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情哲學 — 第三章─心情小混亂 CH3-9

忆莘和郑夏瑶在距离学校两个路口外的街道分别,原因都是因为郑夏瑶接到一通电话,而忆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的。

这样也好,究竟是谁说失恋就是要有人陪。其实失恋的时候,只会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可能是去看场电影,可能是去喝个咖啡,又或者是去游乐园大玩特玩─怎样都好,就是自己一个人最好。

忆莘想要一个人独处,但她现在却突然很想要见到某个人。

好想好想,好像现在没见到他就会产生什麽遗憾似的。

走在街上,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或许应该说不早了。

忆莘觉得自己中邪了,明明是想回家却又绕到了诊所来,这不科学。

诊所的铁门是拉下的,原来今天公休,忆莘想既然如此那就回家了。一转身,看到的是周海毅略微惊讶的脸庞。

两人都愣住了。

命运让你离开了错的人,那麽就会让你在转身之际,遇见对的人。

很难得的,周海毅紧张了,抬起一手挠了挠後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麽。

忆莘先开口,但仍免不了的紧张:「感觉......好像好久不见了。」

「......是嘛。」周海毅顿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忆莘的头发,「头发很好看。」

忆莘轻轻摸了发尾,露出笑容:「谢谢。」

这句谢谢,或许还包含了很多的东西。

现在两人并肩而走,气氛很安静却又不会尴尬,有时候交往也是如此,虽然很安静,但只要彼此都知道对方在这里就好。

周海毅用似是肯定句的疑问句开口:「比起前几天,今天心情好很多了?」

忆莘「啊」了一声,接着低头小声说:「其实心情也没有怎麽不好啦......。」

「哦,是嘛。」

「......嗯。」忆莘凑近周海毅,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汗味,「医生去运动了吗?」

周海毅愣了一下,抓起衣领放到鼻子前一闻,还真有一股汗味,都是刚刚许晏韩打架造成的。

他淡淡的解释:「刚从健身房离开,要回家的路上会经过诊所,就刚好遇到你了。」

忆莘了解:「这样啊。」

有一种定律叫做你越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它偏走的快,现在这情况正适用呢。

忆莘住的公寓很快就到了,意味着两人又要分别,而现在忆莘和许晏韩分手了,实在没必要再去诊所看诊了,那......是不是代表她和周海毅的缘分就到此结束了?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些发酸。

两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也没对话。

周海毅突然觉得他不想离开了,最好可以站在这里到永远。但这想法太古怪,他决定归类为今天情况不佳,导致大脑产生混乱。

忆莘最先受不了这股静谧的气氛,有些不舍又有些无奈的开口:「以後可能就不会再去诊所了呢,现在想想,不知道为什麽,有一点难过呢。」那表情,真悲伤。

周海毅急着回答:「你又知道你以後不会有感情上的问题了。」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个怨夫一样,这不行,於是转了另一种语气,但仍旧别扭的很,「我们也算认识很久了,大概可以称得上是那什麽......朋友吧,所以,不一定是感情上的问题,很多事情你也是可以找我的。」唉,尾音一落,他又後悔了,这语气和刚刚那语气相较之下也好不到哪儿去。

忆莘有点傻住了。天啊,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毒舌到要死的医生吗?

她忍不住,笑场了。

周海毅俊俏的脸庞顿时发红,他厉声问:「你笑什麽啊!」

忆莘好不容易停住笑,「没什麽,只是觉得今天的你跟往常很不一样罢了。」

周海毅既疑惑又紧张:「不一样?怎麽不一样了?」

忆莘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回他,该说他个性变得比较......好一点了?

「也不是不一样啦,就是觉得......医生你人突然变好了。」

唉,越说越错。

听到这句话,周海毅不免认为忆莘是说自己以前的个性很讨人厌─虽然这是事实,但他却不希望忆莘是这麽看他。

周海毅激动了:「那、我以前人不好吗?」

「欸?也、也不是这麽说啦。」忆莘摆摆手,急着解释。

「那不然呢?」

忆莘在心里无声叹气,看这样子如果不给周海毅一个满意的解释,他是不会就这样罢休了。

「我只是觉得,医生现在这样比较......亲民了。」她迟疑半天,才勉勉强强挤出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形容词。

周海毅害羞了,脸红的跟什麽似的。

忆莘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了了,她自顾自地说下去:「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医生很讨厌,讲了一堆中肯的要死却又很伤人的话,可是现在才觉得你说的都很对。」她自嘲一笑,「我早就知道这段感情并不会很持久了,我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别人的怂恿才会跟许晏韩告白,我也觉得我很喜欢他啊,谁知道他根本就对我是玩玩而已......」忆莘说着说着却哭了,整个人像小孩一样蹲在地上,可怜极了。

周海毅心里一慌,跟着蹲了下来,伸出去的右手在忆莘背上顿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都说女生是水做的,还真不是骗人的。忆莘的眼泪像是源源不绝的水源一样,不断从脸颊滑落,周海毅看着实在不忍心。

「你别哭了呀!既然都知道他是什麽样的人了,就不用再为他难过了。」

忆莘胡乱的把颊上的眼泪擦掉,哽咽的说:「忘记一个人哪有这麽容易啊!」

是的,忘记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但是如果忘不了,你永远看不到在你面前那个对的人。

周海毅不屑的冷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那个人有这麽难忘吗?你们女生就是这麽傻。」

「我、我才不傻!」自从失恋後,忆莘深深厌恶有人说她傻、笨。瞧她现在炸毛的样子,像是发狂的小猫一样,毛都竖起了。

周海毅觉得忆莘这样的表情实在是比刚才哭丧的脸好看多了,不知道为什麽,他就喜欢看她这样生气的模样。

趁着位置优势,他偷偷的把忆莘揽在怀里,因为两个人都是用马桶蹲的姿势蹲在地上,样子挺滑稽的,不过周海毅本人倒是挺享受这样的安稳,满足的低声笑着。

忆莘傻,根本没发现被偷吃豆腐了,倒是有感觉自己的周围很温暖,如果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就好了─待在周海毅的怀里。

这麽个偶像剧情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麽离别依依的戏码呢,在众目睽睽之下,周海毅也不好继续光明正大的吃豆腐了,讪讪的放开手,乾咳一声:「很晚了,你先回家吧。」

忆莘语气听起来很闷,只回了句:「喔。」

站起身转头就走,走得特别慢,她自认为是脚麻了。

直到周海毅开口叫她,她快速的转过身,那回头的速度肯定是世界第一,脸上的喜悦藏不住呢。

她的眼神太过炙热,周海毅觉得热,拉了衣领扇扇风,「恭喜你跟那种混蛋分手了,真的,没什麽好伤心的。」

忆莘知道周海毅关心她,笑着说知道了,打开公寓大门走进去,脚步都不迟疑一下,周海毅觉得寂寞。

但一想到忆莘的笑容,又觉得很高兴,心里砰砰跳的,莫非这叫做恋爱了?

他兴奋的大笑,像青春期的男孩一样,脚步轻快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忆莘早就已经上楼回到房间了,从窗户探出头,望向周海毅离去的背影,那场景颇有卞之琳在《断章》里所描绘景物的那种美感。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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