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少女

►Don’tlookback

►赈早见琥珀主×荻野千寻

►原代

『我们一定能再相见的。』

『一定喔。』

『嗯,一定。』一定哪……?

『去吧,但在走出隧道之前都不要回头喔。』

---------------------------------------Don’tlookback×别回头看

「……白龙?」

柔风荡过,脚边的草阿花阿,也顺着起伏摇摆,跳起舞来了呢。女孩回眸,凝视着眼前那攀满了藤蔓、苔藓的老旧隧道入口。但是漆黑的内部,只剩飒飒的脚步声持续漫游。

她方才的错觉,可想而知。

紮起一头褐色马尾的女孩看似失望的再度撇过头,决心先搁下并非现实的约定,安慰着自己,那只是时机还未到而已。或许,只须再过几天,他就会回来了,回来,就能在看见他的笑容了,可能只是几天而已。

自己到底在心急什麽?几天--

几天哪?

距离那天她平安与父母回来至今日,好像,也已过了两年多了吧。

她承认是自己想太多了,但还是无法遮掩心头那份担忧,宛如副有黏性的胶水贴附着,撕不下来,也不想撕下。

说好的,那天说好的。

他们会相见,相见。

虽然只是偶尔,偶尔想念白龙的思绪会浮起,不规则浮现。但有时亦会被每日一睁开眼就见的平凡、安逸,给牵惑,不禁怀疑,或许那次不过是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奇怪的梦罢了,假的。

昂首,已经能够清晰看见挂得高高的太阳了,一片树海被遗在後头。

什麽都尚未消失,亦并未拥有。

女孩大大吸了一口空气,莞尔,快步沿着小径,离去。

她───名荻野千寻。

---------------------------------------

翌日,也就是本周最後的假日。

推开透明的窗子,阳光便偷偷溜了进来,暖暖的,使人一早就被灌输满满的精神。她轻倚在那,探视着外头长道上勤劳的行人与稀疏的车辆。

半晌,也就关上了窗,拉起了水蓝色的帘子,暂时与自在的笼外隔离。换好简洁的衣裳,梳紮好长发,千寻还是个普通、平凡的学生,像一般小孩那样,趁着这能摆脱平日忙碌的假日,好好出门与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们玩去。

「啊!千寻、幸子!你们快看,那些粉红色的花好多,好漂亮喔!」顺着那位黑发女孩指的上方望去,竟发现了三、四颗如她说的粉色花池,一波一倾,不时还会飘下几片雪办。

「哎呀,那是樱花啦!我记得这座丛林还有不少棵呢!」另位有头轻柔短发且戴着一副好学生样眼镜的女孩道。

「嗯,那我们赶快纪录下来吧,还要找好几种花呢!这次的作业真麻烦。」千寻接道。

韡韡柔羽,佳馥兰芬,步入林中的更深处,便可望见宛若花海的园地,稀少的彩蝶翩飞,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她们几人继续捧着耐心翻着笔记本,持着相机,一面欣赏,一面记录。

晨风吹拂,扫来了一股大自然的鲜气,也递来了一个模糊的声音。

「小千。」

「咦?」她回首,停下了手边的动作,疑惑向四处张望,试着寻找声音来源着。

但,周遭并没有除了专心在那抚花弄草的两位女孩之外的其他身影出现。千寻原想开口问道的唇办又触合了,望那两人依然乐在其中的样子也就不好意思打扰了。她将这份错觉吞进胃里,再度蹲下身,凝视着地上的雏菊。

「喂,小千。」

蓦然,千寻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这次总不会是错觉了吧,她愕然回首,「小--」

「嘘。」

眼前这熟悉的身影一瞬冒了出来,并且还不讲理的快速拉起她的手腕,连出声都不被允许的拖着就跑。

杂草被急促践踏出沙沙声,她只记得途中曾有一道阳光截然刺眼,使自己下意识舍弃了视线,渐渐感觉越跑怪异的来到这和原来似乎距离没多远的花野间。因为都充满着花香,所以她才下了这定论。

「小玲!真的是你?」片刻,等到四周只剩她俩人时,才驻足。而千寻则对於这人回首时还想不到所以然的与她四目相望,惊讶的脱口而出了自己这段自子以来,久未唤起的名子。

「嗯……小千,呃、不,千寻--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这人真的就是当时那位一直很照顾自己的大姊,小玲。

或许是因为身处在不同世界的关系吧,小玲还是一点也没变,褐色的长发,身穿桃红色的工作服,成熟的脸蛋--

可是也不对,她怎麽会来这呢?这里可是人类的世界耶,难道小玲是擅自出来的?也不可能哪,这样的话?

千寻瞬间在脑海里飞过了好多种假设,越想越不寻常。

还有--

「小玲,你怎麽会来这?找我有什麽事吗?只有你一人……啊!对了,你有见过白龙吗?白龙之前和我说过他也会回到这世界的,怎麽都过了这麽久,我还没遇见他呀?--还是说,白龙他其实早已来这?」

「千寻……」前者一度疑惑的不停追问着,尤其是在联想到白龙时。但小玲就只是看似有些踌躇且含带有几丝怜悯的瞥了她一眼後,轻叹口气。

「我跟你说--白龙他,已经死了。」小玲很镇定,也很小心的说着。边说边望着千寻。

「嗄?什麽?」千寻睁大的了眼,脸上的问号又浮现更多,和脑筋都还未联系好。她的右手不自觉紧揪着裤管,等着小玲向她解释清楚--

什麽死了?谁死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来,你根本还不知道?……白龙在你离去了下一秒,就被天上打下来的一阵雷给劈中,发出了好大的轰隆一声!接着他就变成一条龙,挣扎溅出了一大片鲜红的血!然後就、就--哎呀,我当时也就没说是看得很清楚,所以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话说回来,那景象这麽显眼,你怎麽会没回头看呢?」

「我--白、白龙他……我要离开的时候明明是他叫我不要回头的呀!怎麽可能?不是吧……」闻言,千寻有些恍然的喃喃自语着,瞳孔没有焦距,空洞。

是她害了他吗?是吗?

