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各方的猜测下,假『萨多拉沃戈』已经开始行动。
任谁也没料到,以为敌人可能还想要伺机行动,却万万未料只是将雪洁丝和莎琪留在彭哥列住宿一天,敌人竟然就立刻展开行动。
奥尔比亚家族就在一夕之间荡然无存,一如莱科莫家族惨遭全数歼灭一般。
任何人都查不清真相,摸不着头绪究竟是谁那麽有本事一手遮天弄垮了一个家族,更别说奥尔比亚家族本身也是不亚於彭哥列家族,但是……如今说什麽也挽不回已逝去的生命,无法掩盖的全族遭灭的事实。
现实上,雪洁丝和莎琪依旧必须要过活。
幸而期中考过後,学校会放学生三四天假,相信奥尔比亚家族被毁的消息很快就能传的家户喻晓,此时刹那间就失去了最珍贵的家人什麽的,感觉很不真实,就像梦境一般。
不管是菲诺伊亚或莎琪,都很了解目前雪洁丝的心境,於是就很体贴地让她独处一室,两个人相偕走在门外顾问总部的清静廊道。
而雪洁丝和莎琪在得知奥尔比亚家族不负尚存之後,也不愿回去确认亡故亲人的屍骨,不,应该是雪洁丝不愿再回奥尔比亚家族,她不想亲眼目睹家人如何被敌人亲手杀死的惨状,也不想要再回去拿自己的东西,或许有朝一日她能释怀并亲自祭拜,但现在的她……
打击太大了,接受不了。
至於菲诺伊亚,想着现在好友的处境,她决定先缓缓吐露自己真正身分的事实。
她的好友在九代目和泽田家光的获准下,进驻了门外顾问总部。原因是菲诺伊亚也在这边。
菲诺伊亚和红发女孩走在外围廊道,清新的空气吹散了积郁的心情。
菲诺伊亚有些分神地望着花草树木,步履未停,盘旋在脑海中的思绪却飘向了昨日的情景。
那时的九代目他们正在秘密进行会议,瓦利安也没有通知,更何况在摸不清敌人的目的前,有可能危害到两家族利益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不敢妄加判断与贸然行动。
只是就在他们决定先按兵不动时,对方反而下了如此出其不备的险棋。虽然的确没有造成彭哥列的损害,顶多只是少了一个同盟家族,但是在无法确认对方的真实身分和是否危险的情况下,依旧必须对这谜团般的敌人多提防。
除此之外,也确认了假冒者可能与毁灭莱科莫家族的人是同一个,使用的手段出其相似。
「不管怎麽样,孩子们都没事就好。」为今日这一天提心吊胆好久的卡罗娜幽幽叹息,眉目间有着散不去的隐忧和心疼,「如果小伊亚的朋友愿意的话,就让她们留在这里吧。」
好歹也是小伊亚好不容易结识的朋友,加上又还小,就这样放任不管,她的良心也是会过意不去啊。
那是在她醒来後,母亲及其他人同她说的一切。
米发女孩半倚着女子小心轻拥的怀里,沉默良久,只是淡淡道:「我想……她们会愿意的。」
只是……微微俯首的菲诺伊亚任发丝垂落遮住捉摸不清的表情,眉心蹙起,思维萦绕着毁灭奥尔比亚家族和莱科莫家族的人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并且,有着神乎其技一夕之间歼灭一个家族的能力,又成功将自身的真面目不暴露於世人前……
这种手段……朦朦胧胧的,很神秘,很诡异,也很匪夷所思。
但是,又莫名地感觉很熟悉。
Reborn坐在菲诺伊亚母女侧对面的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睇了女孩一眼,闷不吭声地啜饮口香醇味浓的黑咖啡,一言不发。
Reborn自然也把菲诺伊亚的心声都读取到了,很清楚菲诺伊亚所想的的就跟『雾』的性质很相似,却对於她说的『很熟悉』莫名感到在意。
对抱持的这种感觉很不爽的Reborn瞬间当场释放杀气,於是周围一干人等通通无可避免的波及到了。
坐在离Reborn最近的泽田家光和可乐尼洛首先遭殃,坐在可乐尼洛旁边的拉尔马上悄悄拉开距离,甚至乾脆跳下地转换风水地带较为安全的区域。
拉尔与同样心里无底的卡罗娜面面相觑,随即转移视线看向了窝在卡罗娜怀中不自觉又睡去的米发女孩,百思不得其解为何Reborn的心情也能像女人一样说变就变。
随後又及时闪过了一个念头:等等!Reborn有读心术……那麽,是菲诺伊亚想了什麽让他很不爽吧?
