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恶魔的饱食（ABO） — 演出
这是一间狭小的屋子，灯光惨白，照得墙壁上的白漆细看凹凸不平，还有隐隐的裂纹。靠墙摆放了一圈年久的化妆台，台上凌乱的瓶瓶罐罐或立或倒，有些连盖子都没来得及盖。白瓷地板上颜色各异或高或低的椅子简直可以布阵，要是不看地面直接走过去，绝对一绊一个准……
此刻，这件因其灯光和凌乱给人以强烈不安暗示的屋子里，仅剩……两个人。
刘翊一身笔挺的黑色贵族范儿西装，手套、怀表、胸针、蝴蝶结应有尽有，不过没有假发。他个头高，体型精瘦矫健，容貌是少年人的帅气，这套价值不菲的西装一穿，衬得他更加气宇轩昂，仍然有些稚嫩的脸颊上有种青年人蓬勃的朝气。正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地站着。
而坐在他旁边的周迟，上身只穿了件薄薄的蓝色条纹衬衫，从他略弯的腰和贴紧身体的手臂可以看出他有点冷，但他一声不吭，一脸坚贞不屈。
“小周……”
刘翊左手搭在周迟肩上，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周迟坐在一个不高的圆形椅子上，双手握拳放于膝上，将拳头捏紧。
沉默。并将其视为一种反抗。
刘翊唇边勾起的笑容让人脊背发寒：“周迟，你再磨蹭就由我来给你换……”说着，将另一只手示威性地举高了点，手中握的典雅大方、华贵雍容的纯白蕾丝纱裙也就随之微微摆动，带起一股清雅醉人的香薰气息。
“哼……”周迟从鼻孔里出气，自以为淋漓尽致地表现了自己的不屑，维护了自尊。
刘翊听罢，就晓得周迟恐怕把自己当成了威武不屈的革命烈士。他左手稍微使力，扣住周迟的肩膀，冷笑道：“看来周少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嘭——
在周迟觉得自己已经积蓄好能量可以和让他有点心虚的刘翊打上一架的时候，门被突然推开了。
门外立刻传来会场震天响的欢呼声和有些蹩脚的中文“谢谢”，刘翊知道这应该是个黑人同学刚表演完RAP串烧……每次排练这位黑哥都是最活跃的人，比小周还话痨，最重要的是，人家的话痨还能唱出调儿来……这可比小周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郜轶和黄蒙都站在外面，黄蒙作为站在刘翊和周迟身后的领舞，穿了自带的嘻哈风格外衣，郜轶则是身着红红绿绿的夏威夷风格服装。而十分神奇的是，郜轶这种衣服还能穿出一丝高冷的感觉。
他对刘翊和周迟可以说搞笑的姿势视而不见，放下推门的手，上前一步：
“赵黎歆这就要上场了，她下一个就是我们。”
他淡淡一瞥刘翊，又看一下周迟，语气古井无波地对两人道：“……别闹了。”
“卧槽，谁闹了！郜轶你特么给我说清楚，你有种你来穿婚纱试试！！”
周迟一听就炸了，但是郜轶连个眼神儿都欠奉，直接把门又关上了。周迟立刻想追，被刘翊一下摁回座位上。
见小周还待挣扎，刘翊干脆把婚纱往边上一放，直接从背后反剪周迟双手，握住提到头顶，一弯腰极其顺溜地把周迟身上仅剩的小衬衫撸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翊哥！！！”周迟真惊了，皮肤离开温暖柔软的衣服接触到12月份的空气，他觉得上半身一下子冷起来，声音都不由得升了个调，“捡肥皂是邪道啊邪道，你不能被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说洗脑啊！！AA是不能在一起的！！！！”
“我去……小周……你知识面略广啊……”
刘翊一下松开钳制周迟两个手腕的右手，啧啧称奇。然后把婚纱糊到周迟脸上：“现在可以自己穿了吗……”
“嘁……”周迟还待说点话找回场子，但刘翊又做出了要制住他的手势，他只得连忙道，“好好好，翊哥别激动，我穿！”他把婚纱一把拿起来，也不分前后左右就一股脑儿往身上套，边恨恨道，“哼！我穿，我穿还不行么！”
刘翊默默上去给小周戴上了一个黑长直假发套，等到两人终于忙完，郜轶踩着点似地又一次推开了更衣室的大门。
他面色不变地无视了周迟闪瞎眼的性别不明新形象，对两人道：“好了？那就快去后台。”
郜轶这个人有个特点，他一般不会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但是要是真有这么个他觉得很无聊的事非做不可，他必须逼自己做到尽善尽美。所以在整个舞蹈小队里，他是练习最勤快的一个，经常主动向黄蒙请教。还会在刘翊周迟等人做一些订餐打扫场地之类琐事的时候帮忙。
