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凉的空气夹带着清淡的香味窜进鼻间,棉被的质感贴在皮肤上感觉很舒服,这是一个很适合继续睡去的环境。我在一个有点陌生的地方醒来,啊,因为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宿舍睡觉了。

但清爽只维持了一瞬间,接着昨晚的记忆(我抱了她,然後不知怎麽地走到了床边,接着我的手开始…)全数回笼。我吃了一惊,赶忙的闭上眼。

我。周庆渝。

我,和,周庆渝,睡觉了。

我,我靠。

混乱之中我竟然率先想起周庆渝的那张拒绝婚前性行为的誓卡,忍不住打了个机灵。天啊,我干了什麽?!(就周庆渝啊。)

不,我怎麽能够干这种事?

虽然我本来就是个王八蛋,但是…但是…一,一个…天啊那个字我实在说不出口,但是,一个,处女?

怎麽办?虽然我也不是说我就不想负责,但问题是谁想要让我这种人负责啊?

天啊万一以後她和赵璿结婚,然後在结婚当天,洞房花烛夜,赵璿发现督进去的时候…呃啊啊啊啊…或许还有更惨的,搞不好周庆渝从今以後发现自己真的无法抱着这样的谎言继续和赵璿交往,两人分手,而周庆渝因为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从此放浪形骸,游戏人间…(这倒是不错)(咦?)

虽然搞不清楚重建____膜的手术要花多少钱,不过我的存款应该还付得起吧,不够顶多回去跟老爸骗,倒也不成问题,毕竟只是埋条线没道理要多贵啊。

重点是,重点是那意识形态上的,至高无上的,牢不可破的____膜被我捅破了啊嗯嗯嗯嗯嗯!!____膜根本是____魔啊靠!

和周庆渝认识几个月以来,我从来没觉得她这麽可怜过,而从出生到现在,我也从没觉得自己这麽可恶过。

天啊她怎麽会被这种王八蛋…被占了便宜也就算了,还,还成了劈腿现行犯?

要我是她,我真不知该怎麽接受,怎麽自处,不如乾脆从窗户外面跳下去算了…(天啊她应该不会真的这麽做吧?)

我到底在干嘛?

周庆渝和我,我想我们大概都无法接受她(走在正轨上,坚持单一伴侣,拒绝婚前性行为的正常异性恋)的人生从此被我(心理扭曲,到处把人给掳去的可怕同性恋)给毁了的事实。

(就小说惯常用的字眼,我想她是被我给玷污了。)

逃。

就在此时,我惯用的老技俩浮现脑中,有如神谕。

只要我现在把细软收拾乾净,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搞不定周庆渝会以为这只是场梦,毕竟她为了的事情担心了整晚,加上大家都已经进入发春期了,偶而做个春梦也还算正常…

反正,那个____膜,其实也有可能是被脚踏车坐垫或者天知道的什麽东西夺走,又不见得一定会有,重点是保持她乾净无邪的心,这才是重点。

就这麽办吧,我不能让那麽乾净单纯的周庆渝,心底留下一辈子的耻辱。这个秘密应该就由我保守。

心中主意已定,我准备悄悄的掀开被子,却发现…

我的手,不能动。

不,确切一点来说,我的手,好像被举起来固定在头上了。

我惊慌的睁开眼睛,却看见周庆渝穿戴整齐,端坐在床边,脸孔映着外头方亮的天光,以一种神秘难测的神情静静凝视着我。

而我的手被绑起来了。

靠,靠,发生什麽事了啊?

「醒了?」

周庆渝冷冷地看着我,沉静开口,那声音不带任何一点睡意,八成从刚刚就一直把我暗自纠结的蠢样收进眼底。

「想偷跑是吧?」

我吃惊地瞪着她,一时间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几乎无法吐出任何一个字。

这眼神,这语气,不是我认识的周庆渝。该不会,该不会她真的因为无法承受昨晚的打击,於是在一夜之间产生剧烈的人格转变吧?