很快联想到的拉尔顺水推舟评了结语:也就是说,Reborn是吃醋了吧。
即使是在羞怒中的Reborn依旧感应到拉尔那麽失礼的想法,阴沉着小脸,右手上握着不知何时的列恩牌手枪对准了拉尔,「喀嚓」一声,危险的声音伴随子弹上腔进入一触即发的状态。
拉尔懒得跟恼羞成怒的男人计较,匆匆喝完了茶,茶杯一放下就淡定地步出会议侧厅门外。
本来昏昏欲睡的女孩被子弹上腔的清脆声响惊醒,米色脑袋在卡萝娜胸口晃了晃,濡软的声音含糊不清:
「怎麽了?外敌攻打进来吗?」
不过这种子弹上腔的声音好熟……有点忘了是谁的枪了……
Reborn阴晴不定的脸色看上去似乎更精采万分,却默默把枪收起。
感觉大致猜到发生什麽事的卡萝娜女人的直觉很准,所以在将Reborn的表情变化和行为举止收尽眼底後,差点一个忍俊不住笑出来,但在某人阴狠警告的眼神瞪过来後强制忍住,装出一副极其无辜的表情回望。
卡萝娜也不忘替此刻睡得迷糊的孩子解释道:「没事,只是叔叔他们在玩而已。」
「喔。」揉着眼睛应了声的女孩不疑有他。
众人:「……」
喂!你是故意的吗?是故意的吧!Reborn杀气更重了啊!
只见卡萝娜笑的像天使般,无视某个脸色宛如黑炭的婴儿,继续对自家女儿哄着:「小伊亚,你先去问问你朋友吧!」
「不用了,我带她们过来了。」
只是已经出去的拉尔却在时走回来,身後跟着脚步如千斤重的黑发女孩和面无表情的红发女孩。
看起来似乎已经知情的女孩,一个面色惨白彷佛随时会昏倒,一个面色冰冷却不意外的样子。
在场人看着拉尔身後的两女孩大致猜到她们已将事情原委都听尽了,身为门外顾问首领的泽田家光暗暗长叹口气,站起身走向立在门口附近不动的两女孩,领导者的威严气魄不言而喻。
呈现昏昏欲睡的菲诺伊亚感应到气氛的不对劲,揉着眼睛慢慢清醒过来。
雪洁儿?莎琪?
还不知道发生什麽事的她听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而且,似乎是家光叔叔的声音……?
「根据我们的线报,获知了奥尔比亚首领已经身亡的消息,而且里面多数成员似乎早被人换过,原本的成员估计是已经被人杀死了。」
「然後,从我们的人调查的资料来看,『萨多拉沃戈.凯利迪姆』生前与你们并无接触,已死去多年的人不可能会做近年来的事情,所以你们口中的那个人是假冒的机率很高。」
「别废话太多,家光!」
「呀咧、别这样嘛!拉尔~」声音带着玩世不恭,又恢复原来的严肃口吻,「现在是以隶属门外顾问CEDEF首领的名义邀请,你们想不想加入门外顾问CEDEF?」
听到这里,菲诺伊亚混沌的脑袋就像被重磅炸弹给炸得完全清醒了。
唉、唉?原来妈妈说的是这种意思吗?!
菲诺伊亚忙从母亲怀里钻出来,立在桌旁看清眼前情况後怔在原地。
菲诺伊亚看到她的好友们目光凌厉地紧紧盯着她们前方面容严谨诚恳的男子,抿紧嘴沉默良久,似乎想看穿什麽,道:
「是因为我和莎琪是菲诺伊亚的朋友吗?」雪洁丝轻问,眼神却十分锐利,云淡风轻的口吻却字字带刺,「可是第一次见面时,我可是带着敌意和计算的心情跟菲诺伊亚交朋友的哦?」
菲诺伊亚凝视黑发女孩此刻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强势和气魄,没感觉到心脏抽痛,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就连唇边都不自觉漾起笑靥。
故意用这种口气,果然是雪洁儿的作风呢!
