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THE‧TRUE－16歲，轉動的齒輪－ — 001

清晨。

刺耳的闹铃声传入还在睡梦中的我的耳朵。

我伸手按掉闹铃。

「…啊，6点了啊…」

坐起身，

窗外的明媚光线折射进来，不免有些刺眼。

遮住光线，

我下床洗了把脸，并换上制服。

一切就绪後，便到楼下去。

「妈，我起来了。」

我向正在厨房悠闲煮早餐的妈妈打了声招呼。

「啊，恩！先去坐下等等吧!」

「嗯。」

转身走向客厅，

客厅里是满满的咖啡清香。

以及低头翻报纸的爸爸。

「早安，爸。」

「啊，恩！早安啊!」

嗯，真不愧是夫妻。

都把我给遗忘了呢。

「…『啊』是怎麽来的啊?」

拉开椅子，

坐在爸爸的对面。

「哈哈哈，你妈妈泡的咖啡还是一样好喝呢!」

「哎呀，你真懂品嚐★」

……

吃完早餐，刷过牙後，我就出门了。

我，慕丝塔‧恩，

今年就要16岁了。

是个标准的高中生外加资优生。

走了一段路後，

发现我家附近的转角处，

站着一个女孩。

她拥有亚麻色飘逸到美丽长发，

以及一双幽紫色的明眸。

她轻轻将头发勾到耳後，

抬头仰望着天空，正在等着谁。

看见我，

她热情的朝我挥了挥手，

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恩，早安─！」

「早安。」

她是我的同班同学，葛蕾特‧澪。

散发着女强人的味道，

不过大概很怕寂寞吧。

「哈哈哈，今天还是我比资优生早到！」

她双手叉腰，

一副得意的样子。

我笑出来。

「功课比不过，连这个也要比吗？」

「少、少罗唆！我的美术比恩好，是真的了吧!」

「是是是~」

「好敷衍！」

她…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朋友，

反正我们是可以这样自由谈话的关系。

就这样一路上，

十几分钟的路程，

我总有伴陪，

并且总是会被强迫听她说话。

一进教室─

我走向我的座位，

放下书包。

「！！！？」

…桌子上一堆的大花咸丰草种子是来哪招？！

看看我那惨遭陷害的外套啊啊啊─

「辉！！」

「哈哈哈新计谋成功~☆」

「…唉，你真是…上次是在抽屉放恐吓信，上上次是把你跟女生们借的发夹通通立在我的桌子，你花招也真多…你是幼稚园小孩吗？」

一边拔掉烦人的种子们拯救我的外套，我一边抱怨。

「我不是幼稚园小孩。」

「嗯，你只有这句话会好好回答。」

解决完种子们後，我打开书包拿出一叠重点整理，

「白羽，重点整理好了喔。」

「嗯，谢谢你，恩。总是麻烦你抢救我的社会…」

「什麽话呢。」

这边两位是我的朋友。

前者那个很幼稚的是里格‧辉，

虽然个子矮小了点，

不过功课是数一数二的好。

「喂，恩！你不能这样用身高来鄙视一个人！」

…虽然个子矮小了点。

「呜呃！我的心灵受到伤害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我看了看他。

「好过份—！！！」

後者一看就知道是个乖学生的是白羽‧神。

「所以你说我不是好学生吗?谁功课比较好啊!」

辉扑过来抗议。

…补充说明，

神才是白羽的名字，

不过他说太中二了，

於是就叫他白羽。

他们两个也是资优生。

虽然辉的个子矮小了点，心灵幼稚了点。

「恩你到底是怎样要毁灭我的形象啊啊啊啊啊——！」

这是我最要好的两个朋友。

「里‧格‧辉~」

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女生从辉身後冒出。

辉脸色非常难看的慢慢转头。

「啊…班长大人您好…」

「嗯呵呵…辉，请问你现在几点了呢？」

「呃…好像打钟了是不是，缇亚丝？」

一叫出"缇亚丝"这三个字，

他的耳朵瞬间被转了一圈。

「叫大人啊混帐<3还有已经打钟了，你不是该去管秩序了吗，副班长。」

前面那句话还是笑脸，

到了後面却变成…很可以令人震慑的脸。

「啊─啊─好痛痛─对不起班长大人─我马上去─好痛喔班长大人─」

帕洛斯‧缇亚丝，本班班长。

是个超S的女王存在。

也是唯一能公正制裁他人却仍倍受敬仰的人。

更是唯一能超越辉拿下第一名的人。

而且还不是资优生。

如果她不这麽霸气，

她还真的是班上公认的班花。

金色直发总是散发着光芒与淡香，

铜色的瞳孔总是拥有高度的自信。

只不过连坐讲台管秩序也要翘脚叉手，

光是这点就值得每个人却步了。

在辉的苦苦哀求下，缇亚丝好不容易才松手。

「好吧，这次先饶了你。下一次可就不是耳朵渗血这种小事能够妥协的了喔？」

「谢主荣恩─」

在一旁的我，看着辉红得透出血来的耳朵，问白羽。

「…怎麽感觉辉并不太在意啊？」

「嗯…这应该是所谓M吧？」

不要问为什麽资优生会懂S与M是什麽。

只是单纯听久了，自然而然就懂了。

这时，背後突然传来一阵凉意。

「诶，白羽、恩，不要再讲话罗~不然我会把你们吊起来喔？」

吊、吊起来？！

我和白羽同时闭嘴端坐。

「很好，真乖。」

缇亚丝转身走上讲台。

「各位，十分钟後开始考地理随堂考喔!」

「…诶？没听说啊？」

坐在我旁边的一个黑色长直发女孩抗议。

她是特佩勒‧洛夏，一个没有零食就等同死亡的女孩。

「是啊，是没说。谁说一定要说吗？」

「呜唔…」

「计时开始。」

地理啊…

我回头看看坐在斜後方的澪。

─抖得可真厉害了。

也是，虽然她的功课是属於上级的，但地理每次都会很惨。

「啊，对了。」

缇亚丝再度出声。

「不及格的，有处罚喔！」

看着她那灿烂无比的笑容，只感觉大家冷汗冒得更多了。

再看看澪。

…脸色真惨白…加油啊，澪。

「时间到。」

「诶？好快？！不是说十分钟？」

这次是澪发出抗议。

「因为有人分心了，就是不用读书了，直接考试。」

「不要啊…班长大人请您通融一下，我没把握…不，是会不及格啊!」

澪的泪水在眼眶内打转着。

「不准通融。」

「呜呜呜…」

缇亚丝无视澪，

发下考卷。

战战兢兢的考试开始了!

