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一灯如豆,刘老为准备饭菜而离开房只留了一盏小蜡烛,以为唐婉莲在她回来之前都会安静的熟睡,不料,她才离开一时半会儿,唐婉莲就从睡梦中清醒,两岁的她,正处於好奇心旺盛的阶段,睁眼看见眼前的那团小火焰,便伸手去捉,却是捉了老半天也没捉到,着急下,那蜡烛被小手推翻,倒在木桌旁,顿时,唐婉莲身旁成了一片火海。
尽管感受不到疼痛,唐婉莲仍是被热的嚎啕大哭,白嫩的小脸庞被热闷得通红,满屋的烟呛得她不停咳着,眼中满是泪水,小小的她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危险,只明白自己很难受,所以不停的哭喊着:「爹爹,姥姥。」直到昏厥,而本就只住着刘老及唐婉莲的偏房,自然却无人察觉与回应。
霎时,一阵冷风吹过,熄灭了本来大肆侵袭的火海,房内只剩浓浓刺鼻的烟焦位以及满屋的狼籍,还多一名身穿一席白衣的银发男子,他望向躺在脚边那娇小脆弱的存在,不屑的踹了踹,确认唐婉莲失去意识後,才一手揪起唐婉莲的衣,拎起她,迈开步伐离去,不留一丝痕迹,彷佛刚刚甚麽都没发生过,除了遍地的焦黑跟依旧尚未消去的味儿。
晚饭过後,刘老满心欢喜地捧着留好的饭菜以及上午瞒着唐仁宗去集市买的莲子糕要给唐婉莲开心开心,想着看见莲子糕的唐婉莲,可爱的小脸上露出的小酒窝,刘老的心就不自觉一软,因为自己本身没有孩子,对待唐婉莲又更亲了几分。
「婉莲小姐,吃饭罗,婉莲小姐?」若是平时,两岁的唐婉莲听见刘老的呼唤声一定会摇摇晃晃地跑来,但今天却是安静在空气中无限放大。
刘老轻推开门,接着脸刷地变得惨白,手中的饭菜糕点全都散落一地,发出哐啷清脆响亮的声音,刘老慌慌忙忙的入内找寻唐婉莲的身影,先是到床上翻找被中,再到换衣的地方,绕过屏风,低头常看沐浴时的木桶,没有,通通都没有,连平常唐婉莲最喜爱躲藏的木桌下都没有,虽然现在已经是一片焦碳,但就算真被困在火中来不及脱身,也应该留具屍骨,可偏偏,甚麽都没留下。
难掩心中的不安,刘老再不顾当年唐仁宗所下达的命令,急急忙忙地往主厅赶去,一路上还不小心被石子绊倒了几次,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跟内心的焦急,一推开进到厅中,偶尔回复神志的唐夫人正以手掩嘴,眼弯如明月的与唐仁宗谈笑着,看到刘老这麽不沈稳的样子,吓了一跳,问到:「何事如此惊慌?」
「老爷……夫人……」这下可怎麽才好,本想着只会有老爷一人,偏偏这时夫人也在,叫她何以开口。
「有话直说。」心情还欢快的唐仁宗没注意到刘老脸上不自然的情绪,举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老爷,刚刚奴才回房时,发现房内失火,且一片焦黑。」刘老忽略唐婉莲只说了失火一事。
「不碍事,改日叫人来给你整修一番,这几日就先暂居别院吧。」唐仁宗以为唐婉莲平安无事,所以刘老并无提及,也就不怎麽担心。
「尚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私下与老爷禀告。」说完,刘老瞟了一眼唐夫人,唐仁宗摇头说到不用,刘老无奈开口:「婉莲小姐失踪了。」
「甚麽?」大惊之下,唐仁宗手里的杯子摔落在地,碎成一地,紧接着突然想起甚麽般,迅速的回头查看自己妻子的反应。
「婉莲小姐?是何人?」唐夫人眯起眼睛盯了唐仁宗好一阵,才恍然大悟的开口:「莫非相公纳了小妾?怎麽没和奴家说起。」还不满的哼了一声。
「娘子误会了,此人非小妾,就是为夫的一个好友罢了。」接着他挥挥手意示刘老先下去,等等自己再去找她。
好不容易安抚好自己的妻子,唐仁宗急促的往偏房赶去,印入眼帘的正如刘老所言只剩一片焦黑,而自己的女儿不知去向,他唤了刘老一声,想问清楚这大火是如何烧起的,却得到刘老的一句:「奴才该死。」便知晓这场火是无人见着的。
唐仁宗不记得自己有和他人结怨,尽管自己是杀过不少人,但能够轻易从他唐家大院带走人的却是一个也没有,而且也不明白带走两岁的唐婉莲究竟能够得到甚麽,接着脑中闪过「仙莲」二字,便命人快速备马。
「老爷要去哪?」刘老看唐仁宗呆站许久,突然说要备马,莫非是知道小姐在哪,现在准备要去找人。
「去不归山。」说完,唐仁宗跳上马鞍,疾驰而去。
听见不归山的当下,刘老一愣,来不及阻止唐仁宗,眼前的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暗暗祈祷,是别发生甚麽才好,但她的心不安地跳动着,就像是要发生大事前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