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修自诩文采武功也是下过苦功,这一跤被萧子遥扔得十分狼狈,但他一来未及防备,二来也是心里有愧。

武士诚就在屋外,刚才他晚了一步,没拦住萧子遥,现在又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扶起梁修,就在他低着头上前扶人时杀气突如其来。武士诚只来得及推了把梁修,萧子遥已扑到近前——武士诚胸前中掌,直直倒飞出去七八丈有余,“咚—”一声闷响,人重重砸在武帝面前!

“住手!”一声大喝。

这声大喝不是发自武帝,而是武帝身边的萧国舅。萧子遥一击不中,十指金线齐发,梁修人还半跌坐在地上,眉心、双目、咽喉全被金线利芒笼罩。

萧子遥骤然收手,梁修狼狈疾退,他虽未受伤,但觉面门象被冰冷尖锐的刀风刮过似的刺痛不已,一摸,手上鲜血长流。梁修刚要发作,被武帝一把按住。

“倾云,你去看看。”武帝示意萧国舅进房。“父皇,容容已是我……”梁修还待再说,武帝抬手就掴,“啪”地一掌掴得梁修原地转了一圈,仍收不住势,“通”翻倒地上。萧国舅看了看武帝,武帝负手背对门口,随武帝一起来的梁倞梁枫和内侍便纷纷止步,远远留在凉亭外,萧国舅这才快步跑进净室。

净室里一片狼籍,长灯已经赶回,把脱力昏迷的弟弟长明放在屋角,萧国舅走到床边,萧子容身上裹着萧子遥的外衣,还未醒来。

“小少爷中了媚药,药是小少爷包扎伤口的时候被人混在止血粉里,慕容元霸打喷涕把药粉喷在了长明脸上,长明提前发作,长灯失职,没有守在小少爷身边。”长灯跪在萧国舅脚下,精简地把已知的和盘托出。

萧国舅掀了衣服一角,小女儿裸|露在外的皮肤绯红,一摸,全身火烫,但至于她为什么昏迷不醒,也许是她体质特殊,或是因为身体特殊。

“爹,那怎么办,怎么解……”萧子遥抱着萧子容有点不知所措,他虽夜夜与她同床共枕,但妹妹身体特殊,不能经人事,如果是中了媚药,那可怎么办……

萧国舅接过萧子容,放到床上。一转头,他冷冷问萧子遥,“你下的药,你不知道怎么解?”

“爹!我没——”萧子遥几乎跳起来。

“那给梁修机会,让他对子容下手,总是你做的吧?”萧国舅根本不容儿子不认,“长灯长明不在,那八骑都死去哪了?你跟长灯约定了信号,信号一炸你就跟皇帝说子容出事,然后拉着皇帝去收拾梁修,不杀了他也废了他,谁让他死缠烂打非要娶子容,是这样吗?”

萧子遥垂头不语,萧国舅仰头叹了口气,他太清楚儿子的路子了,跟他一样,自负自傲,拿最亲密的人做最大的赌注,却用为她好为大家好的借口!

“在西湖里,你跟我说这辈子都会保护她,还说见不得她被人欺负,你就没想过,万一梁修真的得手了怎么办?万一梁修脱光了她衣服怎么办?就算退一万步,就算你赶到得及时得不能再及时,她这个样子,你难道就无愧吗?我真是……”萧国舅摇头,摇头看儿子双膝印地,跪在眼前。

“我很失望。”萧国舅轻声说。

萧子遥爬前半步,抱住父亲的双腿。

萧国舅飞起一脚,力道之狠,生生把儿子从屋里踢到屋外,饱经蹂|躏的房门再受不住,在承受了萧子遥的撞击后终于四分五裂,萧子遥被父亲一脚踢飞,在地上滚了两滚,一跤跌在院里,他捂着胸口爬起,身边正是被武帝掴倒的梁修,两人对视,一起扭头。

武帝由两人中间抬脚走过,梁修和萧子遥都扑过来扯住皇帝的袍子。

“父皇!”

“皇上!”

武帝停步,垂头看向左脚边的萧子遥。“皇上……子容其实是……”萧子遥话到嘴边顿住,武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萧国舅直立在破败的房门口——

“修、萧卿,留在外面。”武帝抽了袍角,萧子遥抿紧了唇站起,梁修不服不忿地跟过去,最终在门口站住。

“子容如何?”武帝一步踏进门问道。

“恐怕要请个医生看看。”萧国舅话音刚落,门框子都掉了下来。

武帝反手脱了黄澄澄的外袍,挂在裸|露在梁上的钉子上,充当门帘。凉亭外的内侍飞奔过来领旨,武帝今日上山是轻车简从,需命随行的太医立即上山。

“草民温谨之略通药理,恳请陛下、侯爷允许草民一试。”一个温雅清亮的男声远远从凉亭外传来。

“倾云,让此人先给子容瞧瞧如何?”武帝问萧国舅。“可以。”萧国舅毫不犹豫。

温谨之一袭青衣,从凉亭外快步走来,武帝凝目看了看,对萧国舅道,“温谨之不会武功,若是给子容看得好,不如就去你府上。”他约摸知道萧子容现在的情形,既然让温谨之进了房,以后封口的事,就让萧家去烦心。他随口一句,没想到日后温谨之对萧家至关重要。

温谨之还未走近,净室里萧子容已经醒了,劈里啪拉茶壶茶碗一阵砸响,萧国舅转身跑进去,武帝想跟进去,就听里面娇中带泣的叫声,“哥哥救我……”武帝眼皮一跳,顿在门口,倒是温谨之医者之心,一施礼从武帝身边跑进了房里。

温谨之跑进去的时候大床上空无一人,“快来!”萧国舅的声音从床后传出来,他赶紧绕到后面,萧国舅抱着萧子容跪在地上,萧子容双眉间鲜血长流,人已昏了过去。

“我把他打昏了。”萧国舅一只手扣了萧子容双腕,他腕上的金环机关都扣开了,留在外面的半截金线上有血,显然是自己刺得自己,如果不是身体里难受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谁又会对自己下得了狠手?

温谨之对萧子容裸|身视而不见,双手动作奇快地止血包扎,还熟捻地把萧子容双腕上的金环一并取下,省得待会人醒了又自残。

萧国舅把人抱回床上,床上已无床帏,萧国舅脱了外衫挂在仅有的两根床柱间。“他一会儿要是醒了,你有什么办法吗?”萧国舅问道。温谨之一躬到地,走进衣衫围起的简易床帏里,“侯爷,子容……身上……有何秘密?”他一张一阖嘴,无声地问。

萧国舅犹豫片刻,但没犹豫太久,就解开了萧子容腰带上那个繁复奇特的结,把下身的裤子褪到腿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