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个独立的国家,从来不是。

他从来没有拥有过自主的权力,除了依附在他人的羽翼之下,他无法保护自己,更不用说,扞卫他喜爱的事物,还有最可悲的是,他甚至无法守护他最珍视的人。

尽管回到了大哥的身边,但,他依然只是个「特/别/行/政/区」,站在国际的舞台上,他的发言仍然毫无份量,只要大哥反对,他便争取不到任何的支持。

一直以来,他都只能当位消极的旁观者,强迫自己冷漠地看待一切。

总是如此,他就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人痛苦、挣扎、落泪,却毫无办法,他的内心深处自然是不忍心疼的,但从以前开始,他便帮不上忙,至今仍是如此,他什麽忙都帮不上。

明明,自己最想守护的,是她那最甜美灿烂的笑容,但为什麽,自己什麽也做不到……

明明,曾经发誓过要永远陪伴在她身边,然而为什麽,如今她却孤单一个人在海峡遥远的另一端……

明明,他们拥有幸福快乐的过去,究竟为什麽,曾经的美好却无法永远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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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小香,猜猜看我给你带了什麽好东西?」她的双手藏在身後,鹅黄色的裙摆因期待而晃动的身子微微摆动着,她粉嫩的双颊红扑扑的,也许是刚刚小跑步运动过的缘故,深褐色秀发上的梅花发饰歪了一些,带着笑意的双眸眯成一对弯月,兴奋之情完全从中流露出来。

「湾姊……又偷溜出去玩了吧。」

这是句完全的肯定句。

饱含着完全的无奈,和一丝丝责备的语气,他虽仍维持着万年不变的一号表情,但双眸却已经泄漏出些端倪。

「什麽嘛!小香真扫兴!」她嘟起粉粉的小嘴,一脸不高兴的抱怨,「亏我还特地帮小香买糖葫芦……」说着,她原先藏在背後抓着两支糖葫芦的双手垂了下来。

「算了!我拿去送给菊吃好了。」她轻轻哼了一声,撇过头,作势转身便要离开。

他无可奈何地望着眼前耍任性的女孩,轻叹了口气,前去拉住女孩粉色的袖子,并连带将对方的身子转了过来。

「湾姊,头发乱了。」语毕,他伸手朝女孩的头顶探去,为她拨了拨零乱的发丝,并重新别好粉白的梅花发饰。

「啊……谢谢,」她的双颊微微泛红,眼神飘忽不定,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有些扭捏地说道,「那……糖葫芦还是给小香好了,就当作谢、谢礼,对!就是谢礼!」

说完,她旋即飞也似的逃离现场,速度之快,而错过了一幕十分难得的画面。

他举起手中的糖葫芦,望着那粉红色的背影,嘴角勾起微微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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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变迁十分地迅速,难以追赶,新时代带来的改变,也令人难以招架。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这完全陌生的房间里,右手生疏地勾起桌上茶杯,一点一点啜饮着杯里毫无亲切感的味道。

对面如贵族般优雅的金发绅士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朝一旁的仆人招了招手,并用一种他不甚熟悉的语言传达命令,而後又向他比了几个手势,示意他随着那仆人离开。

也许是带我去我的住处?他在心中猜测。

那仆人领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又爬了几层的楼梯,左弯右拐,他记不起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眼前如迷宫般横纵错杂的环境,令他想到了那哭丧的神情。

「你不是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她啜泣的声音,是世上最悲愤的控诉,令他几乎无法承受,狼狈的连闪躲都做不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强迫自己面无表情,却仍压抑不住颤抖的身子,「大哥他……」

「大哥……」听到着个词,她似乎更加的绝望了,她缓缓地垂下头,并松开了原先紧抓着他的纤纤手指。

望着脆弱无助的她,他感到十分揪心,却别无选择,他狠下心来,转身背对着她,走向那辆反射着诡异光芒的黑色轿车。

向仆人道了谢後,他走入房间,并向後甩上了房门。

他的背脊靠着门板,缓缓地滑下,最後跌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他垂着头,双眸隐藏在浏海之下,他紧握着成拳头状的双手。

不知名的透明液体,沾湿了他周围洁白的毛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