她倾身,无视我惊慌无助的眼神,伸手捏住我下巴往她的方向一转,仔细打量着我,光是那老鹰般锐利的到有些残忍的眼神,就让我觉得透心凉。

不知道为什麽,此刻我突然莫名的觉得,或许周庆渝正陶醉於把所有事物都控制,把玩在指掌的感受。

「就是这张脸…」她微凉的指间摩娑过我脸颊,喃喃的说,像是电影里会出现的变态。「就是这张脸让你被宠坏的啊。」

啊,啊什麽啊。我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麽,而那略带怜爱的语气让我颈背一阵麻。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周庆渝一定有人格分裂症(毕竟她过的那麽单调可怜禁慾压抑,一定会闷出病来,这个推断很合理)。

所以现在是另一个坏周庆渝在跟我说话,说不准等一下平常的好周庆渝出现,就会把这件事忘的一乾二净。

对!一定是这样!昨天晚上和我,咳咳,的周庆渝,一定也是这个坏周庆渝,一定是这样!

此刻我的心情简直好比抱着小贼的麦凯莉开门看到穿着S号的辛拉登那般的狂喜。

而坏周庆渝就这麽冷冷地看着我耍猴戏,指头还捏在我下巴上。

「被我这样盯着,表情还能这麽丰富啊?」

「没,没有啦。」我回过神来,终於有心情开口,腼腆的微笑。「那个,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周庆渝的室友。」

根据二十四个比利里面的描述,通常每个人格都互不相识,所以这个坏周庆渝大概也不知道我是谁,於是我想打个招呼才是有礼貌的表现。

「这样啊,你好。」她愣了一下,松开手,用有些惊奇的眼神看着我。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被附身了吧。」然後就在我暗自高兴这个坏周庆渝也是可以沟通时,她勾起嘴角冷笑一声,眼神不屑的让人愤怒。

「没想到聪明过人的方可期也有这麽天真可爱的一面。」

什,什麽?

又惊又怒又羞又无助的状态之下,我开始挣扎起来,扭动着手臂,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去碰撞床板。

手臂被高举固定在床头的我(而且,她妈的,这是哪来的童军绳?!这是预谋!预谋!),这般挣扎当然一点用都没有,但我想我还是有义务表达一下我不自由毋宁死的意志。

只是有个小小问题是,我现在没穿衣服,光溜溜的只盖着一条薄被,要是扭动挣扎的太过激烈,恐怕我(其实也没什麽好看)的裸体就要这麽开诚布公的坦露出来了。

而周庆渝就挂着她那残忍的冷笑看着我继续耍宝。

「可期,我可敬的对手,看到你用这麽不理性的方法抵抗,真的很令人失望。」她学着我平常和她辩论的,故作高深的语气。

「可是你挣扎的样子还满娱乐,我喜欢。」

「其实你挣扎也没用。」然後就在我觉得有些累,停下来稍微喘口气时,她微笑着开口。「就算我把绳子解开,你也一样逃不开我的手掌心呀。」

呀,呀你老木,卖什麽萌,恶心。

不等我破口大骂,她已经用展场showgirl展示商品的姿势,拿起她那支手机贴近颊边,露出浅浅的酒窝,对我甜美天真的笑。

而手机背面,1300万画素的镜头也在对着我笑。

「已经都上传googledrive备份好了喔。」

「你的裸照。」

...要是我再继续展现抗争的决心,我猜下一句大概会就是「随时可以发布在FB上面呦>.^~*」

「你到底想怎样…」我泄气的瘫了下来,快要哭了。

「...暂时还想不到欸。」然後她眨了眨眼,过了两秒才这麽回答我,那天真无邪的模样除了羞辱我之外找不到别的原因。(很好,果然是让人欣赏的对手,非常认真思考我的每个问题。)

「周庆渝,想想你男朋友,他不会愿意看到我们这样的。」虽然和他女朋友睡觉,还主动提到赵璿好像很无耻,但我果然还是无耻的开口了。

「想想他对你的好,想想他每天下午这麽深情款款地站在系馆门口等你下课…」

「喔,赵璿啊?他只是被我甩了不甘心,就站在那里妄想可以堵到我罢了。」她冷笑一声,不,那根本连冷笑都不算,充其量只是鼻孔喷气,而我还搞不清楚她是在笑我或者赵璿或者我们两个。

