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表裏一體 — 02 像是錯亂般的事
「叮叮……」
「咚咚……」
我的耳朵边传来了像是风琴和钢琴的F小调和弦音乐，但我从脑袋中最底层的地方都遍寻不到这种声音的印象，应该说这是个别致的闹钟响铃，但我不记得自己的手机内建里拥有着这魔幻音乐，只留着卡通动画的音乐档案。
转过身想要按下那烦人的闹钟，然後再偷个十分钟的睡眠时间也好。但是我的手却找不到那熟悉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无机质冰冷的玻璃触感，我瞬间惊醒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那是一具别致的抬灯，上面还覆盖了米白色的蕾丝边网布，从里面发出微弱的夜灯光色还有一点点的玻璃受热焦味，我按下那灯光的开关，那钨丝灯泡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就像从冷却中白矮星演化成黑矮星一样，原本几亿年的时间却只要一眨眼就没了。
我想跟母亲说这种女孩子用的灯饰根本就不适合我，而且我也没开小夜灯睡觉的习惯。我打了哈欠，接着深吸了一口气，提起精神的坐了起身，然後揉着睡脸惺忪的双眼想着母亲应该会在闹钟响一次後上来催促我下来吃饭，但是却什麽也没发生似地望着橘红色格子状的被子发呆，然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的陌生视觉出现。
床位不对，床包被套的花色完全跟记忆的不一样，而且应该有股闷臭味而不是气味怡人的香菊味。刚才的抬灯也是，天花板也是，就连地板上的地毯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翠绿色长方形的磁砖。
「……搞什麽东西！」我吓的赶紧掀开棉坐到床绿边，却发现胸前比平常感觉沉重了一些。我低头注意到自己身穿着浅灰色女用睡衣，而且从自己领口上看去，还有两团像是肉瘤般长了出来的东西。我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举起右手食指慢慢的戳了过去，虽然隔着一件衣物，但手指神经传达给我的讯息却是柔软富有弹性的肉体。
我有点吓呆的移开手指，双手紧抓着自己的脑袋想着到底发生什麽事了？但是却摸到那柔顺的头发，我惊讶随手抓了一把到眼前来看，一撮可以拉到距离眼前约十公分的长发，这种景象已经足已让我冷汗直流了，我摸着自己完全不熟悉的脸颊，就连肤质都滑嫩到不像是自己原本粗糙的脸。
「镜、镜子……镜子在哪里？」我寻找着原本应该摆在书桌旁的衣橱不知道去哪了，四周都是莫名的景色，眼前室内的装饰跟自己房间和坪数相比，算是寒酸许多，但又多了点乾净和清爽感。
八○年代的组合式书桌，它的正对面有个如同日据时代般地老旧木制双开型衣柜，衣柜正中间还有个长方型半身镜。我顾不得其它没见过的摆设，冲上前看着眼中的自己。
「这……这、这这……」镜子里映照了一位非常眼熟的身影，「这不是千春同学吗？……到底什麽回事……」等等，是不是有哪里错，哪个环节出了些问题，这样的逻辑完全已经超出自己所能理解的范围，诡异的令人惧怕。
我头痛欲裂的按着头部，一边回想昨天发生什麽回事……昨天好像……好像一样跟踪着千春同学到家里，然後……跟人发生了争执之类事情。脑中记忆的深处好像似有若无不确定的发生着，真正的原因是什麽我也说不上来。
正当我还在绞尽脑汁的回想昨天的片段记忆时，房门轻敲了两下，门外传来了老婆婆低沉的嗓音：「小千啊……今天怎麽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我没、我没事！」我突然被人声吓到，急忙的回答。这就像躲在厕所偷哭的孩子，无法敞开心胸面对外头关心的敲门声。
「没事就好。你上课快迟到，今天就不要做奶奶的饭菜了，我这边会自己想办法，你的课业比较要紧啊！」
外面那位自称千春同学奶奶的人，说完了这些我还搞不清楚的话後，就离开的门边，仔细聆听得到缓慢的脚步声和木头拐杖的叩地声响。随着声音越来越小，我慌乱地思绪开始恢复到可以运转的时候，想着为什麽不直接冲出房门和千春同学的家人解释清楚，搞不好他们可以谅解。但这个念头只留在头脑三秒中後，我马上就後悔地踏了回来看着镜中的自己。
我估计如果跟千春的家人说自己不是真正的千春，而是那个跟踪狂「凉太」同班同学的话，真不知道他们会怎样？搞不好会精神轰炸般的要我把千春同学还给他们吧？……等等，对啊！千春同学耶？我越想越害怕，这时才像似想到事件的症结点上般的惊醒着。