作为一个众所周知被班长坑进来的人，他的认真负责赢得了众人（周迟除外）的尊敬。
于是，在他艰苦的奋斗下，他成为了在刘翊和黄蒙之下的团队第三号灵魂人物。被派来催演员进场也成为了他的职责之一……
郜轶通知完就扭头走了。周迟本来还想磨蹭，被刘翊一把拽住手臂，连拉带扯地跟在了郜轶身后。可怜周迟虽然排练的时候也穿了两次，但还是非常不习惯这种女式蓬蓬裙，走路的时候还要空出一只手捂住脸，差点摔到刘翊身上。幸好他没穿高跟鞋还能稳住自己，不然一身洁白礼裙就要被糟蹋坏了。
上一场的劲爆场面正在慢慢消退，欢呼声渐稀……
主持人走上台，例行公事地夸了夸上一位同学的表演，就报出了赵黎歆的节目：
“接下来有请高一34班赵黎歆同学为我们演唱《最初的梦想》！”
话音一落，沉重的幕布就向两旁拉开。
赵黎歆早已在灯光炫亮的舞台中间站定，聚光灯晃了晃，停在她身上，然后整个舞台其余地方的灯光逐渐柔和暗淡下来。
三块巨型LED荧幕上，赵黎歆柔美的身影无比清晰。她一身雪白的拖地长裙，小巧的肩膀裸露，手臂在雪亮灯光下泛出羊脂般的细腻光泽。长发披肩，肌肤胜雪，窈窕秀丽，丰神绰约，有种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
随着伴奏的乐声悄然响起，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话筒，向前一步、两步、三步……
轻灵的歌声打破寂静一般让场上隐约的窃窃私语消弭，那一刻全场悄寂：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远方。
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千钧一发
又怎会晓得，执着的人
拥有隐形翅膀……】
刘翊注视着赵黎歆舞台上的身影：她单手握住话筒，向台下注视着她的上千人优雅地挥手，笑容恰到好处。但这种情不外露，在舞台上，就有些不可亲近的意味。
这笑容，和前几天面对他的时候那种歆羡矜持之感截然不同。
【把眼泪装在心上，
会开出勇敢的花。
可以在疲惫的时光
闭上眼睛闻到一种芬芳……】
也许是少女歌声穿透人心一般的魔力，也许是注意到根本没人在看他，周迟也安静了。刘翊就放开他。
不知不觉刘翊已经和郜轶并肩，他察觉到郜轶若有若无飘过来的视线，但假装没看见。这段时间他被盯得都快没脾气了。郜轶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注意他，还是那种带有敌意的注意，可以肯定跟赵黎歆无关。刘翊知道不可能是郜轶发现了跟踪的事，因为要是这样郜轶的反应应该会大得多，而不是现在这种既怀疑他有问题又怀疑自己的判断才有问题，但每天不关注一下又不放心的感觉。
郜轶这么干脆地答应了加入表演队伍，跟想要进一步接触他也有很大关系。
刘翊是不反对这种进一步接触，因为他也需要更密切地接触一下郜轶，以确定一些对他来说关系重大的事情……
很明显，郜轶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刘翊高中生的身份应用得得心应手，毕竟他伪装的同时也不断学习着周围人的生活作风，而且原世界他也上过高中还当过老师，对这些青少年的记忆犹在。
更何况，他最近整出来的一些事和郜轶追查着的“变态食人魔”或者其他什么犯罪嫌疑人在多数人想象中的形象可以算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然，表演这种事，已经成为了刘翊生活的一部分。
就比如现在，他作为一个和赵黎歆关系不错且理想远大抱负热诚的学生，应当被这歌声吸引。
不过……赵黎歆唱得确实很好就是了。
刘翊就边迈步边用手指打着拍子，头轻轻点着，眼睛望着舞台跟着赵黎歆一起唱了下去，连那种恰到好处的微笑都如出一辙：
【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
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
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
实现了真的渴望
才能够算到过了天堂——】
观众们随着节拍为赵黎歆打拍子，一时场上除了美妙的歌声就只剩了清脆的击掌声，两者相得益彰。在这空旷大大厅里甚至透出静谧。
郜轶目光里探究的色彩越来越淡，他眉头轻轻一皱，见刘翊有侧脸看向他的动作，就又把目光移了回去。
刘翊勾起嘴角：这种怀疑……已经在他们日复一日的接触下越来越不确定。只要再有什么推动一下……
