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可以凭藉着这双眼睛干做心怀不轨的事呢?你这个小坏坏。」

右手手指伸向浴室镜子映照出的我,并如此对话着。

「对了,差点忘记了……咦?我的隐形眼镜放在哪里?......奇怪了,难道是对面房的偷吗?他绝对不可能……还是说今天白天房东有清理过浴室……」

我个人的习惯会把盥洗的私人用品像洗发精、沐浴乳以及漱口杯整齐低排在洗手台上,而我的洗眼镜盒就摆放在两瓶洗发乳之间,没记错的话,右手边这一罐是最近这几天使用完的,怪自己懒得丢。

我这层楼仅仅只有我和住在对面房的硕士生相处在一起,都是单人雅房。要提到他是何等人物,我跟他是没甚麽缘份,主要的原因他经常不在这里。有一次晚上要通往顶楼晒衣场的楼梯间偶然撞见了他,他提着刚装满已烘好衣服的洗衣篮迈开步伐,走下楼梯。他轻声细语朝我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当时我叫住他,问为什麽很少看到你回来,回应似乎是他不怎麽习惯离开家,自嘲自己很恋家。

从他的回答,决定霸占这层楼的浴室,反正他一定不会介意我这自私的行径。至少他是个好人,是个懦弱的烂好人。

「啊!!!!想起来了,是放回我房间的抽屉。」轻快得踏回我寝室,拉开抽屉之後,有色隐形眼镜盒立即映入眼底,再快步走回浴室里。纳闷着怎麽又收在抽屉,真是健忘。

对着镜子,缓缓低把有色隐形眼镜放入眼睛里,眼皮眨一眨。

顿时,思绪如踩刹车般急速慢了下来,终至停顿。

取而代之,沉闷的情绪渐渐袭来。

眼睛不再散发如玛瑙绿般澄碧的光芒。

我恢复成为正常人,那副隐形眼镜是黑色。

我非得这麽做不可。

这是一双被阻咒的眼睛,充满各种危险的眼睛,同时对「另一个我」而言,代表的是既能赚钱又使人为之倾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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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ㄟ~纬圣~上次高等热力学有没有公布作业?」

「靠~你是没去上网看哪~助教都把作业习题po上去了,还来问我。你是白痴喔!!!!」

「不用把白痴说的这麽大声」

「你就是脑弱~海森就是低能儿」

「哈哈哈~好啦~在後天的假日不是要和翔宇一起到附近的沙湾玩潜水阿?你有甚麽计画?」

「乾脆你现在call给翔宇阿,告诉他说今晚来我的宿舍讨论後天的事宜,当然包括你在内」

「今天晚上几点去你的宿舍?」

「嗯……等上完<<艺术与创作>>之後再跟你联络」

这是我系上的死党纬圣选修的通识课,是一门超级凉课,想当然尔,这门课超级难中。竟然让他塞到,我相当眼红。

我跟纬圣一起刚吃完学校餐厅的午餐後,赶紧骑着脚踏车前往各自的上课教室。因为我跟他上课地点是不同方向,在走出餐厅的门口处马上向我道别。

我一样紧接着上通识课,但绝对不能翘,教授每堂必定会点名,并且随堂抽点问人,问的都是上一堂的课程内容,如果不会的话,教授毫不留情面直接把你当掉。

是学长姊流传间最不能选的雷课,以往教授都会当将近一半的人数。

挥的刀未免也太大了吧,我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位置自忖着。

「台湾因为经历过太阳花学运的血洗摧残後……学生开始关心,甚至积极介入政治的体系之中……」甚麽血洗摧残哪?讲话太难听了吧

<<台湾的政治挑战>>是这门课的名称,教授的面容,一眼看出早已迈入七十大关了,毫无头发可言的老头子。

我还是玩神魔之塔好了,赶紧解每日任务收集进化要用的元素。

下午又虚度低度过了

「那个~啧啧~你告诉翔宇说晚上八点就可以过来这里了~啧啧」

「你干嘛边吃晚餐边跟我讲电话阿~这样听不清楚耶」手机的另一头声音相当吵杂,纬圣向我说明现在他正在吃系羽的庆功宴。

「没办法啊~只有现在比较有空跟你说」

「喔~好吧,我现在打给他」

跳出纬圣的通话键介面,轻轻用右手的大拇指往下滑,点入翔宇的联络人。在寝室刚吃完泡面後,一边在浴室里洗涤泡面剩余的菜渣,一边使用扩音器通知翔宇今晚要来纬圣的处所,协商後天去潜水的事宜。

「只要有钱就好办事了啊~干嘛还要讨论?」翔宇故弄玄虚,停顿了一会,接着说。

「包在我身上,不用犹豫了,就让我一手包办吧,毕竟我比较有经验,只要有钱,没有甚麽做不了的事」

」是是是~我和纬圣就是比你穷,没有福气出生在你家」翔宇也是我系上的朋友之一,是一家出名糕饼业老板下面的第二个儿子,虽然早已安排是由他的大儿子继承家业,但并不代表翔宇不能分一杯掌权的羮,听说将来不久会坐上大儿子底下的经理。

因为他的老爸不论是甚麽样的开销,出手都相当阔绰,而造就了为人海派的翔宇。这是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最好范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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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纬圣以及翔宇取消了今晚的团聚,就在离赴约前几十分钟告知纬圣,说由翔宇安排後天潜水的行程,包括预定的饭店以及所要搭的计程车。

「好吧~那就办托他了」在电话的一头发出了叹息声,纬圣一定感到惋惜。

「我知道你没见到我们会很难过,哈哈」我以戏弄的口吻跟纬圣开了玩笑

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的回应突然严肃正经了起来。

「那个......你真的不要紧吗?」纬圣说话的口气好别扭,怎麽回事。

「甚麽?」

「你可以现在来找我吗?就来我房间,就「你」跟「我」两个人」

我感到一丝不安的气息笼罩在心坎上,纬圣相当暧昧。

「你想要做甚麽?」

「你来了就知道了。」

就这样,纬圣挂了电话。

纬圣就住在我对面街口的巷子里,走路不用十分钟就可抵达。

我呆坐在床垫上,回想刚刚纬圣的谈话。

「你来了就知道了」是有甚麽事我亲自去不可,是有甚麽苦楚要告诉我吗?

「就「你」跟「我」两个人」「就两个人」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