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事情永远都是这麽单纯就好,如果只是这样,我还做得到。——

「昨天,你为什麽没来参加社团联合迎新?」翁丞羽一脸认真:「别告诉我又是因为单天誉!」

我不知道翁丞羽和单天誉之间到底有什麽瓜葛,我不想扯上关系,只是现在我必须迅速思考回答是与不是的後果。多想一层之後发现,他们两个人性格不一,唯几个重叠的就是:会叫我小学妹、霸道、有看穿别人的能力。有这些能力,搞不好对他们来说「征服」不是难事。

「是。」同时,我偷瞄他一眼便垂下眼帘。

翁丞羽不耐烦得长叹一口气:「为什麽任何事都和单天誉有关?明明一开始发现你的人是我!」

什麽意思?他的话令人匪夷所思。很想问他後续,但我发现他不说话是因为在等我回答。「我……本来是要回家的,之後他邀我去听他们在TheRollMusic的现场演奏,所以就……」

翁丞羽不细听我的解释,转而说:「你仔细看看我!想像我站在舞台上的样子!」

不太想照着他的话做,但在他无声的威吓下,我看着他的发型,他的眉、鼻、唇,在衬衫的包覆隐约能透出肌肉的身材,还有,他声带的监别度、细腻度、浑厚度,在我想像中的舞台上,他其实并不差。

「现在想想看单天誉站在舞台上的样子。」

蓦然,单天誉昨天在舞台上的模样,被翁丞羽再次开启、再一次深深印在心里,耳朵里自动放映着那时的旋律与单天誉的歌声。

「很让人伤心耶!表情的差距。」翁丞羽一手撑着下巴说。

没办法,不是我愿意的,表情的差距代表着你与单天誉的差距。说不出口的话就下一秒打消吧。

「发现你的人是我,却先一步被单天誉抢走我不甘心,比起地社,加入最人气的吉他社还要考虑吗?」翁丞羽苦口婆心得说。

「那你是怎麽发现我的?发现我什麽呢?」我反问他,轮到自己反击的感觉真不错。

「还记得开学那天吗,你搭M20路公车对不对?」翁丞羽笑得诡谲问我。

被他这样猜测,我不禁怀疑:「你跟踪我?」

「看不出来,一副清冷大小姐的模样,其实很幽默嘛!」他调侃完继续说:「刚好吉他社的主要成员都是搭M20路公车……也许你不知道,当你一上车,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不开你,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翁丞羽提高他的音量,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翁丞羽此时面红着脸结巴。

怎麽突然不说话?我见翁丞羽突然别过脸,倒是发现他的耳朵越来越红。我追问:「决定什麽?」

「……决定拉你加入吉他社!」

「这句话我不想再听到『最後一次』。」避开他带有笃定与命令的眼神,我不懂自己究竟有什麽特别也好、长处也罢,总之那不重要,因为他们需要我的地方刚好是我最不擅长的。

翁丞羽看似惊讶我不容二话的回应,轻拍我的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错过这个机会,求我,我还不一定给得了你。」他递我一张纸条,是地图。「中午,吉他社社办,不见不散。」

「走吧,回去了。」他故作潇洒,像一阵风。

*

并不理会同学们讶异对於我才刚开学三天便胆敢翘课的举动,我缓缓拿这张保健室陪同单给班导看,令我好奇的是,不知班导为何看见单子上「翁丞羽」三个字就皱眉。

「下课来找我。」班导清淡却不失威严得说。

翁丞羽!我恨你!不是说没事吗?为了伊狄斯赔上旷课,这等情操我还过犹不及。这时只能应声:「是。」

我认真前半堂班导的国文课,该听的听,该笔记的笔记,不知不觉,班导开始啦咧,我也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我想了更盘据心思的事:

把整个脑袋中的记忆翻箱倒柜了一遍又一遍,想找出以前有关单天誉一丝一毫的痕迹,却是徒劳无功。唯一不想多去动到的是十二岁以前的回忆,希望不是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我真不是想事情的料,回忆挖掘太久总觉得头疼,揉一揉太阳穴,试图缓和一些。

钟响,班导:「我们下课,于蔚宁来一下。」她先一步出教室,示意我出来。她的喊声和我臆测等等发生的事情,都让我似乎能感觉到太阳穴里的血液正在爆冲。

「你上一节没进教室?」

「是,老师,因为翁丞羽学长身体不舒服,正好身旁没人,我就送他去了。」天哪!这种谎一生只能扯一次,否则鸡皮疙瘩说一次掉一次。

「不管什麽理由,校规就是校规,何况刚开学,这次就先放过你,看在你国中时品学兼优的份上,但是不容许有下一次。你可以走了。」说完,班导便敲起自傲的高跟鞋声,迳自走了。

我既委屈又窝火,今次是我理亏在先就不反驳,但是班导能就这麽不听所以得定罪?

还是我该怪自己太容易相信人?太容易觉得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以致无法自处意料之外的事。

吃完午饭,我懒懒得坐在座位上发呆,凝视着小幅油画,手里死握着纸条,有力无心。

*

吉他社社办很好找,就在C大楼三楼,就差不想跨进去。

我敲了敲门:「请问翁丞羽学长在吗?」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豁出去了!

有位学姐听到我的问话便转头问:「欸,小羽你说的是她吗?」

当社办里莫约五、六位成员一听到学姐这麽说,齐唰唰得朝我看,瞬间觉得别扭。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好了!我们开始吧!」

翁丞羽把我带到座位,我才清楚看见社办里面,他们自制了一个小舞台,虽然简陋,但是我却看得见「珍惜」,从一丝不苟的整理可以知道。

台上,他坐在板凳,一会儿调麦克风高度,一会儿调吉他的音准,我不得不说,这样专注的样子令人难以招架。

「我需要鼓手,合音,还有!……」

翁丞羽提起手说:「你!」

我一脸惊愕,无奈。

翁丞羽眯起眼睛,将唇靠近麦克风:「小时候的回忆,是苦是甜,现在的我们只要回忆就行了。」

「献上一曲:PicassoPikachu毕卡丘。」他低头弹起前奏,悠闲轻快,我渐渐放松听着:

「PicassoPikachuchuchuchu

PikachuPicassossossosso

PicassoPaintihgtoPikachu

ChukapiPaintingtoSsocapi

PicassocapturingPikachu

ChukapicapturingSsocapi

PicassoPikachuchuchuchu

PikachuPicassossossosso」

一首可爱的自创童谣,极有自信、坚韧的翁丞羽唱来多了几分活泼,感觉不由他来唱,又太过不合。我闭起眼睛,沈浸在欢乐的童趣中,不自觉得……

我将被这首歌带入我关闭已久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