「?!!!」

「方可期,你还真的是…比我想像的还要纯洁可爱又胆小耶。」

然後她想到什麽似的笑了出来,用赞叹新奇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我是什麽动物园里的马来貘宝宝似的。

「我本来还想着,交了男朋友之後,你很快就会上钩,毕竟你不是专找别人的女朋友下手吗,没想你竟然撑了这麽久,我都要以为计画失败了呢。啧啧,原来你心底其实还有这麽纯洁的一块啊。」

纯洁?

不,绝不,这字眼放在聪明邪恶的我身上,无疑是种侮辱,而且…

这字眼不是我平常拿来形容周庆渝的吗?

她妈的这世界发生了什麽事啊?

我觉得我真的站在某种崩溃的边缘上,要不是敌人就坐在我旁边假慈悲,我真想痛哭流涕。

「亏我还装的这麽纯洁无知,善良正直,想要激起你的变态慾望…」

「…」虽然我的确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为什麽要把我讲的好像什麽邪魔还是淫兽?

「而你,竟然真的这麽入戏,还爱上我了呢。」她表情复杂的看着我,那惋惜与赞叹兼而有之的语气像是刀子插进我的心头。

「方可期,你怎麽会聪明到爱上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啊?」

根本不存在的人吗?原来真实,深刻的存在,也未必就不会破灭啊。

「到底为什麽要这样对我?」我低声开口,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欠过你什麽吗?」

周庆渝笑了出来,没有答话,只是站起身来迳自走到她的桌边,拿了什麽东西,又踅了回来,坐在床边。

然後她从手里的皮夹里抽出一张卡片。「不要说你不记得这个了。」

那张卡片,我还记得。

那是我读的那所私立天主教女校,在我高二的时候,几乎算是半强迫的,上了某种性别劳什子的课,然後让大家都签了那张卡。

可笑的守贞卡。

我记得,因为我也签了一张。签了守贞卡,跟着全班一起大声发誓守贞,然後到处使坏,那是我对那间父母把我强迫送进去的学校的,对那些可笑的大人的,最大的反抗。

(是说我本来就不可能遵守那什麽鬼誓言,我又不可能结婚。)

而此刻周庆渝手里的卡片上还有她端正好看的签名,从上面的学号看起来,她不只和我同校,也和我同年。

但我怎麽会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当然不记得我了,我们只见过两三面。」一阵混乱之中,她冷静的开口。

「而我想你甚至对我的初恋女友也没什麽印象了吧…即使当时我是那麽爱她,而她却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我常常想像着,签下这张守贞卡的你,到底用你的脏手对她做了什麽…」

(好了可不可以别再提这羞耻的鸟东西,不说了我根本不可能遵守吗?)

不,我记得。我一定记得,只要说出名字,我想我都记得。

即使那些高中交往过的对象们最後纷纷离散,有些上大学之後「回复正常」交了男朋友,有些上了大学之後则玩得更凶胃口更好,即使我想最终她们都会宁愿忘记我这个等在轨道旁边的过客,她们在青春单纯的模样在我心底仍然显得清晰。

在那个年纪,做什麽小奸小恶似乎都只是为了好玩,无关紧要。那时的我是认真的为那些女孩们动心,却为此带坏了她们,教会她们不忠与说谎。

我想自己大概从没,也从不想搞懂自己在做些什麽,於是这过程之中到底出了什麽差错,使的轻狂贪玩的少女,最後变成毫无羞耻与道德感可言的卑劣成年人。

想到这里我竟莫名伤感了起来。

「初恋女友,是映华学姊吧?」

映华,大我们一届的学姊,和我一样的社团,因而有了意外的交集。安静的女孩,留着半长发,帅气与美丽兼而有之,总是游走在中间似的,很难被归到哪一类,却看起来自在,平常乖巧带点忧郁的,笑起来机灵慧黠,透露了心底的叛逆。

