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自戀》 — Five‧擁抱了我無助的，你 (1)
「以穹，起床了。」听见窗帘拉开的声音，阳光打上让我的双眼感到不适应，接着熟悉的哥的声音传来，摇了摇我的身体。
不解的皱起眉头，开始思索着今天怎麽会是哥叫我起床而非闹铃，几秒後终於清醒，想起昨晚与九月的谈话以及──我已经搬家了。
「以穹，早安啊。」见我睁开了双眼，哥微笑着向我说声早安，接着轻抚了抚我散乱在枕上的发丝，温柔道：「快起床了，不然要迟到罗。」收到我的应答之後走出了我的房间，关上房门，留我一个人呆愣的坐在床上。
被哥唤醒，好微妙的感觉啊……
不过、是个很开心的感觉。微笑，我起身至浴室梳洗，换上哥已经帮我烫好的新学校的制服、整理好新书包，一切都有新的味道，心情也是新的，陌生却感到美好。一走出房间便闻到一阵食物香，哥在餐桌前摆弄着，一见我便笑着要我快坐下。
烤吐司、煎蛋、培根及果酱，虽然很简单但一切都出自他之手让我有些惊讶与惊喜。
「以穹，喜欢甜的或咸的都自己用吧，我先去准备我的东西，你慢慢吃不要噎到了，如果渴的话冰箱有牛奶和果汁，不过一大早不准喝汽水！」叮咛完一大串後哥脚步有些急促的走回房间。
「九月？怎麽这麽早起？」正当我打开冰箱思索要喝牛奶还是葡萄汁时哥的话吸引了我的注意，接着九月便印入我眼里。
「因为早餐太香啦。没想到你昨天醉成那样还能这麽早起床做早餐。啊啊、加我一份应该没差多少吧？」哥无奈的笑了笑要九月自便之後进了房间。
「早啊以穹！」一如往常的朝气，我向他笑道：「早安。」我想昨晚的一切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吧，就连以後两个人也别太频繁提起的秘密。
「你在干嘛？」见我开着冰箱门，九月边将果酱涂抹上吐司边问我。
「啊？喔，我在想要喝果汁还是牛奶。」好像有点选择性障碍啊……看着两大罐饮料在我眼前，感觉都很好喝，不知道该选什麽。
「就喝这个啊。」九月不知何时已走至我身旁，越过我拿了昨晚他买的苹果西打，我赶紧抢过放回冰箱：「不行啦！哥说早上不要喝汽水。」我摇了摇头，继续纠结果汁及牛奶。
「啧！那家伙还真是健康。」跟我一样摇了摇头，九月无奈道，「不过你这样选恐怕要上课都还没喝上半口，不然我们猜拳吧。」
「猜拳？」讶异的望向九月。
「对啊，你代表牛奶、我代表葡萄汁──因为我比较喜欢喝葡萄汁──就这样，预备──剪刀、石头、布！」就这麽自然的出了石头，看见他手指比着剪刀，下一秒他便拿出牛奶顺道拿了三个杯子一一倒着，一脸不以为意。
「就这麽简单吗？」我边喃喃自语着边关上冰箱门坐回位置上，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有些无法消化，可能是刚睡醒没多久还有些迟钝吧。
「就这麽简单啦，对於这种小事不需要想这麽久的。如果你对结果有所不满表示你心里想要的结果是另一个罗！」耸耸肩，九月开始嗑起早餐。
「咦？果酱加培根加蛋？」仔细一看九月的吐司里什麽都有，我惊讶问道。
「对啊，你要不要试试看？很好吃喔。」虽然有点怀疑但还是点了头，九月便刁着嘴里的吐司帮我制作这特别的早餐。
「不会拉肚子吧？」接过那又有甜又有咸的吐司，我不安的问着。
「欸、干嘛这麽不相信我啦，真的很好吃。」催促着我快吃，九月挥了挥手。
「喔。」终於鼓起勇气咬下一口，瞪大了双眼，脱离了单调的煎蛋及培根、加上甜甜的草莓果酱，嘴里特别又新奇的滋味意外让人觉得好吃。
「好吃吧！」骄傲的说，九月勾起了笑容。
「嗯！很好吃耶！」从前的早餐不是和爸妈他们吃稀饭就是自己去早餐店买三明治，不管是哪样的形式，我的早餐因为气氛的关系似乎从来没有如此美味过，而此时此刻配上了九月的笑容与新的吃法，又咸又甜刺激着味蕾的早餐，不管是食物还是氛围，都比过去美味多了。
「哥，你有吃过果酱加煎蛋加培根吗？试试看，很好吃喔！」顺手的帮走出房门的哥弄了一份，递给他。
「啊、是九月教你的吧。」似乎对於九月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又有点无奈，哥笑了笑跟我道谢後坐在九月旁边、我的对面开始吃那份我第一次为他制作的早餐，纵使只有组合它们，但这对过去的我们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很好吃啦。」喝了口牛奶，九月又挥了挥手，再次骄傲的保证。
