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mnit!」齐育帆低声咒骂,「烦死了!随便!」

方少泽点了点头,转过身看了我一眼,低着头又走了出去。

维持着他拉住我的手的姿势直到Sharon敲门叫唤的声音传来,我连忙抽开手低头走到员工休息室,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又走回办公室,静静地坐回位子上等Sharon报告完事情。

她抛出一个担忧的眼神,我对她摇摇头,她没多说什麽也就走了出去,空气中弥漫着沉重以及沉默。

我拿着医药箱起身走向他,他头也没抬也没有回话,但是他知道我走过来了,因为他握着笔的手顿了下,没过多久他又开始专注於自己的事情。

第一次有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正确来说,第一次,我被齐育帆无视。

我知道他一直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我身上,一直都把视线放在我身上,所以只要回头,都能看见他一直笑着注视着我,然而,我一次一次的伤害他。

「傻愣在那里做什麽?」他冷冷的声音划破这道沉默,却也让整个空气变得更沉重。

紧张的我开口:「育帆..」

他没有抬头依旧是死死的盯着他的公文。

有种觉得很委屈的感觉,可是我自己也觉得我没有资格委屈,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是我不断利用他、伤害他。

「育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用着很压抑的声音我问道,虽然是很压抑,但眼泪还是同时落下。

看着泪水滴落在医药箱上,我轻轻触摸任它们浸湿我的指尖,齐育帆有没有抬起头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敢抬头。

「育帆..」我再一次出口叫唤他,偷偷抬眸我看见他紧握着双拳。

「喻琪..」听见他的声音我连忙抬起头,迎向的却是一双充满痛苦的眼,然而他嘴角的弧度才是最令人心痛的,「那你说,我到底要怎麽样才好?」

我傻愣的看着他微勾的嘴角就如往常一样他笑着,对於他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我想放手祝你和他幸福,可是为什麽?为什麽我努力这麽久一点用处也没有?我不甘心你知道吗?」

他淡淡说着,蒙上薄薄水气的双眸望进我眼里,「所以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麽做?」

咬紧唇,泪水沿着我的脸颊慢慢滑落,我深吸一口气。

我想我是个胆小鬼,遇到瓶颈就逃,少泽的婚约,我逃走,面对育帆的感情,我也逃。

逃着逃着,心上的那些伤口开始淌血,在心中,一滴一滴的筑起我自我防卫的墙,那墙,是为了不让自己受伤,所以选择高高的建起。

但不知不觉中也在墙内的两人,一次一次的因为我的逃避而受伤害。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感情更是如此,它就像双面刃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你控制好力道让它维持的刚好,那也只是因为你的伤口没那麽大、那麽痛而已。

想想我也真可笑,明明没什麽魅力,有人愿意在身边陪还不珍惜,因为一些小小的事情就一个劲的推开他们。

这世界上也没有公平的抉择,为了方少泽,我选择从他身边逃离,因为我不想要他为了我为难,所以我来到齐育帆身边。

这个看似祥和的决定,伤了在墙内的那两人。

所以最好的办法,莫过於我离开,离开所有人,这样伤的只有我自己。

我拿起医药箱,从中拿出碘酒,用棉花棒沾了沾,替他抹上,他双眼看着我,凝视。

「育帆,对不起,我知道我很自私。」我转身拿起OK蹦,「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对你,也不该这样处理你对我的感情,甚至是我对他的感情。」

「可是我没办法,我不知道该怎麽做。」

然後我轻轻贴在他唇角。

「真的很对不起。」

然後我跑。

正确来说,我又逃了,只是,这次,我不会逃到任何人的怀中,我只会一个人努力抚去伤痕。

於是,我像小柔一样,躲到了饭店。

虽说要躲起来,但工作还是要做,我打开信箱发现没什麽事情所以又关了起来,倒在床上呈现大字型,起了睡意的同时我听见敲门声。

应该是客房服务吧我想,揉着眼我打开门,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秒又瞬间大力关上。

「言喻琪!开门!」

我摀着胸口,却压不下紧张感。

该死,方少泽怎麽会知道我在这?

心脏还是剧烈的跳动着,「方先生,不知道有什麽事呢?」

「喻琪,开门,别闹了,我们谈谈好吗?」

「方先生,我现在不是在工作,所以,我想我们没什麽好谈的。」

「..一定要这样?」他冷下声。

我没有答话,只觉得越来越紧张。

「我知道了..言小姐,给我一天,一天的时间就够了,我会在家等你,我会让你想起我,若没有,我不会再纠缠你。」

我会在家等你,一定等到你来,他说,然後我听见脚步声的远离,忍不住软了脚。

到底该怎麽办?

为什麽就连决定要彻底离开,都还是那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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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我根本不知道我有没有睡着,我只觉得很累,拿起手机我看了眼时间,中午。

我该不该回去?

他说要等到我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饭。

「算了..反正要演就演到底,我要是不去,不就是在拆自己台?」

叹了口气最後还是决定出发回到那很久没有回去的家。

习惯性的我从包包里掏出锁匙,会不会他换了锁。

『喀擦』一声否决掉我的想法,没有,他并没有换掉我们当初一起选的门锁。

脱下鞋子我缓缓走进门内。

套上拖鞋的同时我愣在原地,然後才僵硬着身子环顾着整个室内。

没变,一切都没变,一切就像我离开之前一样。

桌上散乱的还是我丢的稿纸,餐桌上我们的杯子整齐地摆放着,就连我平常最爱抱的那个沙发抱枕,也维持在我最後一次使用它之後乱扔的位子。

一切都跟我在的时候一样,眼睛不禁酸涩,少泽是用怎麽样的心情面对这间房子?

从摆设来看他一直想营造的,我想就是我还在的时候的房子,然而那一切都维持在我离开当天的景象。

「我花了很久时间才适应这间没有你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