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心滺一起去买礼物的那天开始,我和她便经常用whatsapp聊天,其实也没有甚麽特定的话题,有关於学校的,有关於家庭的,有关於朋友的,有时当遇到了甚麽有趣的东西,更会马上把它拍下来互相分享,总之甚麽都可以跟对方聊。

心滺最常说的就是要我重新在部落格里写小说,但我都用没有时间作为理由打发她。我有点纳闷为甚麽她明知道我没有更新过文章,她仍然留意着我的部落格。

考完学期试後的那个悠长假期,日子比我们想像中乏味,或者是因为习惯了科大的忙碌生活,现在有这麽多私人时间反而觉得有点闷。

我在假期中大多时间都留在宿舍,只是间中回家吃个饭,睡一、两晚就回到宿舍,因为我始终比较喜欢无苟无束的感觉,不是说我爸妈管太严,而是在家里多少都会有些家规和多少都要被家人罗唆。

由於正值假期,孝鹏也不用再开台,留在宿舍的时间多了,所以我们见面的时间也多了,我终於真正感受到有室友的日子。

当然我和孝鹏也不是无时无刻都会留在宿舍,他每星期有两天都要到一间会计师楼中当兼职。

而我在刚考完学期试後,有位亲戚打电话给我,想我帮他就读中三的儿子补习。补习的时间很弹性,而收费方面因为是亲戚原故,所以我也没有计较太多,况且我也只为打发时间,和赚一些零用钱。

今天我和孝鹏都不用外出,一起留在宿舍里。

我洗澡後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的孝鹏便转过头来。

「刚才你洗澡的时候,你的电话响了很多次。」

「喔,我忘记调较到震动模式了。」我走向我的书桌,拿起了我的电话,

「重点不是『响』,是『很多次』,你最近经常都拿着手机写讯息,古古怪怪的。」

我按开了whatsapp,原来是心滺连续发了很多个讯息给我。

心滺:在吗?

心滺:对不起,又有件事要麻烦你了,你这个星期有没有一天有空?可以帮我个忙吗?

心滺:我下学期不打算再住宿舍,要回家了。

心滺:但我房间里有太多东西,我一个人没办法一次过把全部东西搬回家,你可以帮个忙吗?

心滺:有几本课本我不打算拿回去,想先放到你房间,到开学时再问你拿回,可以吗?

她这个请求有点怪怪的。

我回覆了她。

景生:其实你分几次拿回去不就好了吗?

「哇哇哇!」一听到大叫声,我立即转头,只见孝鹏用手半掩着嘴巴,样子超级惊讶地看着我,原来他刚才一直站在我背後偷看。

「你已经跟别人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的反应有点夸张。

「甚麽地步了?只是……」我疑惑地看着他。

「明明看到有个女生跟你说『有没有一天有空』、『到你房间』、『可以吗』甚麽的!」

「你不要选择性阅读好不好!!?」我差点被他激昏。

此时,我手上的手机又响了一下。

心滺:我不想来回那麽多次啊。如果有你帮忙,应该走一次就成,你帮我拉行李箱就好了,拜托!我日後肯定会报答你的!

当我正想回覆她时,感觉到旁边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然後我望了过去。

孝鹏这家伙……果然仍然作势想偷看……

他见我停住了动作,又看到我在望着他,便自讨没趣地走回自己的书桌。

然後我继续回覆心滺。

景生:好的,我明天有空,你收拾好东西後再找我吧。

心滺:太好了!谢谢你!

我放下了电话,然後在旁边的衣柜里拿出一个衣架,把我湿透的浴巾挂起。

这时孝鹏望了过来,「聊完了吗?那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啦,只是朋友,就是投诉我抄袭的那个女生。」

「你、你这麽厉害的啊!?你被她骂抄袭後还能够跟她交朋友,而且还要这麽熟络了!?」

「她没有骂我啦……」然後我靠在自己的书桌前,从我的部落格开始,把整件事的过程都告诉了孝鹏。

他一边听,一边露出惊讶的神情,「你们真够缘份。」

「是啊,真的让我很意外。」我缓缓地从书桌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准备睡觉。

「不过你不觉得她在投诉抄袭那件事上有点奇怪吗?」孝鹏问。

我看着孝鹏呆了一会,不明白他在说甚麽。

他继续说:「她又不是被抄袭者,又不是甚麽相关的对立组织,怎会有人那麽积极去投诉这些小事?」

「哦,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不过既然事情那麽快就被解决,我就没有再多想了。」说完我就把身体钻进被窝。

孝鹏也没有再理会,他伸了个懒腰,「我也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晚安。」

「嗯,晚安。」

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到在黑暗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冲击着我右边的肩膀。

「景生,快点醒来!」

「靠……前两句才刚刚说晚安,怎麽现在就要醒来了……」

「呃?甚麽前两句?快醒来吧!」

我从黑暗中醒过来,蒙蒙地睁开眼睛,原来天已经亮了,眼前有个穿着西装的男生望着我,还不停唤着我的名字。

「呃……?孝鹏……干吗叫醒我了?我今天不用上班啊……」我迷糊地说。

接着我的肩膀又感受到数下连续的冲击。

妈的!原来是他在拍我的肩膀,还要拍得那麽大力,杀人啦!