既然现在的我，是存在於千春同学的体内；而她没疑问的应该在「我」的体内才对！所以最好当作没发生似的出门上学才对，而且要做到不能让人起疑的行为动作出来才行。我得出结论後，赶紧拿起挂在衣柜旁的学校制服准备着装，但是我不知道碰触到女性的制服後会有种兴奋感觉，而且绝大部分学校们男孩子全身的体臭味都会非常重，完全不像千春同学的衣服一样，有股清新的香味，不知道这是香水味还是洗衣精的味道。
当我发现疑状的时候，是在自己用鼻子嗅着千春同学衣服，我吓着扔掉制服，退了好几步懊脑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我不敢置信自己会做出这种「真正变态」的举动，假如被千春同学看到的话，不就是……我到底再想什麽啊！
我敲打着自己的头，马上捡起制服重新的站在镜子前。双脸颊非常红润的千春同学正在看着自己，我颤抖的手慢慢移向睡衣领口边的扣子，心想着千春同学一定会原谅我的，因为这是逼不得已才做的事……
随着一颗一颗的钮扣解了开来，雪白的皮肤和锁骨下的乳沟都在眼前慢慢地展示了出来，因为越看头脑就越昏沉，我索性乾脆闭着眼睛换穿千春同学的制服，一方面是我不想亵渎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就算双手稍微不小心碰触到内衣边缘，都会让自己眉头深锁的苦脑着。
我想起平常在家的时候，起床总是迷迷糊糊的穿着衣服，那动作快速到不用一分钟，然後再躺回床上赚取那不多的睡眠时间，等到母亲来叫我起床上学。但是千春同学的制服我却足足穿了快五分钟都还没有到位，应该说每个动作都是沉重到有人拉着你般的难过。
「……我记得应该是这样穿吧？」睁开眼确认着女性制服穿上身的样子，但那一瞬间我却惊讶的张不开嘴吧，因为镜子中的女孩太漂亮了！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而且腿的比率很好看，再搭配着那深蓝色制服裙子，真的只能用完美来形容。但想了想，这一年之间，围绕在她身边的诽闻完全没少过……千春同学应该有男朋友了吧？我想到这里就感到有点提不起劲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摆部分。
我深吸了一口气，或许这只是个梦吧？或许我走出去那个房门的时候，一切就会恢复正常，而千春同学那漂亮的脸蛋只是这一年跟踪後的结果，造成过度幻想成真的虚拟影像般，真实地让人不敢相信。我想，真的是梦吧？
我拿起靠在书桌椅子上的书包，当右手触摸到那无机质的金属门把上，感觉到冰冷般的目眩起来。我下定决心的旋转半圈开了房门，像是害怕般的闭上眼睛吞了口水踏了左脚出去，直到重心整个移到门外的时候，我张开了双眼──
没变？这还是在梦中吗？这里的环境非常陌生，前面的墙壁因为油漆长久搁置氧化的关系，有种老旧感觉。而地板是那种便宜的残木所做的，有些地方不合尺寸般的多了些空隙，里面还有一些累积长久清除不到的尘埃。以直觉来说，千春同学的家大概只有十五坪左右，在她房间的隔壁还有一间紧闭的房门和左手边不远处有个像晒衣场的地方，照目前的讯息来说，这是两房一廰左右格局的公寓。我四处观望着，像个盲人在找路一样，既紧张又害怕。
「……小千啊。这麽晚了怎麽还不去上学？真的不舒服的话就请个假吧？需要奶奶帮你打电话到学校去吗？」我走到像是客厅的地方，就被一位白发苍苍和满脸皱纹的婆婆叫住，她正坐在藤蔓编织成的椅子上看着书，翻开的书页上还放着一副老花眼镜。
看在那位婆婆带着关心的眼神看着我，反而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应该说长辈的历练过的眼睛很厉害，虽然患有老花眼的症状，但就是看得清楚我的心里在想怎麽。
「我……不，婆……奶奶，我去上学了！」面对我欲言又止的模样，那位婆婆和我凝望了几秒，才像是安心的点点头。
「一路上要走好，记得午饭一定要吃，你还在发育期呢！」
「……喔。」
这时候我想着千春同学的双亲在哪里，在她光彩亮丽的外表下，却隐藏另人好奇的秘密，好想知道她的日常生活到底是怎样，但是现在不是浪费时间在别人家的锁事上，而是要赶紧找到「自己」的身体。我轻轻关上千春同学家里的门，面对着是有点熟悉的老旧公寓景色，她的家住在六楼，因为有几次太想知道她家的地址，所以跟在後面稍微观察了一下。
但这也是我心底最後的极限，不敢再接近也不敢再做进一步的想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