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日,今天是外公告别这世界的日子,早上其实没有太多欢乐的情绪。第一次听到外公死讯时,是在下课回家後,老妈很镇定的告诉我,外公过世了。当时我很平静的喔一声。

但心里很舍不得,可是又庆幸外公脱离病痛了。直到告别式那天,外公火化前的最後一面,亲戚、小孩们围绕在灵柩旁看着安祥辞世的外公,所有人哭成一团,就连老爸也是。

人,是不是年纪到了,就更容易感慨还有感伤?以前总是为了生气、不甘心而哭,但活到26岁的我,容易为感动、感伤的事而哭……

「欸,零分,你那题那麽简单也能算错?」

「喂,我在叫你。」

「什麽?」回过神来,我问。

「你第六题写错了,连公式都代错。」十分先生指着我讲义习题上的题目说。

「喔。」

「你怎麽了?」十分先生收起笑容,露出些许担忧的表情。

我摇摇头说没事,外公过世的事我不认为适合告诉一个不熟的人,就连奕庭我也没说。

预知未来这种事不太合情理,即使说中了也会被当作巧合,何况是预知自己外公过世的事情,肯定被当成是在诅咒自己外公。

幸好十分先生没再追问下去,他识相的继续算自己的题目,而我则是把第六题的答案擦掉,再思索一次,该用哪条公式代入。

唉……

这次,不是我的叹息声,是我隔壁的那位。

「是这条公式。」他拿着笔的手,来到我课本上写下一串公式。我马上就明白了,一套用下去果然答案马上出来,正确无误。

「没想到你还蛮强的。」

他没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後就低下头算自己的数学。

这让我想起昨天在操场上的事,奕庭很纳闷的问我,什麽十年後的零分小姐她完全没听懂。我说这不重要啦,就一个小鬼在那耍幼稚。但奕庭可没这麽简单放过我。不得不说,她是个八卦王。

我跟廖珦玮根本不熟,我们是能有什麽发展,连想都不敢想。而且我是从十年後回来的,跟个小十岁的人有怎样,也很奇怪吧!

基本上我对於奕庭没有喜欢杨智超这点抱持着怀疑的态度,而且就我二十六年来的经验法则推断,奕庭是这种口是心非的人,明明在意却要刻意说谎隐瞒,偏偏她骗不了我,骗到的只有她自己。

就我目前为止的观察,杨智超第一次约我时,奕庭就莫名的硬是拉我去,还说要陪着我之类的鬼话;还莫名的就问我对杨智超是什麽感觉;不时夸杨智超不错之类的话,对他的行为举止观察透彻。

更扯的是明明就我跟她单独的数学之约,干嘛没事硬拉杨智超,简直尴尬死我了!

所以……这根本是她少女心的阴谋嘛!

利用我当盾牌接近杨智超,然後慢慢攻下他的心房,真是高招。

我其实乐意帮奕庭这个忙,但我很害怕,杨智超已经伤害我一次了,我不能看着他伤害奕庭……

但换个角度想,我回到这、回到十年前,代表杨智超劈腿的事从未发生过,如果能阻止这个悲剧的话,奕庭就能幸福了不是?

即时通一上线,奕庭就先敲了我,要我明天记得带之前向她借的一本书。

呃……借的书?我根本不晓得之前那个我是跟她借什麽书啊……

算了,问了奕庭书名之後,马上就在书架找到那本书,放进书包也安心多了,不怕忘了。

刘语慈:书我明天会带。还有,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柯奕庭:什麽事?

刘语慈:你一定要说实话,对我坦白喔!

柯奕庭:什麽啦,一直吊胃口,到底说不说?

刘语慈:你一直一直提到杨智超,是不是有那麽一点的喜欢他?

柯奕庭:呃……就为了问这个啊?

刘语慈:说实话!快点……我没有太多耐性的。承认的话我可以帮你。

过了很久很久,奕庭的即时通很安静,安静到我以为她失踪了。我只好按下叮咚的功能,提醒她回答我的问题。

玮哥:老人不早睡?

奕庭没等到,倒是等到个白目来跟我打招呼……

在电脑前,跟这白痴的家伙打哈哈,不着边际的谈天说地,我跟他说2014年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手机可以变成触控式的,还有能拿来玩脸书和聊LINE。

玮哥:脸书?脸和书?那是什麽……

呃……跟这家伙讲这些好像太深奥了点,就此收手吧……

柯奕庭:我……喜欢他。

玮哥:LINE=线?

杨智超:礼拜六,要不要看电影?

视窗一下在电脑里大爆炸,奕庭终於肯承认喜欢他,刚好杨智超在约,就这样顺水推舟,把奕庭和杨智超配一对吧。然後那怪怪的家伙……还需要跟他解释什麽是脸书还有LINE吗?

玮哥:还没跟我解释脸书和LINE喔,想跑了?

当我是白痴吧,十分怪先生……我不想解释那是什麽鬼了。你自己去领悟吧,悟到了你就是神了!

来这已经过一个多礼拜,开始适应了这里的生活,逐渐适应没有那些脸书和智慧型手机还有LINE,有种远离了那种时时刻刻都得用网路的感觉。人与人之间有更多的见面交流,而不是明明见了面,却各自滑着手机,一点也没有聚会的意义。

「上课不专心,数学竞试赢的了我吗?」十分先生挑眉说道。

嚣张!

「喂,不要用这种诡异的眼神看我,专心你的课本。」

翻着白眼我摇着头,没多说什麽,发呆的望着数学课本,这几天每晚挖粪涂墙,不对,我怎麽会这样想呢?是发奋图强才对,用功到半夜1点,还真有点不堪负荷。

呵。

「睡眠不足?」我的呵欠引起了他的注意,便反问我。

「废话。每天都念数学到半夜,当然睡眠不足。」说完我顺便白他一眼。

「……」

看着十分先生的侧脸,发现他的轮廓很深,发型则因为校规关系,而留着这时较流行一点的短刺蝟头。认真说,他长得很好看。

也听说有几个女生在喜欢他,不过他好像不为所动。

不过,这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太闲吧,在那无聊八卦别人的事……

「竞试的事,不要比了吧,其实只要你会了就好,比不比其实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