三人偷偷摸摸溜到后台，众人都整装待发，心里紧张，连小周这身衣服也没几个人仔细欣赏。这倒让浑身不自在的周迟偷偷松了口气。
在赵黎歆终于鞠躬下台，幕布又重新闭合的时候，刘翊戳了戳站在他身旁的周迟，低声道：“嘿，小周。等表演完下场的时候，你看我走了你再走。”
“嗯……”周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回了什么。他现在有些紧张。
赵黎歆从刘翊的身旁经过，刘翊笑道：“唱得真好，班里肯定出现了一大批你的粉丝。”
赵黎歆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在刘翊肩膀处不轻不重地一拍，道：“加油！这身衣服真的很适合你。”然后对周迟（的造型）抿嘴笑了一下，和其他几人打了个招呼，匆匆走了。
黄蒙喊了一声：“上！”众人就迅速散开，各到各的站位上。
刘翊和周迟站在最后面，背对观众。黄蒙作为领舞站中间靠前，其余男左女右蹲在地上。主持人一介绍完，幕布再一次拉开，《小苹果》轻快有节奏的伴奏就响了起来。
熟悉的音乐和众人奇特的造型立刻引起轰动，其实在晚会之前一直有人猜测会有《小苹果》之类的神曲出场，可到快结束都没消息，同学们都要失望了，没想到终于给盼出来了！
而坐在底下的34班小伙伴们简直是惊呆了，班长纠结了一大伙人要表演节目他们都知道，但具体表演什么却怎么也打听不出来，没想到竟然是——《小苹果》！！！
而且——这衣服！！！！除了班长和黄蒙的还行，其余人简直就是一伙逗比！！！！！！特别是眼尖的人立即发现了那个穿着女装的家伙似乎是周迟，班里立刻一阵激动。隐藏在众人里的郜轶也被部分人看到了，然后就有人开始大声嚷嚷：“高冷竟然也在上面！！”引得全班争相寻找。
踏着节拍，刘翊这位主唱和小周开始了和上首歌风格天上地下的超掉节操的左手叉腰右手指天按节奏抖腿，然后转身亮相，大家脸上都带着灿烂的微笑，一边晃手腕儿划圈刘翊一边开唱那超级简单的歌词：
【我种下一颗种子，
终于长出了果实，
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边唱边向前走，刘翊和周迟一个高举右手一个侧身做飞起状，在第一句话的结束站到了众人最前方。
【摘下星星送给你，
摘下月亮送给你，
让太阳每天为你升起~】
他俩一上前，摄像头就一左一右对准了刘翊周迟两人。左边的屏幕显示一身西装逼格甚高的刘翊，右边的屏幕显示一袭长裙笑容僵硬的周迟，中间的巨幕则是众人都在。在刘翊周迟的放大形象出现的一刻，全场沸腾，起哄声此起彼伏，其间夹杂着女生的尖叫。
当然，他俩的舞蹈立刻破坏了所有气氛……
【变成蜡烛燃烧自己只为照亮你~嘿！
把我一切都献给你只要你欢喜~哈！
你让我每个明天都变得有意义~嘿！】
到了【生命虽短】一句最后【不离不弃】的时候，场上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已经开始边打拍子边跟着唱了，上千人一起吼出了最后四个字儿，约一半人喊得还是【不！孕！不！育！】……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在34班学生的带领下，场上开始有一部分人站起来甚至走到过道上，开始跟着舞台上的人跳。尤其到了几乎人尽皆知的跺脚捶心口那段儿，群情激奋，把礼堂的地板跺得咚咚直响。还有人直接踩在了椅子上跺椅子。
间奏响起时掌声雷动，现场气氛几乎达到顶点，声浪此起彼伏，差点儿掀翻大礼堂的屋顶。
待这一大段跳完，刘翊和周迟左右换了下站位。黄蒙正式站到最前面，开始跳视频上红发女跳过的机器人乱抓式的单人舞，间奏一过，刘翊再一次上前：
【我种下一颗豌豆，
终于长出了豌豆，
这是一个伟大时候~】
场中跟着唱的人们集体静了一下，看清大荧幕上打出的台词儿后，场上又迎来一波尖叫。有人在中间大喊：“小豌豆！小豌豆！小豌豆！”
【摘下豌豆做统计，
明年春天再继续，
种完一季再种一季~】
台上台下所有人自觉开始合唱，不会的就看屏幕上的字，学过生物必修二的同志们尤其兴奋：
【春天种下性状为黄圆的F1~嘿！
去雄套袋授粉套袋都不要忘记~哈！
成熟时刻豌豆亭亭玉立在地里~嘿！
冬天细数性状那是——9！3！3！1！！！】
【你是我的小呀小豌豆~
种了八年还没有足够。
数不清你到底有多少组合，
就只能满面内牛~牛牛牛牛牛！】
【你是我的小呀小豌豆~
一把辛酸泪噎在喉。
杂交自交测交都没有尽头，
八年种植艰辛如狗！】
一曲毕，众人随音乐声各摆各的POSE。特别是刘翊，他作为整个团队的核心人物，需要从舞台最前面模特步走到后方，然后背过身再潇洒一扭头。
