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Miss you — 2-4

『羽曦，过来一下。』某天放学回家爸爸叫我。

「怎麽了？」

『这是甚麽？』爸爸指着电脑萤幕。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呆站在那，说不出半个字。

『这女生是谁？』他不屑的说。

我盯着萤幕上一张张我和薇涵的照片，思绪一片混乱。

「好朋友……」我慌张的开口，「只是好朋友。」

他双手交叉，用不信任的眼神看我，『是吗？』

「对啊，女生朋友之间牵手还蛮正常的。」我急忙解释。

『那也不至於亲脸。』他点开其中一张。

我冷汗直流，连忙把手心的汗擦在衣服上，「亲脸颊还好吧！又不是亲嘴。」

爸爸关掉电脑，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羽曦，你应该知道爸妈对你的期望有多高。』

「我知道。」我用比蚂蚁还小的声音说。

『不要给我搞甚麽同性恋，做好自己的本分。』他警告我。

我低头不语，没甚麽好说的。

『不要让我失望。』他瞄我一眼就走回房间了。

我茫然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我甚麽也不想，任由胸口隐隐作痛，每天在别人面前演出另一个自己，爸妈希望的自己，好累，我演14年了，何时才有结束的一天？或许没有这一天。

『刚刚吃大便啊？脸那麽臭。』白晓萱咬着白吐司说。

隔天我顶着天然烟熏妆到学校，整夜失眠脸色当然差！

「要你管，顾好你的早餐就好。」我把书包丢到地板。

『说不说？』她大辣辣的坐到我前面的桌子上，把脚翘到椅子上说。

「我看起来有想说的意愿吗？」我拿出早自修要考的课本放到桌上。

『不说就算了，口气差个屁啊！』

我斜眼瞪她，意思叫她闭嘴。

她拍桌站起来，然後对我大叫：『是怎样啦？我是关心你耶！』

「你可不可以滚开，看不出来我想静一静吗？」我面无表情冷冷的说。

她伸手用力推了我一把，『现在是怎样？到底够不够朋友啊？亏我们还是分身。』

我一时没站稳倒退了好几步，原本就不爽的心情这下被彻底惹毛了。

「我都没说你了，毕旅回来就和薇涵冷战，也不说为甚麽。」我失去理智拿起课本往她身上砸。

她没闪开，被课本砸个正着，『薇涵，薇涵，开口闭口都是她，你有没有把我和于晴放眼里过啊？』

「你够了，不要把她牵扯进来。」我对她咆哮。

『很好，没想到你会因为她跟我翻脸，以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我捡起地板上的课本坐回位子上。

『羽曦，你以後不用陪我去补习班了。』放学时薇涵这麽跟我说。

「蛤？为甚麽？」我的书包从肩膀上滑下来。

『以後李瑞祥会陪我去。』她望向站在教室门口的马脸男。

搞屁啊！「这样啊。」我乾笑。

『那我走罗，掰掰。』薇涵快走到李瑞祥身边。

我走上前一把抓住李瑞祥的领口，狠狠揍了他一拳，在他耳边破口大骂：「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然後把头转向薇涵对她吼叫：「你为甚麽要跟他走这麽近？他风评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

以上都只是我的幻想，现实中的我，只是看着他们亲昵的背影离去，我丢开身上的书包到墙上泄恨，我居然能够因为她不昔对白晓萱发飙，却不敢对她说半点气话，如此重视她的结果是甚麽？

我握紧拳头，说不出半句话。

到了补习班後，乔递给我一块鸡排，看来我们彼此对油腻的看法不太一至。

「谢谢。」我还是收下来。

『你今天好像特别早耶！』乔好奇的问我。

「喔，因为各种原因我以後都会这个时间到。」

至少以後不必边吃饭边上课了，我这麽安慰自己。

『那以後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吧！』

「嗯，现在就去吃好了。」我放下鸡排。

『为甚麽？你不喜欢鸡排吗？』

「还好，这对我来说太油了。」

『啊对，抱歉我没注意到。』果然忘记了。

「没关系。」

我愁眉苦脸的看着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面，「唉──」

『有那麽难吃吗？』乔喝乾碗里的汤说，『我觉得很好吃啊！』

「不是面的问题。」我玩起面来。

『那是甚麽问题？不要玩食物！』乔制止我拿筷子的手。

「我自己的问题，为甚麽有些事情就是很难说出口呢？」尤其是对喜欢的人。

『有话就直说啊！干嘛不敢说？』的确很像乔的作风。

「因为……」我怕。

『不说别人哪会知道你在想甚麽！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就算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也不会知道我在想甚麽吧！

「也是啦！」乔的话总是这麽中肯，「不过，如果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你也会直说吗？」

『对啊！』

「甚麽都说？告白也直接来？」我狐疑的盯着她。

『当然，没在怕的。』

「最好……」我双手交叉看着她，「你现在一定没有喜欢的人！」我指着她的鼻子大叫。

『是没有。』

「哈哈，果然被我说中了。」我得意的大笑，「像你这种单纯没感情困扰的人是不会懂得，等你有喜欢的人就讲不出这种话了。」

『哼，你又知道了。』

「好啦，吃饱就走罗！」我结束这个话题。

『你很机车耶！』乔不满的看着我。

「再不走把你丢在这里喔！」我边说边走出餐厅。

『等我啦。』

「薇涵…你…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我战战兢兢的开口。

『怎麽突然问这个？』她从考卷堆中把头抬起。

「没有啊…就刚好想到。」

『是喔。』她用怀疑的眼光看我，我紧张到手心狂冒汗。

「所以有吗？」

『有啊！』

我从椅子上跳起，「你在开玩……」话说到一半就被薇涵用手摀住。

『嘘──你叫那麽大声，是想把全班吵醒吗？』她用气音说。

我瞄了一眼附近的同学，如果发现有几个人从桌上爬起，一脸不爽的怒瞪我。

『有甚麽话出来讲。』她放下手中正在改考卷的红笔，拉着我走出教室。

「抱歉…」我们距离教室一段距离，我小声的说。

『这句话应该是要跟被你吵醒的人说吧！』

「喔也对。」

『所以你刚刚想说甚麽？』

「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吗？没骗我？」

『没有啊！』她拨开额前的浏海。

「那…是谁啊？」我把手汗抹到裤子上。

『这就是秘密了。』她嫣然一笑。

「不能说吗？」

真是折磨人，明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却又不知道是谁，总不会是我吧？

『你觉得是谁呢？』

「不知道……」

『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算…有吧。」就是你本人啊啊啊──我在内心狂吼。

『这样啊。』她转头过去，看着榕树发呆。

我看着她的侧脸，一个念头突然迸出，她不会是在怀疑我喜欢她了吧！

要是她问起怎麽办？要承认吗？

我苦恼的抓乱头发。

『你在干嘛？』薇涵疑惑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蛤？刚好头皮痒…」我乾笑着。

『我先回去喔，考卷还没改完。』她转动肩膀，好像很累的样子。

「好，辛苦了。」

『还好啦。』

我继续站在原地，思考刚才无解的问题。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烦喔──」我离开床铺走到书桌前。

「你到底在想甚麽？」我抚摸着桌垫底下的照片，是毕业旅行时我和薇涵的自拍照。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对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薇涵自言自语。

「如果不喜欢我，为甚麽要做那麽多会让我误会的事呢？是我太多情吗？」

我叹了一口气，戴上耳机，从书柜挑了一本小说来看。

直到天亮前，我都迟迟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