菲诺伊亚没发觉自己也被人看在眼底。正在注视她的人过一会儿反而略带不自在地转开视线,压了压帽沿企图遮住泛红的脸颊,无声地哼了声表达不自在。
--蠢伊!
那厢的泽田家光也回答了。
「嘛!先不说我,在场也是有那丫头的父母呢,确实第一次听到难免会产生愤怒,但是这毕竟还是那丫头的训练,要是她连这点事都无法处理,表示那丫头还得重新修炼啊~」
「……」
「但是呢,」泽田家光又勾起笑,看着两个惊讶的女孩,「既然她和你们成为朋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会一视同仁,等闲视之。」
「决定的怎麽样?」泽田家光忽然笑的狡黠,笑的雪洁丝有了不好的预感。
然後就听--泽田家光语带暧昧地揶揄道:「加入了也有机会接近XANXUS哦~」
本来紧张的气氛就被这句搅乱了。
拉尔使出飞踢狠踹泽田家光一脚,翻了白眼,愤怒道:「谁让你说多余的话的?!」
「绕回正题,你们考虑的怎样?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组织?」转向女孩後,恢复一贯的沉稳温和,这变脸速度着实让两女孩震惊了下。
这时菲诺伊亚也走到拉尔旁边,笑着看满脸通红的雪洁丝和面色平静的莎琪。
雪洁丝恢复原来的表情,与身旁的莎琪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拉尔和菲诺伊亚,在一一扫过在场的其他长辈。
一对男女立在一起,女子有着一头瀑布般的米色长卷发,模样与菲诺伊亚神似,她们了解那对男女就是菲诺伊亚的父母。
看过其他的人後,最後将目光定格在面前微笑的好友,心中有了决意。
「好!」异口同声道。
後来……
从回忆里回到现实的菲诺伊亚望向红发女孩,眨了眨蓝眼,道:「莎琪,你对那个谜样的人……」
面色平静无起伏的莎琪瞬间板起脸,脸庞轮廓僵硬,声音冰冷道:「哼!绝对的敌人!不只欺骗我,还杀我的家人和雪洁儿的家人!不可饶恕!」
菲诺伊亚点了点头,犹豫地开口:「你说……要不要约雪洁儿出去逛逛呢?」
莎琪迸发出的强烈杀气瞬间化无,一脸古怪地上下瞅了瞅好友,挑起了眉,语气凉凉地说:「你认为呢?才刚度过惊险的一劫,你觉得叔叔阿姨他们会同意吗?」
尤其是那个……Reborn先生,她总觉得那位杀手不时用带刺的眼神盯着她和雪洁儿呢,真是有莫名其妙……不,搞不好就是因为菲诺伊亚才会视她和雪洁儿为情敌吧?
菲诺伊亚莫名地看着好友突然笑得灿烂,隐约似乎看到有黑气从对方身後散发出来……
她的错觉吗?菲诺伊亚困惑地望着瞬间恢复平静神色的莎琪,苦恼地皱眉思考了好友抛回来的问题。
不过想想也对,而且她们几个又是小孩……她承认她自己外表是小孩!