…虽然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喔…喔喔喔喔！！！恩！我…70分耶!」

「嗯，很好啊。」

看澪70分便喜悦之情溢於言表，

相较之下，白羽身边充满了低气压。

「…为什麽又是98分…」

「…欸，白羽，纸快烂掉了啦!」

如银铃一般悦耳的女声传来。

「百里伊…」

「啧啧，我也还是97分啊。」

「我跟你不一样。」

「喔。…喂!那是什麽意思！」

三沐代‧百里伊，功课总会输白羽一点的女生。

总是将栗色的头发从浏海处绑起一撮的辫子。

是澪要好的朋友。

白羽和她的感情…好像有点超出朋友的范围了，个人感觉。

「绝对是喜欢他啦。」

「呜哇啊!辉？！」

辉冷不防地冒了出来。

「你刚刚不是说有点超出朋友的范围？那是喜欢啦。」

「…不要随便读我的心啊。」

…喜欢啊…

「嗯，还有，澪也绝对是喜欢你啦。」

辉一边若无其事的说着惊人的话，一边舔着他的冰淇淋。

「噗咳咳咳！！！…辉…你，你在说什麽啊…？」

真是恰巧我在喝水啊。

「我说，澪喜欢你，而且一定很久了。你等着看。」

说完，辉被缇亚丝强制帮忙班级事务去了。

「…澪…怎麽可能啊…」

一天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

我走在通往补习班的路上。

和澪一起。

「……」

「呃…小恩…你今天怎麽了吗?…好…沉默啊‥」

「啊、对不起…没什麽…」

「…这样啊…」

结束了这简短的对话，

气氛又回到尴尬的低气压。

「……」

「……」

……可恶，都是辉害的！

都是辉，早上讲了一堆有的没的，

我到底要怎麽面对澪啊！！！

不停的在脑中怒骂着辉，

只因不知道该怎麽面对现在的气氛。

又走了如同天长地久一般的时间後，

终於到了补习班门口。

我不禁松了口气。

「那，澪，明天见。」

「嗯，小恩，再见。」

她朝我挥了挥手。

我露出微笑，

转身推开门。

「啊、小恩，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啊?明天再说不就─」

我转身要告诉她，明天再说就好，

却看见对方泛红的脸颊。

…………

…欸，该不会辉说的是真的吧？

照这个情况下去…难不成是要告白？！

想到这，耳朵传来一阵火热的感觉。

「…干嘛？」

我故作镇定的问。

内心却是翻腾不已。

她缓缓开口。

我几乎能清楚看见每个动作的细节，

彷佛时间比平常慢了一倍。

我等着她说话，

心脏因紧张而激烈的跳动着。

甚至到了有点疼的地步。

「小恩…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告白之类的吧？」

「……呃…？？？」

难到不是…？

她叹气。

「你真是…」

原来…是我自做多情吗？

这远比被告白还要尴尬多了。

火辣的感觉传遍脸庞。

「呃…那，你要说什麽？」

我转移话题。

…不，是言归正传。

「嗯──」

她抬头仰望天空，

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时，一阵风吹来，

将澪亚麻色的长发吹得飘扬起来。

她再度开口─

「──Jevousaimebien。」

「…啊？」

我皱眉。

为什麽是外文？

我不解的望着澪，希望能得到解释。

她笑了笑，

斜身将书包背好，

「那是哪国语文，是什麽意思…你自己查吧!」

「为什麽不说中文？英文也可以啊!」

她转身，

「这是出给你的谜题，要自己解喔！」

「诶…？」

「再见！」

「呃…再见？」

我应付的挥手。

她便愉快的离去。

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Jevousaimebien……

…是哪国语言啊?

我想了想，

决定放弃想这无解的谜题。

「…明天去问辉好了。」

我喃喃自语，边推开门，走进。

─我在干嘛啊？！

