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生活在谎言之中一个骗来骗去的骗子
呼拢着人们的听觉遮蔽视觉混淆着事实
直到我们这群人说出的谎言太多全部都变成白色的茧
人们看到的就只剩白色白色白色的过往
黑色的事迹消失消失消失
一切就洗净了
这是谎言的功劳
「你……」
未完的言语赫然停止。
水滴的声音侵蚀入了黑暗的画面。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呵啊。」
打了一个哈欠,已经从睡梦中醒来很久的偌吕在床上翻了一圈。
都好不容易打哈欠了,却还是睡不着啊。
趴在床上,他拉开床前的窗帘,看着狠狠黑下的苍蓝和大雨刚下完不久所带来的潮湿,在窗户上的透明的水珠,映着偌吕睁着的眼睛。
真的是,最近都流行作怪梦。
白天才刚从尤利伽那听到,晚上就轮到他。
「你什麽啊?连话都不会讲。」
偌吕翻了个白眼。
埋怨梦实在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情,这他也知道,只是莫名的就是很在意,他抬起了手臂盖住眼睛。
思绪纷乱的运转着,渐渐的,他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在他生日的记忆里,背景也是狠狠黑下的苍蓝,死寂的沉默则成为他最害怕的声音。
「啧。」
他睁着眼睛。
想起了很不好的记忆。
「大哥哥,有人来了喔。」
稚幼的声音在房门前响起。
「啊,知道了,谢谢。」
偌吕爬了起来,看着只在门缝间露出一只眼睛的小女孩,然後小女孩俏丽的脸蛋一红,就缩到不知道哪边去了。
说真的,他家的地基主还挺可爱的,至於友人家的则是没看过。
他可不像友人一样,会把房子住到让孤魂野鬼绕路而过,连地基主都不敢住,还跑去跟附近的土地公一起挤土地公庙,也不知道是怎麽住成那样的。
只是当门铃响起他去开门时,看到门外的人,偌吕着实愣了很大一下。
「高洛?」
高洛也怔怔的看着他。
「你後面那是什麽?」
「不是你。」
他看见高洛看着他时似乎很讶异。
「什麽不是我?」
随口问了一句,开门请人进来後,他转身走入厨房,从冰箱拿了两包切好的芭乐出来。
基本上,他跟高洛并不熟,就只是王小明死後因为一些麻烦和去为王小明上香时碰过几次面而已。
莫名奇妙的话,莫名奇妙的跑来,偌吕还真好奇他怎麽知道他住哪的。
最重要的是,他离开这个世界过,按道理来讲,古圣神深渊应该已经把牛郎偌吕的存在从人类记忆中抹去了才对。
那为什麽高洛还记得?
高洛可是人类啊。
这样想着,他移动了脚步,看了看外面。
焰艳不知道什麽时後被尤利伽拿掉了符,被尤利伽带出来後就静静的坐在客厅一旁,低低的垂着颈,忧伤而艳丽,看上去就跟往常一般,没有任何的异样,狭小的脸孔夹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友人不知道什麽时後站在客厅焰艳的旁边,脸色有些奇怪的和高洛对看。
现在怎样?全跑出来?焰艳没事了吗?
才刚要回去做自己的事,他就看见了友人脸色怪异的微微侧过身子。
「你说这个?」
友人的背後渐渐的凝聚了模糊的影体,一点一点的细微分子浮现,最後形成一个透明的,巨大而薄如蝉翅的六翼。这不是人类看得见的,最起码偌吕自己以前就没看过,顶多偶尔会看到一个模糊的影体在若隐若现。
「不,看不清楚,只知道有东西。」
好一会儿高洛才开口回答,垂下了眼帘似乎是在掩饰情绪。
他是错过什麽话了吗?怎麽听不懂?
偏偏头,偌吕耸了耸肩膀,快速的洗好叉子,然後拎了两包芭乐过去。
「你……」
未完的言语赫然停止。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从未关紧的水龙头传来。
偌吕突然觉得不对劲。
「地基主?」
他喊了一声,小女孩却没有从任何角落害羞的探头出来。
奇怪了?以地基主对陌生人的好奇心和害羞的个性,怎麽没躲在一旁偷看?
停下脚步,偌吕感到有些奇怪。
跑去哪了?
他拿着芭乐看了看四周,还是没有搜寻到印像中那会从某个地方探头出来的半张红红的脸孔。
「偌吕!丢!发什麽呆!」
尤利伽的咆啸声突然传了过来。
回过神,偌吕才发现尤利伽似乎是没想到要闪或是来不及闪,正中了焰艳ㄧ拳後在地上翻了个滚,然後在焰艳要攻击第二次时从地上弹起,抢身上去将人压制在墙上,速度快的诡异。
带着淡然的幽光,羽翼如同流沙倾泄般张扬了开来。
屋内充斥了洁净的神圣感。
很美呢。
这样想着,突然偌吕发现高洛已经不见人影。
惨了!
「哎呀,停!」
丢出符,这几天实在是学乖了,为了保险起见,偌吕就将符都随身带着。
而有了古圣神的改良後,只要心意传达得够准确,也的确是不用担心丢不凖等问题。
不得不说,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性化的设计。
「偌吕。」
「嗯?」
站在原地,他看见友人将头靠在动不了的焰艳身上,然後疲惫的望了他一眼。
「我去追。」
看出尤利伽不想离开,他说了ㄧ句後就往地下室移动。
一切似乎都和那个房间有关系。
尤利伽说过,焰艳是先不断排出那个房间的格局,然後就愈来愈异常的。
那麽,高洛,就有可能到那里。只是是怎麽知道的……
大胆猜测着,一踏进地下室,在走下阶梯的同时,他悄悄的抽出了符。
「高洛?」
喊了ㄧ声,随着阶梯逐渐走到底,偌吕打开了灯。
在灯光下的高洛,脸孔上带着一种他熟悉的神情站在还未修复,还淹着水的房间前。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什麽什麽……
疑惑。
又是这种疑惑。
偌吕慵懒冷静的笑了笑。
「高洛,怎麽了?啊,对了,你怎麽知道地下室在哪?你来这里做什麽啊?野餐吗?」
没事跑到淹水的地下室,总不会脑子也被水淹了。
踏进水里,走到对方旁边,他将手指微微抬起。
偌吕笑的微微弯起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高洛。
然而高洛却只是怔怔的说了ㄧ句。
「我看过这个房间。」
这件事在不久後,偌吕始终难以忘怀。
人的记忆其实很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