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想我跟老板之间的距离,想他对我的好,想该如何跟弟弟提我要去学烹饪这件事情。家里欠的钱还没有还完,不知道这样子做好不好。
可是老板那麽用心地帮我找到学习的机会,这远比直接给我钱还来得踏实,他给我的是梦想,一个想要成功的契机。
翻来覆去,最终还是拨打一通电话给应该在准备课业的弟弟。没过多久就被接通,不过传来的却不是弟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喂?请问你是?」
「这不是夏乐桔的手机吗?他人呢?」莫名其妙地问道,不知道小桔在做什麽。
「我是他的室友,小桔最近准备功课很累了,现在正在休息。」停顿了一会,「还不知道你是谁,前几天小桔的手机坏了,修好之後电话簿全清空,所以我不知道你是谁,不好转达给他。」
「我是他姊,麻烦你转告他,要好好读书,有空的时候再回拨给我就好了。」想来小桔的室友人应该不错,说话不愠不躁,跟他说话很舒服,一定能够跟弟弟处得很好。
「会的,小桔很用心,不管是读书还是办活动,都十分厉害。你可以放心,我叫章宁,章节的章,宁静的宁,除了是小桔的室友,也是他的同班同学。」
「章同学好,拜托你多照顾他,这孩子不会照顾自己,就请你多帮忙了。」拜托再拜托,完全是一个做妈的心理状态。果然长姊如母,弟弟靠谱也是不免担心。
「我一定会多注意,那我先挂电话,等会小桔起来,我再叫他打给你。」也没多谈什麽,章宁很快就说要收线,我不疑有他地告别,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原来我家小桔也交到了好朋友了啊,还这麽贴心,说要照顾他。
翻个身,我也就沉沉睡去,再接到小桔的电话是三天後,老板特地空出一个白天,送我到烹饪教室,说要看我学习,怎麽推都推却不掉,就只能顺着他。
「姊,你在哪里?怎麽有点吵?」刚好在过马路,小桔略带鼻音的声音传来,一旁的老板看我在讲话,伸手将我没拿手机的右手握起,大概是怕我走路不专心,做出跌倒之类的蠢事。
「我在过马路啦,你还好吗?是不是感冒了,听起来有点鼻音喔。」
「没、没什麽啦。你今天不用上班吗?还是出门去买菜?」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小桔似乎对於我的生活比较感兴趣。
「那个小桔,我想要去学烹饪……。」原本想要提早跟他讲的,结果一直没联络到他。这种花钱的事情,讲得我好像做了什麽坏事一样,好别扭。
「现在?你现在要去学,还是之後?」
「我已经快到烹饪教室了,我知道家里的欠债还没还完,不过我想说多学一样东西,对於之後我找工作会比较方便……你觉得呢?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去了。」若非老板把我的手给握住,不然我会忍不住地抠手,算是我紧张之下的变项自残。
「姊,之後我会养你,你若是为了兴趣而去学,那我支持你,如果不是,那你也不用去吃更多苦。是什麽样的烹饪课?该不会要拜师学艺,还要被打的那种啊?」语气充斥着担忧,小桔明显也很担心我会不会受欺负。
「想什麽呢,你知道我很喜欢煮饭,这次是去学做简单的甜点啦。等我学完後,我再做蛋糕给你吃。那家里的欠债可能无法一时间还完,不过我现在的收入比较多,一定可以维持以前那个样子。差就差在我可能无法寄这麽多钱给你了。」明知小桔正要用钱的时候,我还做出这麽任性的决定,心底难免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