「千寻?千寻,你还好吧?」小玲拍了拍她的双肩。

「怎麽会--小玲,你是骗我的吧?」

「我才没骗你呢!而且白龙本来就已经不是人类了,人类是不可能能学会魔法的,他更不可能能够安全的到人类世界来,不能离开神灵界。」小玲的声音渐小,垂首望着泛红了眼的千寻,表情略有不舍,不舍地握起她的小手,却不晓得该跟她说什麽了。

白龙与千寻,那两人之间的牵绊,连接得奇妙,断得也无情。如果有些事可以重来,仍旧不明白当初的入口是该选择哪一边。不管是哪里,走过了,便消失,回首只见一片漆黑,望不到起点也到不了终点。

「为什麽只有白龙?为什麽无缘无故会变成这样?他是做错了什麽吗?还、还是……因为我……」千寻的双腿瘫软触地,哽咽着,螓首埋入膝盖,有点颤抖。

上方光线更为刺眼,范围更广了,四周都是光看不到花儿、草儿了……

小玲见状,表情瞬间变了样,右手开始紧张摸索着裤上的袋口,好像在找很重要东西似。

「千寻!这个给你。」

「……」

她将一条白色的绳结塞入千寻手里,再摸一下这小妮子的头,莞尔,往前方那亮的异常的光芒奔去,边跑还边不时回首,挥手:「千寻,那东西是白龙消失後遗留下来的--我们好不容易才从汤婆婆那要来的呢!不能忘了我们喔!再见──!」

蓦然,强光包围她的身影。整片天,世界,在千寻眼里都成了模糊,感觉越来越远……

「什麽?等、等一下!小玲!小玲───!」

╳××

『别走啊───!』

抓了空,她的身子坐起……

坐起?

是在自家闺房的床上!

────怎麽了?

自己现在……

怎麽会在房里头?小玲呢?

千寻左右张望,充满疑惑。

整齐的书桌,贴有水蓝色壁纸的墙,逐渐泛黄的窗口等。

又是一场梦!

梦……?

感觉着胸口那还在急促跳动的心脏,身体似乎也弥漫着热气,她是清醒的,真的,她还身楚於家中。不是花海,被压在身下的根本就是床垫嘛!

好,合理了。

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在作梦,又是在作梦罢了。

好险,那不是真的。

好险……

千寻深吸了一口气,调节好呼吸旋律,记忆可以产生连接了。

不过,自己怎麽会做这麽奇怪的梦?太扯了,真是太荒谬了!

白龙他怎麽可能?

是呀,就是说嘛,我们早就约定好了,只是白龙他稍微迟到一下罢了。

没错。

心想着,她的嘴角也微微扬起一抹弧线,残忍的扬起,因而觉得格外僵硬?

但她刻意忽略了。

「咦?」

触觉回来了,千寻垂首,慢慢摊开了原本一直紧握着的右拳。

霎时,有股阴凉的寒气,沿路啃食的,从脚底到腹部,接着再攀上了心脏。

整只手已经无法控制得疯狂颤抖着。

透过沉重的液体,她看见掌上那条似曾相识白色的绳结!绳结旁的皮肤上还印上了明显的红陷凹痕……可见她一直是抓得多麽紧哪!

眼泪,似泉水般涌了出来,落在覆於她双腿的被子上。眼睛好涩,鼻尖好酸。

心,好痛……

是真的,不是作梦,不是梦。

止不住泪,完全找不到开关钮,摀着脸,只能任由那些液体湿了手,湿了脸,甚至是湿了被子。

她除了哭泣还是只能哭泣。

被紧握的绳结离不开她的手,无尽的悲伤离不开她的眸。

原来这是场永远都醒不来的恶梦呀!

良久,千寻听见了她母亲在唤着自己名子的声音,从房门外。

天亮了,没变,她周遭的人来说。

但对千寻呢?

天是亮的,但在光芒中却在也寻不到她的太阳了。

什麽都不能说,她只能将这份悲伤打入心里。

泪一擦乾,什麽事都得装做没发生了样。

今天,也不晓得是哪个今天,世界宛如地狱般。

她正离开一个牢,准备前往另一个牢。也就是那再平凡不过的学校。

昨日的记忆缺了一大块。现在她只是接近行屍走肉般,度过这毫无意义的半天,直到久违的放学钟声响起,太阳滑向了西边後,千寻才稍回神。

故意脱离身旁的几位友人,想要独自一人好好静一静。

彤云薄暮,不管伫立在哪皆可清楚望见。一大片近红的金葱粉洒在海平面上,令人错觉是见到他的鲜血溅在那头般。

或许早在琥珀川被那些高大的建筑物淹没了後,天空就宣布,赈早见琥珀主已从人世间消失了,蒸发了……

───你怎麽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我已经想不起来我的名字了。不过很奇怪,我居然还记得你的名字。』

『我想起来了,我的名字叫做赈早见琥珀主。』

『去吧,但在走出隧道之前都不要回头喔。』

不要回头喔。

不要回头……

不要……

她忘不了白龙那时的眼神。

那是,带着笑,溯着昔日,也掺杂着一丝透明的,遗憾?

白色的绳结依然紧紧握在手里,不过很意外,泪居然没有决堤?

风,吹散了他最後的话,飘入她身体里,变得好淡…好淡……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