「是、是，很好吃。」哥翻了翻白眼，随後笑着望向了我：「不过因为是以穹弄得所以更好吃了，谢谢你啦。」举了举三明治，哥向我道谢，我微笑摇了摇头，手中那份三明治因为这句道谢变得更加美味。
「哇咧！好想吐。」九月翻了个超大的白眼，脸上的表情写着「超级受不了」。
「闭嘴啦，这顿早餐本来没你份的，请乖乖吃你的早餐。」似乎被哥踩了脚，九月露出痛苦的表情转身侧坐椅子，踏了踏脚。
笑着看他们演得「晨间小剧场」，有种今天一整天不管发生什麽事情都会一直像此刻一样很快乐的感觉。
过去那些沉闷的早晨可以被遗忘了。
「差不多要出门罗，以穹。」我点了点头，喝完最後一口牛奶，擦了擦嘴、背起了书包跟在哥身後。
「九月，剩下的就交给你处里啦。」九月一开始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随後看见哥坚定的表情及已经要出门的架势，只好挥挥手要我们快走，说剩下的他会处理乾净。
「啊、以穹，今天放学我会去接你喔，别忘了，学校大门！」临走前九月大喊，我也吼了一句「知道了」便跟着哥的脚步走下楼梯。
「咦？」看着眼前的新车，心中有无限个疑惑。
「准备要搬家前已经买了这台车，只不过要等几天才拿的到，前几天先去把车牵过来了，人生第一台车，拿到的时候真开心。」哥的脸上带着难以喻言的笑容，我想也是，一个人在外上班这麽久终於靠自己的力量买到了车，这种心情很难完全被解释吧。
「恭喜你！」戴上安全帽，笑着。
「谢谢你，也是你让我有这样的毅力跟勇气啊。」摸了摸我的脸颊，又笑了。哥发动了车子要我快上车。
启程，早晨的风轻柔的抚过脸庞，很舒服，轻靠着哥的背，很温暖。如果说这是作梦我也会相信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美梦一样，只是已经脱离了恐惧随时会醒过来的时候，取而代之的是渐渐踏实的现实感。
还有附赠而来的快乐。
耳边开始播放起学生的嘻闹声，随着声音渐大，睁开眼，车已经停在离校门不远处了。哥替我解开安全帽，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上课要加油喔，压力不要太大，成绩不是重点，重点是要快乐。希望晚上你是笑着跟我说学校的事情，记得不管发生什麽事哥都会帮你的。我们以穹要加油。」
「嗯、我知道。」微微低下头，想藏住那抹笑容但知道很失败，接着深呼吸，说出准备好的台词：「那、嗯、那个……哥，你上班也要、也要加油喔！我先进去了，掰掰！」说完没看哥的反应，立刻转身离去，耳边却彷佛回荡着哥的轻笑声，感染了我的唇角。
「方以穹！」正当心还悬在刚刚那句话说得好不好这回事上，突然有个女声喊住了我。其实在还未转头时就大概能知道是谁了──
「张佩芬、早啊。」勾起连自己都觉得虚假的笑容。
「早安，你刚转来就请假这麽多天还以为你要当幽灵人口咧！」虽然她是笑着这麽说，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话里带着刺。啊、是因为那天放学的事情吗？
「没有啦。」摇了摇头，继续勉强地笑着。上次来学校是转学时候的事了，那後来大概有一个礼拜为了搬家的事情请假，直到今天才第二次来到这个学校，所以对我来说还是新的，只不过张佩芬对我来说……有种「就是那样了吧」的感觉。
「对了，今天你哥会来载你吗？」果不其然又切入了正题，开始确定自己没跟她说太多自己的事情是对的。
「呃、不会耶。」再次尴尬的摇头，忽略她失望的神情。
「喔、那你要怎麽回家？」语气也变得敷衍，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我思索着到底要照实说会有别人来载我还是该说点谎呢……
「嗨以穹！」这时正好到了教室门口，如果没记错的话、是王裕萱向我打招呼，手上抱着一本像是乐谱的资料本，记得老师好像说过她很有音乐的天赋，不知道是哪种乐器呢？
「嗨。」僵硬的挥了挥手，社交能力完全没有进步。
「好久不见耶！我刚练完琴，要不要陪我去合作社？」热情的连我书包都还没放好便被她拉走，虽然有点唐突不过总比留下来继续纠结该怎麽回答张佩芬还好吧。
刚上课没多久因此合作社的人还不是很多，跟着她从食物区晃到饮料区最後结完帐，她才开口，有点严肃又有点闲聊的感觉，只不过口中说的话让我觉得满陌生的。
关於人际什麽的。
「说真的、以穹，如果她让你不舒服了你一定要说出来，不用忍气吞声的。」边喝果汁语气沉重但表情却淡然，不知道王裕萱说出这样的话的同时带着什麽样的心情呢？
关於人际……
依旧没辙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