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贵太嫔在沐丹枫出事後,悔到肠子都青了,自沐丹枫出生後,沐父想着有沐贵太嫔这样一个姑姑在,沐丹枫不管嫁到哪样的人家都没人敢给她气受,是以也没想要教她太多,而是让她由着性子长,沐贵太嫔也想自己在宫里过的憋屈,自家侄女有她护着倒也不须太过忍让,哪知竟就这样酿成大祸。

「奴婢明白了。」

秋儿、琉璃和璎珞三人异口同声道。

自从办完楚婧婷的後事,姚平昕便将流水查到关於池之芩使坏的事情都告诉她们,等到池之芩「病逝」,姚平昕又问过一次她们是否有意出宫,两人都决定留在姚平昕身旁为她做牛做马,报答她替楚婧婷报仇的恩情,姚平昕便让君初雪和秋儿将她们带在身边。

两人也不因从楚婧婷身旁的大宫女降到如今的二等宫女有任何怨怼,反倒认真跟着君初雪和秋儿,君初雪和秋儿也尽心教导,她二人若真带得起来,姚平昕也多些人手可使唤。

皇太后的寿宴因遇到楚婧婷的事情,也没心思大办,若非慕容睿坚持,皇太后连家宴也不想办,只摆明让众人不用花心思备寿礼,若真有那份心,不如多抄几份佛经。

直到丁奕心和徐琬萓的孩子双双平安降生,太上皇与皇太后这才安心,原先就怕後宫乌烟瘴气,如今见到一子一女都能平安生下,想必先前楚婧婷的事情只是偶发,两人才重新过起原先的悠哉生活。

慕容睿不曾问起池之芩的事,也不曾和姚平昕说起她让流水去查的事情,这事彷佛真就这麽落幕,只不过,如今他去坤宁宫的次数越发少,若不是已有慕容修这个嫡子,皇太后也不会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姚平昕不要爬到唐映涵头上,她也不打算多管,毕竟插手儿子房里的事情传出去怎麽都不好听。

丁奕心出月子後,时常带着慕容明到永寿宫,文以玉也常常一道在永寿宫逗弄这个小娃娃,慕容璿如今多半时间都在书房和慕容念瑞与慕容珏一块,姚平昕也由着他们去,大人们之间的事情不该影响他们这几个小的,她原以为唐映涵和她想得一样,但自从上回慕容璿差点出事以後,她就不再这麽肯定唐映涵的心思了。

徐琬萓则时常带着孩子往坤宁宫跑,慕容修和慕容真两人年岁差不多,若是能有打小一块长大的情份,对慕容真日後也是好的,只不过落在也时常往坤宁宫请安的张芯予眼里就不是那麽顺眼了,时常仗着自己位份高压着徐琬萓,唐映涵看在眼里却不打算调停,底下嫔妃不合对她才更有利。

自丁奕心怀孕後,谢冰莹便少去毓庆宫,生下慕容明後,谢冰莹也未恢复从前时常走动的模样,姚平昕问过丁奕心,丁奕心只道既然她看不惯她有孩子,她也没必要拿自个热脸上杆子贴上去,姚平昕也就不再多说。

谢冰莹似也不打算再与其他人交好,只偶尔会来永寿宫向姚平昕请安说说话,姚平昕也不过问她的事,只要谢冰莹没恶心,她就愿意护着她,在这宫里谁都有各自的难处与心思,她管不了那许多。

原以为总算能平静过上一段日子,慕容睿却在某个歇在永寿宫的夜里给了姚平昕一个惊吓,慕容睿本以为他将这打算说与姚平昕听,姚平昕该会是欢喜的,怎麽也没想她却是一脸惊吓。

「您说笑的吧?」

片刻後,姚平昕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没听过君无戏言吗。」

慕容睿不满地看她。

「皇上不可儿戏。」

看出他的认真,姚平昕正色道。

「立嫡立长才是立国根本,如今娘娘育有嫡子,您怎能想着立别的孩子为太子。」

慕容睿不说话只是看着姚平昕,似要确认她说的是不是真心。

「再者,眼下也没旁人,妾身也不怕将心里话说与您听。」

两人原已打算就寝,是以屋里就他们俩人,就连这话也是在床上耳语说的,不怕让外间歇息的秋儿听去。

「您自个说,您当这皇上快乐吗?」

姚平昕身子半偎着慕容睿,一手放在他胸膛,轻声问。

慕容睿半晌未说话。

「妾身也不怕您笑话或看不起,妾身就是自私,不愿让自个儿的孩子过得和您一般辛苦。」

慕容睿握住胸口上的柔荑。

「你真不愿让璿儿成为太子?」

姚平昕摇头。

「不论是为了国家安宁或是为了妾身的私心,妾身都不愿瑞瑞或是璿儿牵扯到皇位。」

「我明白了,你只管放心吧。」

慕容睿轻拍她让她安心,两人各自闭眼睡去。

这夜慕容睿和姚平昕的谈话,并未有第三人听见,姚平昕更不可能和任何人说起,因此并未往外传,谁也不知慕容睿曾动了立慕容璿为太子的心思,却让姚平昕的心始终提着。

为着楚婧婷的事情,姚平昕对唐映涵的防备越来越重,尤其唐映涵如今越来越有皇后的架势,许多时候,她都分不清唐映涵所说是真心还是假意。

若不是姚平昕的礼数不曾有错,唐映涵也顾及着慕容睿,姚平昕和唐映涵表面上的相安无事难说能维持到何时。

直到慕容修三岁,朝堂有人提起立储君之事,慕容睿当即顺应,命礼部择吉日,唐映涵这些年一直隐隐担着的心才略为放松,她一直忧心慕容睿会因宠爱姚平昕而立慕容璿,殊不知姚平昕也为这事悬了两年的心。

慕容修正式侧立为太子後,便不可再和唐映涵一道住在坤宁宫,而是必须迁往东宫,为此唐映涵忙得不可开交,又是让人将东宫仔细打扫,毕竟虽日日有人打扫,总也多年无人入住,难免有些地方清扫地不那麽尽心。

再者,慕容修入主东宫,伺候的人自然不像住在坤宁宫一样,只须奶娘和几个宫人,唐映涵这些日子更忙得是挑选往东宫伺候的人。

自她从唐母得知唐父安排在宫里的人後,这些年留心观察下来,自是知道哪些人可用,她将一部分人调往东宫,再从非唐家安排的人中挑选了一些人进东宫,毕竟她手里的人有限,若都安排去慕容修身旁,一来会让她无人可用,再者也怕让人起疑心。

慕容念瑞也已十三、四岁,该是论及婚嫁的时候,此时订亲,三五年後成婚也不是不可,姚平昕却不愿让慕容念瑞就这麽盲婚哑嫁,硬是向慕容睿讨来他的承诺,让慕容念瑞有一半的自主权。

虽只有一半的话语权,姚平昕已心满意足,毕竟自古以来哪个皇子真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婚事。

「你如今为了瑞瑞讨我这一句话,日後为了璿儿岂不又要再来讨一次。」

慕容睿宠溺笑问,姚平昕也不否认,只是笑笑偎着慕容睿。

「瑞瑞那边,你也让他自己多留心,虽则让他有了自主权,但也不能让他就这麽拖着,他年岁毕竟也不小了。」

姚平昕点点头。

「想不到瑞瑞竟然也到了要娶亲的年纪了,想当初他刚生下来那时还那麽小一个。」

姚平昕感叹道。

「是阿,孩子大了,我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