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就……就属你没资格跟本公主讲公平二字。」她挣扎扭动,就是挣不脱他的嵌制,反之,她越是抵抗,他抱得越紧。

她不禁愤声低嚷:「放开我,我的死活跟你无关,你最好离开这里,离开我的视线,越远越好。」

她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就将撑不住那如涛浪狂卷而来的慾望。

冷水可抵制春情散,但春情散一碰上男人体温,将会泛滥全身,届时她所有的意志便将全然崩解。

当年在宫中,她便是逃过数个男人的嵌制,直接跃入冰冷莲池,让药性在那寒冰似的水温下逐渐散去,虽後来她也因此感染风寒,躺在床上足足三天三夜。

既然她都能从那些男人的手掌心逃脱,那麽要逃离他并非难事。

於是她更奋力挣扎,甚至张牙往他圈抱自己的手上咬去,她咬得极狠、极为张狂,他却不动如山,掌心依旧牢抱着她的腰身。

看着他手背上印出一排又一排的齿痕,在她疯狂囓咬下渗出点点鲜红,却无法撼动他半分,她不由感到挫败。

「你究竟要怎麽样才肯放过我?你要盐商之权,我都答应你要帮你取得,即使是我难以抗命的婚姻,难道这些都不够,你非得一逞胯下之勇,非要逼我臣服於你的淫威,你才甘愿松手吗?」要是如此,她真要感谢父皇的识人之明,让她慕容芷的一生彻底沦丧在这个无耻之徒手上。

他眉皱,为她莫名的指控。「你在说什麽?」

他不过是见她不适,想要助她离开这处清泉,进去草屋里躺着休息罢了,怎麽反倒被她说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淫贼一般?

稍早於茶棚时,她虽是对自己颇有微词,却不至於这般深恶痛绝,如今不仅避他如蛇蠍,口气里甚至饱含浓浓的愤恨与不满。

这中间究竟出了什麽差错,亦或是在他陷入昏迷时,她受到了什麽委屈?

他眸心忽地沉冷,反手将挣扎的她转向自己,并凝目於她。「告诉我,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发生了什麽事?」

她怒目迎视。「我发生了什麽事,何须问我,你心里不是最清楚不过。我只是没想到你竟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逼我就范,御风,你实在太卑鄙了。」

「慕容芷,听着!」他眉目冷沉,凛敛的神情不若常日的吊儿郎当。「我不管你心中对我到底存着什麽成见,现在我只想知道,你,」

他顿了顿,在心中略微斟酌了字汇,才小心翼翼的问出口:「是否被人欺负了?」

所以她才会衣衫不整的摊靠在这大石上,连一步都不愿意跨出这水面,任这冷泉浸湿了全身,也不让他将她带离开。

该死!是他警觉性太差,才会让她遭此不测,要让他知道是谁做的,他绝对教那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感受到他浑身迸射的杀意,慕容芷忽地冷静下来。

「你,当真与这事无关?」可能吗?她冤枉了他?

「你必须告诉我发生了何事?我才能为你主持公道。」胆敢碰了他的人,就不只是讨公道这麽简单了。

「你要替我主持公道?」他不知道她被下药了吗?

瞧他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那麽究竟是谁要害她?让她服了这种让人乱性的春药?

莫非是……不可能,父皇不可能这麽对她?

这春情散绝不是从宫中拿出来的?

「算了,我想静静,请你先行离开,半柱香後,我会过去找你。」既然这件事不是他做的,再追究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受罢了。

唯今她要做的,是尽快褪去体内残余的药性,不让他乱了自己的思绪,与好不容易稍稍平稳的气息。

她可以感觉到紊乱的真气已慢慢回拢,火热的温度虽未褪,只要春情散在她体内失了药性,就算染上风寒也无所谓了。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不说明原因,不代表什麽事都没有。

见他不愿放手,她的火气又上来了。

「除非你告诉我,你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他不让她四两拨千金,非要问到底不可。

「我不说你就不走?」

「这两日的相处,我的性子你应该了解。」

是的,相处两日,她很清楚他不是一个很好打发的人,何况,她刚刚对他的指控太过恶毒,要他当作没事,很难。

於是她抬起头,慢慢说道:「我中了春情散。」

她盯着他的眼,探伺其中有否作假,然,他的眸底除却惊诧,神色之中竟透着隐隐火光。

「春情散。」不会是……

慕容芷简单明道:「是的,如字面上的意思,这是一种春药,後劲不强,只要把身子泡在冰冷的水中,三柱香过後,药效就会全退。」

「所以,你泡在这池水里,足足两个时辰?」

他的口气似在隐忍火气,慕容芷只当他是因为她刚刚错怪了他,所以她不以为意,淡然的纠正他。

「错,应该说将近三个时辰……」

「糊涂!」他低斥。「你宁愿冻死也不愿向我求救,慕容芷,你还当我是你未来的夫婿吗?」

一句糊涂让她心火又起。

她眸闪不悦。「我向你求助,你想怎麽做?生米煮成熟饭,好成就你自己?御风,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

见她又要与自己逞口舌之勇,他索性将她拦腰抱起,无视她的怒瞪,无视那瞪视的背後藏着的慌乱,此刻他只想将她抱离水面,阻止她这种愚蠢的自救。

与其说自救还不如说是自虐,只是他不懂这女人脑袋瓜子在想什麽?

难道他就这麽不值得托负吗?

都抖成这样了,还想继续泡在水里逼除药性,难道她不知道要是得了风寒,弄不好连命也会搞丢吗?

这女人,简直固执的让他气怒!

「御风,放我下来!」她挣扎低嚷,无奈气力薄弱,只能任由他抱着走出清泉,朝草屋步去。

眼见草屋在即,她的内心好不慌乱,惯有的坚强、冷漠此刻已不复见。

御风不是没瞧见她眼底的绝望,她浑身抖颤,是冷,是害怕,即使她仍表现出抗拒到底,誓不屈从的样子,可她的一双眼却泄露了所有心绪。

这样的她,竟会激起他内心的不舍、心软,同时也有些挫败。

身为她未来的夫婿,无法取得信任就罢了,还让人防得像个采花贼似的。

这感受让他心里的那股儿气莫名的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可名状的情绪。

「还记得我对你的承诺吗?」他眼凝前方,语音平静道:「现在,你只能选择相信我,而非惧怕。」

「我不怕……」

「口是心非的女人,你都抖成这般还说不怕。」他转眼向她,眼底的调笑让她有些气结。

「我何必怕你,我只是……」

「只是担心接下来我会如何吃掉你,还是怕你过度饥渴,把我榨乾了?」他故意逗弄她。

「御风!」这该死的男人,竟又说出这种叫人脸红耳臊的字句。

「别以为我现在无力抵抗,你就可以如此欺我!告诉你,我慕容芷绝不轻易示弱,这春情散算什麽,就算我真失身於你,我也可以抗旨,不嫁给你。」她的宣示很薄弱,眼底透出的坚决却是不容忽视。

见她脸庞淡染红泽,眸底火光炽燃,脆弱不再,他不禁扬起笑弧,低首凑近她耳际,轻道:「这才像你,我的霁月公主。」

这骤变的温柔口吻让慕容芷微怔。

他……在耍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