不懂得珍惜你。」

「不珍惜又怎麽样，你作为律师，婚姻生活一时不睦，就用你本事随意离婚吗？你到底什麽时候才会懂得珍惜，放弃婚姻就算珍惜？」

「她怀的不是我的孩子。」浩明说的轻，威力却很大，让我怔了。

说到此，菜陆续上桌，方翊安那一桌已经开动，而我跟浩明就像两尊铜像。我还在消化这个意外，所以无法动弹，眼前的菜引不出任何食慾。我忍不住低头揉揉眉间，这真是天大的玩笑，所以他想挽回我吗？

「到底怎麽回事？」

「结婚没多久，孩子的生父就找上门了，我才知道自己跟她交往的那段期间，不知不觉当了他们的第三者。她答应嫁给我之前，就知道孩子是别人的，只不过男方不愿做出承诺，她一时失去理智，就想为孩子找个父亲。我被蒙在鼓里，以为她怀上我的骨肉，所以很仓卒就决定结婚，想让她有名份。」

「然後呢？」

浩明黯着脸：「结果当然是孩子的生父後来後悔，才会上门想挽回她，而她也忘不了旧情，希望能离婚。我父亲气到想告他们，但我已经心灰意冷，孩子由自己父母养育最好，我干嘛去争取一个跟我毫无关系的孩子，还有根本不爱我的女人，所以我答应离婚。」

我摇头，心中只感到荒唐，而我就因为那一对自私的人，无端受到情伤。浩明忽然握住我摆在桌上的手，语气十分苦涩：「容夏，我知道我没脸见你，但我还是想争取一次。我真的很後悔，为什麽用这麽蠢的理由离开你，我现在才终於明白你有多珍贵，而我有多愚蠢。我竟然漠视你的纯洁，将这当作你不够爱我的理由，而去接受根本不在乎自己贞洁的女人。我应该要守着你才对，只要结婚，何愁不能拥有你。」

「容夏，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我一定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你，待你如珠如宝，因为你值得我这麽对待。我们复合吧，我不会再逼你放弃守着纯洁，我会跟你一起守。我一直爱着你，才会因为自己无法拥有你而失去理智，不管你的心有多难接近，这一次我会不顾一切去追逐，直到你把心交给我为止。」

我盼着听这些话盼得望眼欲穿，泪水直接滑落在衣衫：「为什麽都要等到失去了才来後悔，你现在才来求我复合，难道你以为自己说一些话，就能弥补我这段日子为你流的泪水吗？」

「我知道一下子不可能求得你原谅，但我能等，等你心情平复一些，我们再慢慢修补这个裂痕。容夏，你相信我的真心，我往後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我们曾是那麽心有灵犀，我很怀念我们过去相处的所有点滴，我相信你一定还爱着我，所以我们不要再错过彼此了。」浩明说得很诚恳，而我的泪也滴个不停。

「你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浩明微笑，伸手擦乾我的泪：「好，我不逼你，你什麽时候想好就什麽时候通知我。先吃吧，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别让菜冷了。」就像过往一样，他宠爱着我为我夹菜。

席间，浩明说着寻常之事，我顿时感觉回到当初，他又是那个让我打心底骄傲的男人。我悄悄望着方翊安那一桌，他们已经吃净，轻声细语交谈。而我望见方翊安的脸，虽然只是侧容，但显而易见他的脸上完全没有笑容。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浩明轻声讨好。

「不用了，伯达还要送我们回公司拿车。」我摇头。

「也好，是该给你空间好好思索。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手间一趟，结个单後我们就可以走了，你也不妨趁这时候跟他们聊聊，刚才都没跟他们说到话。」浩明拿出皮夹从容起身，轻轻摸着我的脸，才将两桌的帐单收走前去付账。

「真好，吃了一顿免费餐，我先去洗手间。」方翊安伸伸懒腰，二话不说离开。

待他们都走，倩宜已忍不住凑近：「容夏，浩明是不是想挽回你，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容夏，如果真是这样，你要考虑清楚。」伯达语气也凝重。

我低着头，不想将刚才的对话跟他们提。回到家，我翻来覆去睡不好，我的确想回到浩明身边，却想起自己早就没有纯洁了，这样的我怎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