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爱一个人多久,就要花多长的时间去忘记对方;

那麽只用我们相处之後十分之一的时间,去遗忘那些不愉快的话,

是不是就能保留住那些曾经甜美的幸福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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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职是踏入社会的第一道门槛,却同时也是毕业生最害怕的一件事,也许有些人会对职场充满了憧憬,期许自己能够闯出一番成就,但是大部份的人其实对於成为社会新鲜人这件事,都是忐忑不安的,也包括我。

特别是每天投了不知道几百封求职信、履历表改了又改、等待着随时可能会打来的面试邀请电话,真的只能说是种折磨…

喔不,应该称之为凌虐!

昨天看的晚间新闻说,社会新鲜人求职平均需花上三到六个月的时间。

毕业快要五个月,面试经验五十次,却还是连一张步入社会的门票都还拿不到…

镜中倒映出的那个人,头上好像一直闪烁着大大的「待业中」字样…

我是李轻照,今年二十二岁,毕业快要五个月也失业快要五个月,还记得四年又两个月前,我家闹了一场非常激烈的家庭革命,那时我正准备要来到台北念大学,不过爸爸坚持要我这个独生女留在高雄,但是怎麽都不想多花一年时间重考的我,硬着头皮一个人来到了这个城市。

长这麽大都还没有离开过家里,当时心里其实也有点怕怕的。

虽然来台北之前有答应过他们,毕业後就要直接回高雄工作,但是在这四年又两个月的时间里,有某种东西在我心中悄悄酝酿着,好像这里有种不知名的魔力一般。

在不知不觉中,渐渐习惯了这城市的我,开始舍不得离开这里,想要…

再任性一次...

念书时打工存下的钱,只够支撑半年的生活费与房租,所以再找不到工作的话,就真的要回到高雄去了…

但是找工作还真是不容易啊…

翻开随身的记事本,确认今天的面试地点与时间後,封面上的那只加菲猫还给了我个灿烂的笑容,第五十一次面试,一定成功!

十一月份的台北,天空只会呈现两种颜色为基底的色调,灰色与白色,来台北已经四年多了,这里只要到了秋冬之际,阳光就像是躲了起来一般。

唯一伴随着这城市四季变换的,是雨。

台北最让我没办法适应的,不是冬天的低温,也不是冷漠的都会生活,而是那无论什麽季节都下个不停的雨,明明只是三百公里的差距,两个城市却活像是两个世界般。

高雄的天气乾爽宜人,一整年除了梅雨季和台风季之外下雨的天数,大概十根手指头数的出来,不过那随时都高挂着的太阳,还真的是灿烂的让人必须每天做好防晒措施;万里无云的天空,在垦丁一定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天气,不过在高雄的话,那烈日可以让早上看起来还很新鲜的狗便便,到下午都活脱脱给晒成了白色的不知名物体。

从小到大都没有带伞习惯的我,在刚来到台北的时候,常常为了那突如其来的阵雨、倾泻而下滂沱大雨,又或是连续十几天下个不停的绵雨给伤透脑筋,大概有了差不多十次被雨给淋的全身湿透,甚至连袜子都挤的出水来的经验後,才终於让我习惯了这城市的习惯。

抱着有点紧张的心情,我搭着捷运棕线来到了南京东路站。

在捷运棕线刚开通的时候,原本是取名叫做栅湖线的,也就是从木栅到内湖的意思,不过在刚开始营运的那段时间,捷运棕线老是出包,常常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突然停摆在轨道上,还记得有一次我因为被困在车厢里足足三十分钟,而失去了参加复试的机会,那是我最接近拿到工作的一次…

有听到新闻说因为栅湖的谐音是诈胡,所以捷运棕线才经常出包,也不知道是不是以讹传讹,总之後来就改名成文湖线了。

踏着那怎麽穿都不习惯的高跟鞋,走在复兴北路的骑楼下,只要一经过橱窗的时候,玻璃中都会映照出一个穿着深蓝色羊毛外套、白色衬衫和黑色窄裙的身影,肩上还背着一个深棕色的包包,看起来就是精明干练的办公室女性形象!

不过只要低头一看,那一拐一拐,时而内八、时而外八的步法,就…

高跟鞋就像是每个女孩子的魔法一般,只要穿上了它,大家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散发出自信与美丽的光采,不过这个魔法,在我这个一向都只穿平底鞋和帆布鞋的人身上是完全绝缘的…

今天面试的公司是在复兴北路上的一栋商业大厦里,外墙的磁砖看起来还有点泛黄,我走进大厅後便直接向着列上各公司名称的看板走去,想再确认一次自己没有跑错地方。

就在我找到要找的那个公司名称时,身後传来了一个声音。

「小姐,你要先过来登记换证後才能过去喔!不然我是可以直接报警处理喔!」一个操着一口台湾国语的男子这样说着。

我转过头去,有一个看起来大约六十几岁的老伯伯单手撑着柜台站着,他的制服上没有一处是平整的,满满的都是皱摺,脚上穿着的还不是皮鞋,而是篮白拖,另外他还挺着一个鲔鱼肚,不过最夸张的还是他的鼻孔里有好几根的鼻毛冒出来跟人打招呼,虽然很想把视线别开来,但又真的很难让人不把视线停在那里,仔细一看还发现有三根鼻毛像是打结了之後又各自冒出头来。

「麻烦你先把证件给我,啊你是要去几楼的?」警卫伯伯把柜台後的椅子拉开後坐了下来,他身上还有一股很重的菸味。

「我要到八楼的惠发灯具面试。」香菸的味道让我忍不住想要咳嗽,我从皮包里拿出了身份证交给了他。

他把我的身份证先是拿近之後又伸直了手拿远,还眯起了眼睛看。

「喔,小姐你的名字好特别喔!好像那个、那个谁…」

「我只要在这个本子上签名就可以了吧?」我看了一眼柜台上摆着的进出登记簿。

「还要写拜访的公司,啊,还有要一下写时间喔。」

这个警卫伯伯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我连签名也不管字潦不潦草,快快的在蓝色的本子上填满了那些空格。

「唉唷,小姐你人真好,帮我写的这麽详细,我看应该是不用报警处理,而是要抱紧处理啦,哈哈。」警卫伯伯一边发出很奇怪的笑声,一边拿出了一张绿色的来宾证给我。

我大概愣了好几秒之後才发现他是在开我黄腔,我随即接过了那张来宾证,忽视了他脸上那令人不舒服的笑容,转身搭上了电梯。

到了八楼之後,我还稍微找了一下,最後才在离电梯最远的角落,找到了门上写着惠发灯具四个字的玻璃门。稍微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後,才推开了玻璃门走了进去。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麽需要为您服务的吗?」迎接我的是一个既亲切又爽朗的声音。

迎宾的柜台後,一位露出温暖笑容的男子对我说着…

<待续>

“这城市的习惯,会让人习惯了它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