一时之间所有屏幕都定格了他那狂野不羁的背影……当然差点儿被裙子绊倒的小周也绝对是重点关注对象……
“哦！！！————”
“再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热情的群众们大声吆喝着，还有吹口哨的声音偶尔压过全场。
刘翊就着那个动作暂停了一秒，舞台上其他人都还摆着POSE的时候，他突然一下侧过身，横跨几步到了小周身边。
在台上台下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他一把拽住小周的胳膊搭在他脖子上，顺便关了周迟的耳麦。弯腰低头，在周迟裙下膝关节处一顶，猛一吸气，就把小周整个人抱了起来。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也不知道他在脑内排练了多少遍……
“——我靠！！干什么！！！！？”
就算之前被刘翊提醒等他一会，周迟可没想到还有这出，一个不备被整个人提了起来，脚不着地。为了防止掉下去，他简直是本能地勾住了刘翊的脖子。
“Y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
本来场下观众都准备结束鼓掌了，意犹未尽的同时注意力也开始分散。但刘翊突然的这个动作，立刻把全场推上了晚会开始以来从未有过的高潮！
大家愣神过后，开始乱七八糟地起哄，一时间喊什么口号的都有：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结婚！结婚！！”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在初始的混乱过后，起哄的人群开始统一口令，喊声震天：
“亲一个！！”
“啪啪啪（鼓掌声）！”
“亲一个！”
“啪啪啪！”
“亲一个！”“啪啪啪！”“亲一个！”“啪啪啪！”“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刘翊就那么抱着周迟在台上微笑颔首，表现得就好像他是央视武当山宣传片儿里那个在山顶打太极的高人一样淡定。
他想到过底下的人会起哄，当然亲一个也算是在他的想象之内吧……对于这种事，他一般持无所谓的态度。观众老爷们想看，于他又没什么影响，还可以炒热气氛，说不定就因为这个本节目就成了晚会最佳节目了呢……
于是……刘翊保持着微笑，在尽量不动嘴唇的情况下轻声对周迟道：“小周，你看大家都这么热情……要不然你委屈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周迟众目睽睽之下没脸挣扎，怕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了更糗。但他心里那个焦躁啊，就盼着刘翊支撑不住把他放下来。
现在听到刘翊明显游刃有余的嗓音，小周觉得自己这就要哭出来了，几乎是哀嚎着回道：“翊哥你特么这招太狠了，我明天就转学！明天就转！没脸在之春待下去了，你简直就是坑同位好能手！！——我擦你真亲！！！！”
刘翊不理会小周的噪音污染，低声威胁一句：“小周你要是敢别过头我就敢和你嘴对嘴。”然后轻轻低下头，嘴唇在周迟左脸颊上一碰，又抬起来。这时候满屏幕都是刘翊低头时候的特写，台下一股声浪震天。
刘翊抬头，气定神闲对着摄像机一笑。然后轻巧地把小周放下，握着他的手举起来，对着台下招了招手。这动作又引来一波尖叫。
后排对刘翊预谋已久的行为毫不知情POSE都要摆僵硬了的众人（尤其是郜轶）：
“………………………………………………”
……
回到教室。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田冲一见到周迟就一个劲儿地拍他的肩膀，然后狂笑：“周迟，你竟然……哈哈……节操何在……哈哈哈哈我不行了……”
王家文也上来凑热闹，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凑到周迟耳边道：“周迟妹妹啊，你可要小心……”他用眼神儿示意了一下在教室另一头同样被一群人围住的刘翊，“跟班长大人一比，你实在是有点弱。小心菊花，节哀……啊哈哈……”说到后来，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周迟接连被如此打趣，原来就甚是激动的心情终于火药爆炸了，额头上迸起青筋，语无伦次地开始撸袖子，“可恶啊！！！！！我这就去和那家伙拼了！！！谁都别拦我，你们谁拦我我就把谁从楼上推下去！！！！！”
