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不放开手呢?已经是平地了。”我有刹那的冲动不放手。

“天色已黑了………我们还未见到他们。”我胡乱堆砌一些话儿回答她。

“你别骗人骗自己了。你这样三心二意不行的,你刚才可以那麽撇脱地拒绝我,但现在你又这样拖住我不放手,你究竟想怎样呢?”她的语调变得和下午的Joyce一模一样的肃穆。

她的当头棒喝警醒了我。她说得对,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想怎样。

我还是紧握着她,但她决绝地用另外一边的右手,狠狠地向後掰开和屈曲了我那还眷恋着她尚算滑溜的手的手指,登时痛得立即缩手,还几乎要掉下眼泪。

“我不想做Joyce的替代品,你想清楚自己喜欢谁吧!不要再这样幼稚了,我只能接受一个把我放在第一位的人。还有的是我要回家吃饭了,一会儿坐小巴到火车站就各自离去。”她像在与一个和她无关痛痒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交谈般,我想不到她会这麽一百八十度转变。

但我何尝又不是这样!

坐小巴时她独自坐到单人座位,再加上人多的关系,我只能被迫坐在右边车尾,所以连补救陪不是的机会也没有。到了粉岭火车站後她也只是匆匆说了句再见就飞快地入了闸,转瞬隐没於人群之中。

强烈的挫折感不断折磨住我,但我仍然无知地认为那是女孩子的麻烦天性,无法理解这两个女孩心里装了什麽,或者受了什麽样的伤害。

草草的吃过晚饭後,独自走到尖东看圣诞灯饰,但看着闪烁着的圣诞树和大厦挂上的巨型挂着笑靥的圣诞老人灯饰只感觉到茫然。周遭热闹非常,人山人海的,偶然还夹杂着兴奋兼嘹亮的报佳音歌声,但是我完全听不进耳内,唱着什麽圣诗完全没为意。

回到家後才发觉自己浑身酸痛,异常疲倦。但这倦意的好处是使得我甚麽也气力再思考,澡也不洗,衣也不更就睡到日上三竿。

起床时浑身肌肉仍然是痛楚难当。本来约好了中学旧同学去踢五人足球,但也只好推却了。拉开抽屉时又看到了秀慧那封还未读完的来信,和那封本来要回给她却没胆量投寄的信。

心里忽然想拿起信阅读那段余下还未细看的段落,但妈妈的再三催促要我洗澡,然後吃晚饭却迫使我放下这个念头。

这晚又是辗转反侧,但却有点点收获,就是我领悟到Cindy在山上的那番话。因为整晚都是惦念着Joyce,很担心回到学校之後她会对我冷淡,又试图想方法去挽救这个可能出现的困局。但是却连一秒的思维也没有分给Cindy,她没说错,我那是真是霎时冲动地当她是代替品。如果她那时心软,让我们继续十指紧扣的话,我实在无法想像後果,和如何面对Joyce。

学校足足有整整个多星期的假期,回到校园已经是一九九二年了。

踏入九二年的校园出现了一些变化,原本教会计的那个美女老师,一句再见也不说就原因不明地离开了,换上了一位木讷高瘦的男老师,使得我对会计科的热诚也伴随着她远去了。

复课的首个星期公布了考试的成绩,不出我之前所料,四个科目全部合格。但美中不足的是自己最感兴趣的经济科的成绩有点差强人意,只能勉强及格。看来真的要再加把劲!

至於其余的战友又如何呢?Nelson的经济科分数意料之外地竟然是我们四个当中最高的,不过企业概论却失了手不及格。Eric也令人意外地输掉了英语运用,Johnny就大致上和我相若。

但四朵金花方面却是完全不详,回到学校後我只曾经礼貌地跟她们点过头。但Joyce和Cindy却明显流露了一些对我的刻意疏离感,对我的点头不瞅不睬和逃避目光。

Joyce依旧是笑靥如花,但只局限地发放在四朵金花的圈子里。Cindy已经没有再像以往般偷望我,使得我有点若有所失。不过我还是留意到一点,就是她俩甚少直接地交流。只有在四位金花交头接耳时才会敷衍几句,似乎真的有些芥蒂心病。

星期五放学後我们四个大男孩又如常去到老地方,除了检讨一下考试成绩外,主要话题自然是离不开Nelson的台湾之旅。

他整晚眉飞色舞的,巨细无遗地讲述由如何在台北西门町拿着照片与那笔友相认,到了晚上又到士林夜市吃了什麽,在那间书店看过什麽书,又或者跟她到青桐放天灯,和天灯上写了什麽的祝福语。不过着墨最多的仍是带她到下榻酒店後的“活动”.他异常亢奋的告诉我们第一晚已经干了三次,翌晨又做了两次。又详细描述她被干得不断尖叫,欲仙欲死的,整块床单也湿透了。我越听就越觉得他有点吹嘘,正准备要揶揄他。但想起那次的不愉快事件,为免又被他发疯地泼可乐,我还是选择做听众算了,就当是收听色情广播剧吧!

我们谈得很兴高采烈,旁若无人地说着有味话儿,完全没为意有人正站在我们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