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

刚踏进家门不久,一声叫唤传来,无言转头一望,不远处,某头在看见她後立刻冲上前来的疯牛,令她想也不想地转头就跑

「无言,站住!你别跑啊!」

身後传来的叫唤,让她更加快速度往前跑,寻找可遮蔽的地方。除了花园的牡丹丛之外,无言不作他想,然而在跑到庭园时,本应繁茂的牡丹花丛,此刻只剩下残枝落叶,稀稀疏疏,别说是遮住她,连头小猫都藏不了。

「不会吧......」她居然忘了,那丛牡丹在她发疯时,被铲得一乾二净。这下她要上哪儿躲去?

欲哭无泪的无言立刻转移方向,打算另觅地点,甫转身,却撞上了一具比墙还要坚固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捂着鼻子喊疼,只感到腰际一紧,低沉宛若恶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终、於、逮、到、你、了!」

抬头一看,正是沈平静那个愣头愣脑、傻不拉几的死软脚虾。而那家伙居然大剌剌的抱着她的腰不放,还一脸凶相地质问她。

「你做什麽一看见我就跑?」

真是太无礼了,好像他是凶神恶煞一样,本来因为终於找到无言而欢欣的心情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不满。

但无言一听却吼了回去:「问你自己啊!前些日子你一看见我就是要脱我衣服,我不跑行吗?」

「问我?」平静先是低头想了想,然後照实将脑中想的答案给说出来:「那是因为你不适合穿那种衣服,我只是要帮你换下来。」

没有错!轻飘飘的女装,他怎麽看就是不适合无言。

「换衣服我自己会换!用不着你动手动脚!」被追了那麽久,居然是因为这种鸟答案,无言的火气再度冒上来:

「再说,我穿这样合情合理,为什麽要换?」

「哪里合情合理?你又不是女人......」

「你!」正想抡起拳头狠打这个笨蛋一顿,但想起大夫的叮咛,无言勉强忍了下来。

望着沉默的无言,目光往下到无言的双手,平静淡然开口了。

「......你的手受伤了?」就算没看见无言手上那些缠绕的白布,至少他也闻到了那股弥漫在无言四周的浓烈药味。

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情,才要把两只手包成那付德性,无言不跟他决斗的原因,就是因为手受伤吗?

「嗯......」撇过头去,以为平静又要开始责怪她失约的无言,不想再看见那张失望的脸庞,也不想再听见任何抗议,更不想再把愧疚翻出来复习。

「为什麽会受伤?」

「练剑过度......」

「那......要多久才会治好?」

「......」

「怎麽不说话?」无言的沉默令他害怕。

「我不想说......」说出口後,她还有机会像这样跟平静在一起吗?说出手残废的事实,等同是将自己跟平静仅存的那点联系给切断。

她不想失去总是追在她後头跑的平静,怎样都不想。当她开始思念那个总是跟她拌嘴吵闹的平静後,她还不觉得有什麽不对劲,以为这只是种普通的感觉,但在南宫松对她表白时,她才明白,她对平静的感觉没有那麽单纯。

当南宫松说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时,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却是平静。

难道不是吗?从以前到现在,那个理所当然会在她身边的人,除了平静外,她没考虑过其他人,而她也不许平静身边有其他人取代她的位置。

纵使是条不归的江湖路......她还是想伴平静一同去闯。

这样的她,很傻吗?

轻轻依偎在平静的胸膛上,她问着自己,但是平静好像不允许她有感伤的时间,一个愚蠢的问题就这麽钻进她的耳中。

「......那......你还要扮成女人多久?」

平静发现,倚靠在他胸膛上的无言,双颊微微红润,像轻扑上一层淡粉,鲜嫩得令他想咬上一口,本来觉得很厌恶的女装好像也没有那麽反感。

盯着无言的平静,表情正经八百,然而无言却是怒上心头。

「你要我说多少次......」陡然将声音放大的无言,忍无可忍的揪起平静的耳朵吼道:

「我没有扮女人!」

难得她还觉得倚靠在平静身上似乎不错,可这不解风情的软脚虾,为什麽非得破坏这种会令她感到安心的气氛呢?