「干嘛啦!?」要知道,一大清早就被人弄醒是件很不爽的事。

孝鹏指着门口说:「门外有人找你啊。」

「谁啊……?」

「我不知道,是个女生来的,应该就是你昨天说的那个吧。」

女生?

我看了看手机,时间是早上十时多。

我穿了件外套便走去开门,孝鹏则走到镜子前打领带,准备等会去上班。

我一开门,便见到心滺。

「呃?你怎样来了?」我睡眼惺忪地问。

「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我……刚刚起床,你怎样进来宿舍的?你有密码吗?」

「我原本打算在宿舍闸门外打电话给你的,但刚刚有人从宿舍出来,而且你又跟我说过你的房间编号,所以我就自行上来了。」

她把手上的东西递了给我,「我已经收拾好房间了,这些东西我想先放到你这边,之後开学後我才拿回吧!」是几本课科书和一件毛衣。

我接过这些东西後问她:「你已经收拾好了?那麽你打算现在就搬回家吗?」

「是的,你可以吗?」她看了看我的睡衣说。

「可以……」这时孝鹏拿着公事包在我和心滺之间走过,「不好意思,先上班了。」然後向着电梯方向走去。

「那麽我现在先回宿舍了,等一会你再过来吧,你到了我的宿舍楼下打电话给我。」

「等等,其实我梳洗一下就可以出门了,要不然你先在房间里等我,我们一起过去。」我後退了一步让她进来。

我把她的东西放到其中一格的书架上,然後拿着梳洗用品就离开了房间,走到公共洗手间刷牙洗脸换衣服。

回来後看到她站在我的书桌前,一直抬头看着书架。

「你在看甚麽?」我把梳洗用品放好。

「没有,只是觉得以男生来说,你的房间也算整齐。」

「看来你到过不少男生的房间作比较啊。」

「哪、哪有!」她的脸马上红了起来,并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臂。

接着我们离开了我的宿舍,然後走到她的宿舍。其实她的宿舍相距我的宿舍只有一百米,所以数分钟後就来到了她的房间。

一踏进她的房间,就闻到一阵香气,但却找不到香气的源头,或者这是女生房间自然发出来的味道吧?

她住的同样是二人房间,格局跟我的几乎一模一样,这时她的书架和衣柜都被清空,只剩下放在书桌旁的两个行李箱。

「我们一人拿一个吧。」她把其中一个行李箱推了给我,然後她又走到书桌前拿起了一件东西。

她走过来捉住了我的左手,拉起我的衣袖,把我的手表脱下,当我还想问她在干甚麽的时候,她就把另一只手表戴到我的手上。

这是一只白色的电子表,纯白的外壳让它看起来很有时代感,而且格外耀眼。它没有带有一点灰尘或者刮痕,甚至连表面的防刮保护贴都没有被撕走,可以说是一只全新的手表。

我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尴尬地笑着说:「这个是我以前买给自己的,但後来又觉得不太适合。既然你上次说你的手表那麽有纪念价值,那就应该好好收藏,不要再戴出来了。这只很适合你,我就送给你吧!」不等我回答,她便一边拉着行李箱,一边推着我离开房间,然後把房门锁上了。

「但这个会很贵吗?」

「又不是甚麽名牌子,不会很贵啦。反正不适合我,你拿去好了。」她拖着行李走着,然後又回头跟我说:「就当作是答谢你帮我的礼物吧!」

我们拉着两个行李箱走到科大巴士总站,坐上了巴士,然後又转乘地铁,到了太古铁路站,出闸後还要在一条热闹的大街上穿插。由於那两个行李箱又大又重,我们拖着它们走时都显得很狼狈,因此整个过程都受到众人的注视。

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何一个女生房间的东西可以放满两个大行李箱,照它们的重量来看,我肯定里面是放着十块大石头。

「只是些穿的啦。」她说。

我才不相信!!

「请问你穿的是盔甲吗?」我打趣问。

她瞪了我一眼,突然伸手过来捏了一下我的腰,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刺激,使我整个人跳了一下。

「咦?原来你怕痒的啊?」这时她的样子就像小孩子发现了新玩具一样,然後又伸手不断把我的腰捏来捏去。最可恶的是,她在我拉着行李的那边「攻击」着我,使我没有手去还击。

我不断把腰扭来扭去,「哎呀,别再捏啦,很痒呀!」

「哈哈哈哈,你很像一尾鱼。」

由於我没有手去还击,唯有加快脚步抛离她。不过走了没多久,我就停了下来,因为我发觉我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所以还得等她带路。她过来後又开始继续捏我的腰,我又开始继续扭来扭去。

「到了,是这里了。」她终於停止了攻势,在一幢住宅的大堂门前停了下来。

「我也要上去吗?」我问。

「当然!难道你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我跟着她进了电梯,到达了某一层後,她便走到一扇大木门前按下了门铃。

「咦咦咦??你家里有人?」我有股不祥的预感。

「是啊,我妈妈没有工作,通常都会待在家中。」

待了一会儿後,木门被打开了一道缝,接着有一双眼睛在狭逢间出现并扫视着我们,当它一看到心滺後,眼神突然变得雀跃起来。

「心滺!?你回来啦!?」门後传来了一把喜出望外的声音,然後木门迅速被拉开,让我看到了门後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