这麽想来,其实我对周庆渝的脸有些印象的。

即使她莫名的对我有些误解,而我现在宁愿她误解,但其实我们那个时候并没有真的做了什麽。

我确实知道学姊对我动心,但除了匆匆交换几个眼神或微笑,偶而稍微越线的隐讳言语,我们之间没有太过明显的痕迹,每个星期社课结束之後一起走路回家,已经是我们能窃据的,小小的幸福。

我知道她有女朋友,我们却从不讨论这个。

因为啊,我太过明白,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什麽。

学姊是个有原则的人,我们都动了心,但我选择顺从心底的慾望,学姊却谨守着那条看不见的原则,继续待在她女朋友的身边。

原来所谓的负责任就是这麽一回事,可笑却令人想哭,真不知道是谁比较自私?

回头算算,都已经是,那麽那久以前的事了,但为什麽越是过往的恋情,就越是清晰美好,越是令人难忘?

或许那一路上我早就已经把真心花完,再没有力气去爱谁了。

但不论我有多懊悔,多受伤,这毕竟不关周庆渝的事。或许我曾经想为了那个,单纯善良的周庆渝变好,但那也只不过是个幻影罢了。

善良美好的周庆渝,存在一点羞耻感,一瞬间还曾经妄想着可以痛改前非,得到救赎的我,都是不存在这世界上的东西。

「你知道吗?其实我那个时候很忌妒你。」我看着上铺的床板,莫名的想哭,却不知道该为了谁好。「明明她喜欢的是我,人却属於你,你有什麽好不满意。」

而计较这又有什麽用?最终她并不属於我们其中之一。

「周庆渝,我不欠你什麽,你没有资格这样欺骗我,玩弄我…就算你可以因此报复,然後继续把自己失败的初恋归咎到我头上,那都不会改变映华学姊喜欢我的事实。」

「对啊,方可期,你就是这一点让我觉得你更恶心。」

出乎意料的是,周庆渝完全没有恼羞,认真分析的语气好平静,平静的让我感觉眼前的惨痛处境不过是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

「你真的好诚实,诚实到不知羞耻,偏偏又不知有什麽放荡的魅力,把那麽多别人的女朋友迷倒…认识你越久我就越清楚,你真的没有强迫或者欺骗过谁,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实在也没什麽太严重的罪过,你只是太有玩玩的本钱罢了,我的确没有什麽理由要报复或者惩罚你。」

「可是啊…」

然後她笑了起来,弯了眉眼,逆着晨光,明媚的令人胆战心惊。

「方可期,就只是现在轮到你被我玩了,只是这样而已。」

「玩?」我猜我的尖声惊叫出来的语气大概也很娱乐,那张好看的鹅蛋脸上,笑意更浓了。

「哦。」然後她把脸贴近,仔细地打量我错愕的神情,摆出以前那个,和我争论时认真思考的表情,是那个周庆渝。

哀莫大於心死大概也就如此了吧,我无力地对上她的视线,怀疑她还能怎麽样伤害我?

「我知道了,有人动了真格,却发现我只是想玩玩,所以不能接受,对吧?」

「那,我会尽量认真的玩你。」然後她眨了眨眼,很慎重的这麽说,好像是什麽天大的恩惠。

我瞪着她,紧咬着牙关,试图反抗了起来,却轻而易举地被她制伏住。

她一把掀开了棉被,单脚举起,光着的,洁白小巧的脚掌踏在我的肚腹上,慢慢向上滑移,精准划过敏感的肋骨边缘,引起我的背脊一阵战栗…

看着我瞬间乖巧安静下来的模样,她满意的眯起眼,扬起握着的手机,勾起一边嘴角,轻声开口,居高临下的神情残酷却异常美丽。

「你这麽聪明,应该知道…直到我高兴之前,你都会是我的奴隶吧?嗯?」

奴隶?!这是哪里来的变态发言啊?!

我皱起眉头睁大了眼,试图想回嘴,却在对上她那双逆着光而显得神秘的双眼时猛地噤声。

即使嘴边挂着微笑,那双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那诡谲的光芒,让我寒毛直竖。要命,我想她是玩真的。

她到底还想对我做些什麽?