「但是你穿女装......」

「我是女人!穿女装很正常!」

「你哪里像女人了?」

「我哪里不像?」

「......」对喔,她现在这样哪里不像?

现在才拿出眼睛仔细打量无言的平静,在将无言从头到脚扫过一回後,胆颤心惊的问起自己:怀中的人,哪里不像女人?

带着怒气却还是不失水亮的星眸,比桃花瓣还娇嫩的双颊,垂涎欲滴的绦唇,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单手便可掌握的柳腰,还有抱在怀中那副柔软轻盈的娇躯......

一滴冷汗滑过他的额际,这......能算是营养不良吗?

「对了......」无言抬头盯着平静道:「你抱够了没,可以放手了吧?」

「不能抱吗?」还没从思考中回到现实的平静,不知死活的问回去。

「当然不可以!不要随便抱我!」她吼道。

先别说是男女授受不亲,就当她柳无言是个男人好了,两个男人会用这种暧昧的姿势抱在一块儿吗?这软脚虾要笨到何种地步才会开窍?真是无药可救。

但平静接下来说的话,让无言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为什麽不可以抱你?以前我们睡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不是每天抱着我──」

「闭嘴!」

不讲她还真的忘记了,以前因为山上入夜後太冷,她把眼前这个傻大个儿当成棉被卷一样,每天晚上抱着睡不说,还三不五时地赖在平静的怀里,不愿起床,那姿势比现在更暧昧千百万倍。

想起过去的情形,无言脸颊瞬间变成红艳的牡丹色。

「你生病了吗?」

看着变色的双颊,平静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那像铺上一层胭脂的脸蛋,他并不排斥,相反的,他还有点喜欢。

「生你的头啦!我好得很!」怎麽会有这麽笨的人?

「可是......」平静用手划过那红嫩的脸颊,确定无言不是学女孩家儿在脸上涂胭脂,一点也没意识到这是种调戏的行为,还继续问道:

「红成这样,你确定不用去给大夫看看吗?」

「看你个头,我才刚从大夫那里回来!」

受到调戏的无言,那久违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让她忆起,自己以前为什麽会动不动就跟平静打起来,追根究底,就是这家伙太笨了,老是问一些让她发火的问题。

而现在,平静的功力还更进一步,除了言语上让她想殴揍他之外,还对她动手,令她想提一桶冷水泼到身上,好降低逐渐上升的温度。

「真的吗?真的不是生病吗?」平静一脸认真的问道。

「我骗你做什麽?快放开我啦!」觉得再被平静抱下去,就会整个人烧起来的无言,努力的想挣脱平静的怀抱,但是那收在她腰际的手似乎没有放人的打算。

「你到底放不放手?」很想挥拳揍人的无言,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能贯彻大夫的叮嘱善待双手。

「我放手,那你能不要再穿女装?」

「什──」差点要将粗话骂出口的无言,看见了平静很是认真的眼神。

「我不习惯你穿成这样。」也许该说,这样的穿着让他没办法将过去的无言跟现在的无言串联起来。

虽然在他的心中,不管无言变成什麽模样,都一样对他很重要,但是这种会引诱他犯罪的模样......

先别说他现在不想放手,活像调戏少女的乡痞模样,光是刚刚打量无言之後,脑海中泛起的无数旑旎妄想,就足以令他以死谢罪。

怎麽能够对儿时的挚友、唯一的敌手、无可取代的玩伴起那种遐想!

他病了吗?

平静低语的声音有点沙哑,而双眼的注意力怎样也挪不开那张他思念了六年的脸庞,以及欲言又止的红唇。

「换回男装好不好?变回我认识的无言好不好......」不要再让他病得更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