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绝望在短短24小时内蔓延至校园每个角落,毫不留情的掐断了每一丝丝些微微的寄盼,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再也听不到尖叫与哭喊,江谦很熟悉这种沉默无声。

压抑到了极致,绝望到了极致,连自己的呼吸都觉得吵杂。

『汪呜…』

外头传来突兀的呜吠声,心如死灰的众人无人理会,江谦起身,打开封死的门,在走廊尽头的厕所发现了一只土黄色的幼犬,旁边倒着吐出黑舌头已经断气的母犬。

小狗的品种很像江谦养过的拉布拉多,但并不完全一样,母犬的两侧有一组看起来像是翅膀的肉凸,江谦抬头看看破碎的窗户玻璃,难道是飞进来的?

『汪呜…』

狗狗一边舔舐已经冰冷僵硬的母犬,一边用湿漉漉的眼睛瞅着江谦,眼下的泪槽蓄满了黑乎乎的黏液。

江谦弯腰抱起幼犬,一瞬间,他看到了遍布狗狗体内的红点。

出於自己也不明白的复杂心思,江谦即使感染也都没有想要了解自己体内的状况,或许有点自暴自弃,或许是很不承认的想弄清楚安德鲁到底想做什麽,是想要清除他,还是真的过两天就带他回家,抑或是他觉得最有可能的方案:趁这个机会,带他的屍体回家。

反正江谦都不管,只是这一刻,他不经意的窥见了病毒的真正面貌───虽然是以他独有的方式。

乍看是鲜红色的圆点,但放大细瞧其实每个点点都缺了一角,外型酷似中国古代的玉玦,可惜不是温润如水的青玉,而是带着凶光的血佩。

『汪呜…』

幼犬的呜咽声稍稍唤回江谦的走神。

「乖。」安抚地拍拍狗狗的小脑袋,江谦走回微生物实验室,史坦利等三人都一直在用留言系统,彷佛这是他们赴死前唯一的寄托。

顾长坡看到江谦抱了一只被感染的小狗回来也没说什麽,这种时候人特别需要温暖,即使是来自动物的也想紧紧抓住不放吧。

但江谦蹲在先前从储藏室翻出来的杂物堆面前,把每样东西都倒出来看看,顾长坡不解的注意江谦的行为,直到江谦挑出了几项怪异的东西。

「你在做什麽?」弱硷值培养水、柑橘清洁剂、波波牌生物皂、PVB乾燥菌丝。

「不知道。」江谦漠然回道。

『汪呜…』被放在实验台上的幼犬依旧用湿漉漉的眼睛瞅着江谦,很配合的趴在桌子上不乱动。

江谦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只是想『调色』。

他想调一个跟玉玦相同的颜色,补上那些带着凶光的缺口。

顾长坡见江谦把清洁剂和培养水混在一起,加了点菌丝,用生物皂沾了沾就开始往小狗身上擦洗。

这孩子真是…与众不同…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帮狗狗洗澡…

顾长坡不可思议到觉得有些好笑。

洗完狗狗後,江谦翻出一个拖地用的水桶,装满水後又丢下清洁剂、培养水、菌丝和三分之一块肥皂,让狗狗浸在里面。

「你是想把他洗得多乾净啊?」顾长坡苦中做乐的调侃道。

「杀菌要彻底。」洗掉所有不该有的东西,就乾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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