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公子看得是如醉如痴,一曲舞毕,均鼓掌、大声叫好,玄阳声音最大,掌声最响亮。侯公子笑道:“怜曦姑娘果然兰质蕙心,好一句‘雨润红枝娇’啊!王爷,您说是吧?”问了半天,玄阳竟没有回应。

晨公子轻声叫他:“王爷?”玄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在一旁低首垂立的怜曦,脑海里还回味着刚才让人过目难忘的曼妙身影,眼里心里都只有她,哪里还听得到这几个人的呼唤。知道令公公轻轻在他耳边叫了声:“主子,公子们叫您呢!”

“哦?”他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怎麽?”

众人见他如此沉迷,连他们讲的话都没听见,心里有了点小意见。其中年纪最长的刘公子当即就皱起眉头,但也不好在玄阳面前说什麽。但是,他觉得,王爷贵为国之王储,是唯一可以与太子一较高下的人。当今皇上已日见膏肓,朝野不稳,急需一个年富力强的人来稳定民心。可是王爷他日日流连此地,无论他们几个如何苦口婆心,总是对这个成王败寇的话题漠不关心,唉……

晨公子说:“怜曦姑娘,你忙了一上午,不妨先下去歇息。”

玄阳这才想起人家还未用膳呢,忙说:“是是是,怜曦你快去用膳吧。”

怜曦早已饿得前胸贴着後背了,但她也不是第一次挨饿啦,想当初抄家、入狱、进教坊司、关黑屋子,哪天吃过饱饭。所以肚子闹别扭,面上却仍然笑颜如花,忙盈盈下拜,说:“谢王爷及各位公子恩典,怜曦告退。”

她走後,刘公子说:“有劳令公公在门口把风,一个人都不许放进来,我们与你家主子有要事相商。”

令公公看了玄阳一眼,玄阳点头,他才鞠躬回道:“奴婢遵命。”然後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王爷,我们几个已经联络了三军总将领,他们旗下的将士共计三十万大军,只等王爷一声令下,即可发兵逼宫。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玄阳叹了一声,陷入沉思当中。最近他们几个整日都在他耳边唠叨此事,听多了自然有些烦躁。虽说当今太子飞扬跋扈,荒淫无道,平时也对他很不友善,多次派人刺探他,但毕竟不同母亲但同一个父亲,是同胞,是手足兄弟。太子亲信也有大兵二十万,若手足相残,兵戎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搞不好还要大批生灵涂炭,世上又不知道会多了多少个像怜曦这样父母双亡的孤儿,他实在不忍!

几个公子见他沉默不语,都以为他沉迷於温柔乡,不思上进,心里暗暗怪他,不过面上都没有表露出来。侯公子问:“王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您可得尽快做决定啊!”

玄阳抬起头看了众人一眼,缓缓地说:“逼宫之事,容我再想。”

“王爷,不能再想了!”一直没怎麽出声的王公子终於发话了,“我们弟兄几个连日来拉拢将领,招兵买马,已经打草惊蛇,朝廷内外有所防备,如果再延迟起兵,後果不堪设想!!”

玄阳本来就因他们要求怜曦跳舞、还要求令公公弹曲子一事不高兴了,现在又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不免有些怒气:“本王说了容後再议,你们是不是目中毫无本王存在?”

四位公子马上鞠躬下拜:“小人不敢!”

玄阳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以後,说:“本王有些累了,诸位请先回府。他日再聚。令公公,”他高声叫道,“送客!”

“是。诸位爷,请!”令公公打开房门,鞠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几位公子向王爷告辞,心里带着火气走了,典型的不欢而散。玄阳闷闷地喝了点酒,想叫怜曦回来,又怕她没吃完饭,饿着了更不好,索性走到里间,在人家大姑娘的绣床上躺下,嗅着枕头、被褥间传来的女性芳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