“谁拦你啊，我们都站在你这边！”唯恐天下不乱的男生们立即接道。
呼啦啦一大伙人就跟在了小周身后，浩浩荡荡推桌子撇椅子过去看班长的热闹。
刘翊此时正站在讲台上，被激动不已平静不下来的粉丝们重重围住。大家叽叽喳喳议论着小豌豆的歌词、超掉节操的舞蹈和最出戏的周迟的婚纱……当然谈得最多的果然是刘翊最后那个公主抱……
“我决定了！我要把他们俩写成cp发到贴吧里！”一位腐女妹子偷偷对旁边的妹子道。
“你敢！我男神可不是周逗比那样儿的可以染指的！”对方反驳得毫不犹豫。
“呃……”
“班里唯一能和男神媲美的应该是黎女神才对！男神女神……一听就天生一对儿好不好！”
“AO异性恋是没有前途的！AA哲♂学才是王道！而且周迟长得还是很帅的嘛……就是逗比的气质掩盖了一切……”
“你怎么知道逗比周是A，我看他也就是个B……”
“我妈告诉我的……而且AB难道不萌吗？”
刘翊头疼地听着他身边两位女同学的话题越扯越远，想着他得快点回家，不然绝对会被他那个超关心儿子人身安全的妈妈教育一顿。这时人圈外围传来了小周的声音：“我去，让一下！给点儿面子，让一下！我要进去！”
“嘿，小周来了啊……”刘翊刚想继续打招呼就被周迟推了一下，周迟以气势震人，声音很响：“啊啊啊啊刘翊我和你拼了！！！！”
“小周你冷静！冷静！”刘翊后退一步稳住自己，赶紧扶住周迟的肩膀，“有话好好说……”
“好说个P啊，我怎么冷静的下来！”周迟抓狂，“现在全校都知道我是个基佬了！！！老子一生英明毁于……毁于……”他一个深呼吸，憋屈道，“可恶说不出口……”
“你知道，我本意不是这样的……”刘翊表面上好心劝阻实质上火上浇油。
“本意不是这样的，那你没事儿整个公主抱是干啥啊！！！要死啊！！！还能不能在之春混了啊！！！告诉你，我周迟不是好欺负的人！今天我不和你拼了我就改姓刘！！！”小周说着还要上，刘翊只好一弯腰躲过一拳，扭头边喊“让一下！”就窜下了讲台，俩人在班里你来我往，你追我打，敌进我退，弄翻桌椅无数，把个游击战精髓领悟的淋漓尽致。
班里其他人看电影似的看着这场闹剧，都快笑出腹肌了。只有郜轶表情不变，眼睛跟随着上蹿下跳猴子似的刘翊和追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周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眼神的温度明显没有一个月前那么冷了。
周迟追了一会，终于意识到他被围观了。本来就几乎丢光了的面子现在更是所剩无几。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刘翊在前方跑的时候不忘时刻注意身后（事实上这件事他可很纯熟），看到小周萎了，就慢慢停下。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一副真诚的样子，道：
“小周，要不你打我一拳消消气？”
“你特么别逗我了……”周迟有气无力地往前走几步，一下子拍下来刘翊的手，“你要真想让我揍你，刚才就不会跑了。”
“嘿嘿……”刘翊不置可否，又道，“我真心没想到这样的，就是观众太热情……我要是不……呃……反正和我似乎没亲上去……我亲上去了吗？”
“啊啊啊你给我闭嘴！”周迟抓狂。
“嘛……”刘翊耸肩，“小周我给你赔罪了！这事儿我对不起你！你说怎么办吧！”他又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调鬼鬼祟祟道，“要不然……我只穿内裤在操场上裸奔三圈？”
“我去……翊哥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节操早就被你吃了……”小周瞬间无语。
刘翊又来了一句：“不过说起来，我也被当成基佬了啊。这下不是扯平了吗？”
“有你这样扯平的吗？你要想诡辩也给我认真绕圈啊！”
“不过……最烦恼的是我才对吧。”刘翊扯开话题，“说不定会因为这个被老赵叫去谈早恋问题呢……”
“翊哥……呵呵你果然是在逗我……”周迟嘴角直抽，“老赵那里是可有性别的。当然我也不否认他可能会找我们谈谈基佬方面的问题……”
“基佬多难听，交流哲♂学嘛。”
“……”
刘翊终于凭借其三寸不烂之舌把小周说服平静了。一抬头，看到正好站在他对面较远地方的郜轶，他就自然而然地对他一笑。
郜轶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自己都未察觉自己唇边也扬起了一丝微笑。
不过……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