但现在又受伤了,爸妈和老师他们绝对不会同意的。
思及此,菲诺伊亚失落地垂下头。「也是呢……」那这样到底要怎麽办啊?雪洁儿她……
莎琪笑看着好友苦思冥想到纠结成团的小脸,忍不住轻笑出声,在好友露出疑惑的神情望过来後,扬起温和的笑意拍了拍她肩膀道:「放心吧,雪洁儿一定能振作起来的!」
失望地点点头,其实菲诺伊亚的心底还是有着期待的,和好朋友一起逛逛街什麽的……
大概菲诺伊亚的失望表情表现太明显了,莎琪差点一个忍俊不住想莞尔笑了。「菲诺伊亚,又不是没机会了,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就在这时,一阵仓促的「哒哒哒」跑步声由远而近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女声出现在她们的身後。
菲诺伊亚和莎琪露出惊讶的神情转过头去,就见一名年纪与她们相近的黑发女孩弯着腰大口喘气,一手指向她们,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完整。
「你、你们……要出来……呼、呼……也不、知道要……找我一起……」好不容易顺了口气,对方拍了拍胸脯,插着腰杏眼圆睁地佯怒对着自己的好友,很是不满地说:「好喘……你们、混蛋家伙!要出来逛逛也不找我一起!真是可恶!」
菲诺伊亚眨了眨眼,表情很是无辜,和身旁的莎琪互相对视後不到几秒就一起笑了出来。
唯一不知他们在笑什麽的雪洁丝胀红了脸,还以为自己被笑的人恼羞成怒又气急败坏地娇声低吼:「混蛋!我特地出来找你们唉!居然这麽取笑我!可恶啊你们!」
菲诺伊亚克制不了笑意,咯咯笑个不停,一边拭去笑得太愉悦落下的泪水一边无力地摆摆手,「对、对不起哈……」只是她这声对不起超没说服力,还笑得十分夸张地抱着发疼的肚子,「我、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哈哈……」
莎琪笑着肩膀抖了好几下才勉强恢复过来,眼角嘴角依旧还有掩饰不住的笑。
雪洁丝的回答则是一记怒瞪,最终还是在这麽和乐融融的气氛下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开来,胸口郁结的感觉似乎随着放开笑声而随之散去。
这群混蛋,本来还想酝酿一下悲伤的心情的……
「那好哇!你们说是为什麽笑我在考虑原谅你们!」
「咦?」终於笑意停歇的菲诺伊亚愣了下,转了转眼珠,「我想想……刚刚好像是--」
「正在想要不要找你出来散散心,然後你就刚好出现了。」莎琪自动接话。
「……」雪洁丝张合着嘴,还未说些什麽,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自胸臆间满溢开来,使的雪洁丝终於忍耐不住地哭了出来,一边怒骂着一边又笑着哭,泪腺就像是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不断哗啦啦扑簌而下。
「混蛋交了你们这些朋友根本是……」可恶好不容易才停止的,被她们这麽一说又哭了。但是雪洁丝还是勾起嘴角笑了,「虽然害我狂掉泪,但是能够交你们这两个朋友真好!」
菲诺伊亚笑了开,胸怀似乎也有同样的感动。一手拉过莎琪,一手拉过雪洁丝,三个人抱在一起。
「笨蛋--」她笑道。
她才是,她才是觉得能有你们这些朋友觉得真好呢!
总有一天……她会说的,其实她是怀着有记忆的灵魂转世。
立於不远处树梢上的黑西装婴儿眯了眯眼,嘴角也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倏地,一阵带着隐约笑意的慵懒男声传了上来。
「果然啊!小孩子真是可爱呢--呐!Reborn?」
本来微露出真性情的Reborn瞬间收敛笑容,面无表情地俯视倚在他这棵树干侧边向着他说话的金土色发男子,眼神冷冷的,幽邃如不见底的深渊大洞,令人看着不由地心惊胆战浑身发寒。
「你想说什麽?」
呀咧?不小心踩雷了吗?暗暗腹诽的泽田家光忍不住落下一滴冷汗。
算了算了,摆摆手示意没有,随後又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话说我听九代目提起你的事,说你之後要去训练加百罗涅家的少爷?」
一听转移话题,Reborn收起外放的杀气腾腾,平静冷淡地回道:
「啊啊,大概在四五个月後吧。」
四五个月後?泽田家光条件反射地皱眉思考,等等,那时候好像是……
「你打算在她生日後再--唉?喂喂!Reborn啊……」
还想再问清楚,等泽田家光抬头时,黑西装婴儿已经跳下树梢迳自走人了。
再朝原本还在的女孩们的位置看去,如泽田家光所料,她们早就不见踪影。
透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泽田家光感概又哀怨,无法挖出八卦啊!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