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棠曾经告诉过我,您对她的交友状况向来都非常关心,也非常注重,对於她如何挑选男朋友,您也曾经表示过看法,的确,在网路上交友,通常父母亲都会有所担忧,您会介意我跟她是在网路上认识的,这也绝对合情合理。不过,我一开始透过网路认识朋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谈恋爱,相信这段时间以来,欣棠应该已经跟您解释过了,我当初是为了工作需要,必须进行陌生市场的开发,才加入那个交友网站的。」

毕恭毕敬的行礼之後,我先咽下一口口水,让情绪维持在最稳定的状态,然後才敢慢慢开口说话。

站在我眼前的,是手上居然没有抄着家伙,但拳头却也握得很紧的俞叔叔,在人车往来并不频繁的国宅社区外面,我仪容清爽整齐,非常有礼貌地继续说着:

「其次,欣棠也曾告诉过我,您对她的择偶对象,在经济能力方面非常重视,这一点我完全同意,天下父母心,大家都希望自己的儿女以後能够不被经济压力困扰。

「我在当完兵之後,就开始努力工作,虽然曾经短暂从事过电器卖场跟保险业务员的职业,都没能很成功。现在我跟老同学一起合夥经营连锁洗车厂,同时也在筹画,要跟以前当兵的朋友共同创业,要做餐饮方面的事业,尽管现在还不是很成气候,然而您绝对可以放心,我的父母从以前就不断教育我,要当一个有用的人,对於我的未来,我自己也非常重视,只要多一点时间,相信未来一定可以有所成就,如果我能跟欣棠在一起,以後一定不会让她吃苦的。」

我在开车过来的途中,脑袋里已经练习过许多遍,这种场合最忌讳的当然就是杂乱无章的解释之词,务必要条理分明,要口齿清晰,甚至我还在中途停车,跑进便利店去买了口含锭,而且选择最清新的柠檬口味。

「上次因为太匆促了,来不及跟俞叔叔您多说上几句话,我感到非常抱歉,在这里,请容我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我姓陈,名叫陈佑琮,住在凤山,我父亲经营的是焊接加工业,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就住在距离这里大约十五分钟车程的地方而已,很近。

「因此,如果俞叔叔愿意给我机会,让我跟欣棠继续保持友谊,那麽俞叔叔完全可以不用担心,因为我跟欣棠一来不会跑得太远,保证都在我们凤山或高雄地区,二来俞叔叔也随时都可以透过电话,找到我或我的家人。」

一边说话的同时,其实我非常认真地观察着眼前这男人的一举一动,此时他紧握的拳头虽然慢慢放下,但眼神却还露出凶光,但因为距离很近,我没有闻到什麽酒气味,因此可以相信他多多少少还保持在理智状态,大概不会猛然地给我一记暴击才对。

不过话虽这麽说,然而刚刚离开洗车场时,大家耳提面命的交代与挂心,却也让我不得不小心谨慎,万一他真的朝我挥拳了,那怎麽办?

我想自己应该没有任何还手的资格吧?虽然面对这样的对手,按理说不用三拳两脚,我肯定能够摆得平,但跟一个有可能成为自己岳父的男人打架,那成什麽样子?要是真的把他给打趴了,那我苦心付出的一切不就全都白费了?

所以我暗自下了决定,不用防弹背心,不用预备救护车,当然更不可能带上那把蝴蝶刀,只要俞叔叔手里没有武器,那麽光是赤手空拳,捱他几下总不成问题,我会很乐意把这当成是一种考验。

「你知道我最介意那些问题,可是你还敢来找我?」听我说了一长串後,俞叔叔终於开口,语气中有浓厚的质疑,他似乎不太敢相信,怎麽会有人如此够胆量。

「我敢,因为我扪心自问,知道自己对欣棠是认真的,所以我敢来找您。而且,我更相信,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真心,并不会因为他们在哪里认识,或者两个人的现况如何而有所影响,最重要的,应该是这两个人是不是愿意给彼此机会,以及他们的家人,愿不愿意给予支持或鼓励。」

表面上我口气笃定,其实心虚得要命,就怕他丢出来的会是一些我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要是一个不小心,又把他的火爆脾气给激发了,那可大事不妙。

只是当我把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说完後,俞叔叔沉吟了半晌,跟着却问起了真正的难题。

「我可没逼你。」他依旧冷笑,显然把我的承诺当成了一句戏言或赌气的台词。

「我只想证明自己做得到,有能力让欣棠幸福,这样而已。」我用力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