愤怒退去,强烈的恐惧感将我包围,我努力地维持镇定,忍住颤抖,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可笑太窝囊,心底竟然同时涌上另一股情绪。

非常细微的…兴奋感?

为什麽,此刻眼前看起来危险,残忍,深沉,满口谎言的周庆渝竟然让我不能自己的心跳加速?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吞了口口水,偷偷瞄了周庆渝一眼,发现她仍盯着我,歪着嘴笑,从容地拨过散落面颊的长发梳到耳後,显然很欣赏我现在这待宰羔羊的状态。

「好啦,我要出门了,你乖乖的喔。」然後她想起什麽似的看了看表,转身自顾自地收拾东西,一点帮我把束缚解开的意思都没有。

然後我就这麽瞠目结舌的目送她的背影离去,门砰的一声关上,只留下走廊上渐收的跫音,和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面对无以名之的强烈恐惧,手还被绑在床头,棉被静静躺在地面,光溜溜的身体就这麽暴露在空气中。

冷空气让我我打了个喷嚏。於是最後我还是没能忍住,痛哭流涕了起来,直到再也没有力气留下一滴眼泪,疲倦的再度睡去。

正午暖和的空气夹带着清淡的香味窜进鼻间,棉被的质感贴在皮肤上感觉很舒服,远方的车水马龙像是低频的摇篮曲,这是一个很适合继续睡去的环境。我在一个有点陌生的状态下醒来,才发现原来是有另一个人和我共享这张单人床的缘故。

周庆渝正呆在我怀里,睡相安详而甜美,一只匀称的臂膀环过我的脖子,光滑的肌肤就贴在我身上,热热软软的,令人眷恋。

我眨了眨眼,确定周庆渝是真的在我面前,才终於安心了下来。呼,原来是梦。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抱着一个人熟睡到自然醒了。而这感觉竟然正确的这麽绝对。

我忍不住微笑,尽可能细微地挪动有些僵硬的手臂环过她被子底下,光裸有弹性的腰,但这动作似乎惊扰了她。

她深吸了口气,睫毛颤动着,低低的呻吟几声,然後瞬间触电般缩回搁在我脖子上的手臂,瞪大本来就很大的眼,似乎被我吓了一跳。

「你…我…」她瞠目结舌地结巴了几秒,却似乎仍然没有办法组织出一个正常的句子,那表情丰富的太过可爱,但我想我得替她找个台阶下以免她羞愤而死。

於是我轻轻吻了她。并且,致命的是,在那踟蹰的瞬间,我竟然感觉到她生涩但甜美的回应。

「周庆渝,我对你负责。」後来我这麽说,虽然因为喘着气而显得有些不坚定,但我想我认真的眼神还算诚恳。

「你…」她害羞地缩进被子里,透过一只眼睛看着我,耳根红的太过犯规,尽管我肯定她努力想把话讲得平顺的决心,但那些话听起来简直像是直接照着稿子念的,软弱的语气太过没有说服力。

「我没有要你干嘛啊,大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负责,嗯,你不用想太多。」

「可是我想啊。」我故意地伸手,假装要抽走她拿来遮脸的棉被,看她恼羞反抗的模样,笑了起来。

很久以前,某个女生跟我说过,只要呆在我身边,看着我笑,一切似乎就变得很简单,规矩和原则都变的只是自寻烦恼。

真希望我现在还有这种魔力。

「我不要你勉强!」可惜的是,周庆渝好像不太能接受我突如其来的转变,她着急地开口,看起来手足无措的,快要哭了。「你是怎麽了?你以前不是说你不想要任何负责任吗?你干嘛…」

「我刚刚,早上,做了一个梦喔。」我截断她的语句,凑近她耳边,小声地说。「很可怕的梦,可怕到让我觉得,现实真是太美好了,不把握时机说实话会遭天谴,所以,如果你不让我负责,我会怕。」

「啊?」她困惑的看着我,眨了眨眼,似乎搞不清楚我在说什麽。

「你确定那是梦吗?」然後她勾起一边嘴角,轻声这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