澪拍了拍自己红如番茄的脸。

要不是会一些法文，

是要怎麽应付那个场面啦!

「唉…」

她望着晚霞的天空。

─Jevousaimebien—

—我喜欢你─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

我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夜晚的街景，象徵这个城市的繁荣。

近景的霓虹灯、远处的亮光。

以及…

…

红得触目惊心的火光，划破天际的救护车声？

那个方向…

是我家附近，也就是澪住的地方。

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开始小跑步起来，

随後速度越加快速，

到最後已经成了爆冲。

十几分钟的路程，我花了大约三分钟左右就到达。

我往冒出火光的那条巷子弯去。

─果然是澪这一区！

我边喘气，边寻找澪的身影。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人们议论的声音。

「啊…葛蕾特家…三人都还在…！！！」

「什麽？！」

我一听，

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

连忙抬头往三楼看。

猛烈的火势之中，

确实有三人的身影。

「澪…！」

我用三楼听得到的音量叫着。

「……」

无人回应，我便再叫了一次。

「澪！你听到了吗？」

「…咳…咳咳…小、小恩…？」

澪探出头，

她的父母也往我这边望。

我毫不犹豫地张开双手。

「跳下来。」

「…诶？」

「跳下来，我接住你！」

澪愣了半晌，好不容易才理解我的意思。

她摇头。

「不用了，我不能丢下父母！」

─而且，我不想害小恩受伤─

「我不管了！救一个是一个，你快跳下来啊！！」

她咬牙，

还想找藉口拒绝，

背後却被轻轻推了一把。

她回头，

不解的望着父母。

「爸爸…！？」

他微笑，

「澪，活下去。」

浅而易懂的话语，

她流泪。

想必澪也知道，

现在这麽大的火势，

跳下来已经是孤注一掷了。

「活下去。」

妈妈轻轻说着，

将她一把推下阳台。

她的身体迅速往下坠。

父母最後微笑着。

「啪─」

在澪落下的那一瞬间，

某种东西准备爆裂的声音发出。

─我们…死而无悔呢…

─是啊…

─澪，代替我们活下去，解开那件事背後的真相吧！─

「碰！！！！」

粉尘飞出，

冲击力非常大，

但为了拯救一个人，

我拼命让自己维持在双手张开的状态。

「妈妈…爸爸─！」

再一秒，

她掉入我的怀中。

「─噗咳……！！」

因为惯性，

使她掉到我怀中後仍保有可怕的冲击。

我已经尽量将身子往後弓起，

却还是无法抵抗。

胸口传出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气管像是被某种东西堵住一般难受。

「咳…」

才咳一声，

我便理解那"某种东西"是什麽了。

铁一般的味道在口中晕开，

嘴角渗出鲜红色的液体。

「小恩！」

还被我接在怀里的澪，紧张的看着我。

「你…咳…没事吧…」

边问，

我边巡视澪是否有其他地方受伤。

澪的泪水落下。

「嗯…没事喔…!多亏小恩呢…」

确实没事。

手臂上的灼伤之外，别无他伤。

「呼…太好了…」

「可是…爸爸妈妈…」

她还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我将手轻放在她头上。

「起码…你还活着。」

「嗯…」

她哭着。

我庆辛，

有救回一个人。

这时，那剧烈的疼痛感再次出现。

「唔…」

很痛苦的痛，

她发现我脸色不对劲，询问我怎麽了。

但我已经回答不出来。

周围的声音逐渐变小，

眼前一黑，

便什麽也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