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拿起掉在地上的几根草开始喂,不知道严楚绍是心疼我一直弯腰捡牧草,还是心疼马儿得一直吃地上的草,总之他买了新的一把草给我喂。

是後者吧。我想。

瞧见不远处有体验骑马的活动,我便嚷攘着要楚绍一起去试试。

看着恋人们随着马儿的蹄子颠颇,依偎在马儿上的模样,我心里其实是有几分羡慕的。

「一起骑还是分开?」我问,其实心里早有答案。

严楚绍瞄了我一眼,「分开。」

看吧。

我拿了几个铜板给老板,随後踏着踏板,脚一施力轻松上马。

骑上的是一匹白马,身体洁白乾净,骑上後也不会给人肮脏的感觉。

前头有人牵着,我的身体随着马儿的步伐一上一下起伏着,绕完整圈马场。

下马时我还依依不舍的顺了下马儿的毛,有些粗糙。

轮到严楚绍了,他一个翻身轻松上马,完全不用一旁的工作人员指导。

他和我骑的马不同,是匹黑马。

那匹黑马的眼神平静如水,却给人炯炯有神的感觉。後头的黑尾巴甩呀甩的,看起来十分柔顺。

越看越眼熟……等等,这不就是我跟严楚绍刚刚喂的那只吗?

严楚绍坐在马身上的背影挺拔,逆光照出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垂落额前的几缕乌丝此时正随着微风飘扬着。

他爱怜的轻抚身下的黑马,眸里映着淡淡的柔光,只见马儿的尾巴甩得更高昂了。

我就这样趴在一旁的栏杆上看到失神。

周遭的人几乎都把视线投向他,人帅真好。

而且十之八九是女生,眼里冒着爱心光波。

我突然很想捡起地上的草丢向她们,跟她们说「看屁看,再看眼珠子就掉出来」。

她们各个浓妆艳抹,假睫毛厚重的可以搧风,眼线粗的像深怕眼睛不够大似的,粉扑更像是不要钱的打在自己脸上。

奇怪,来农场玩是需要画什麽妆?再画那些动物也不会看上你们啊。

一股酸酸的感觉从心底升起,然後渐渐通过食道,冲破喉咙……

「呕……」靠!胃食道逆流!

我冲向一旁的垃圾桶,吐了一点点今天早上的早餐出来。

胃酸灼烧食道的感觉依稀存在,既恶心又难受。望了望四周,我寻找着贩卖机想买瓶水喝。蓦地,一瓶清澈的矿泉水晃入我眼前。

顺着线条好看的手臂往上瞧,是严楚绍。

我想也没想的接过,使劲扭开尚未开封过的瓶盖,咕噜咕噜几大口就灌下去。清凉的水冲刷灼烧食道的胃酸,喉咙顿时舒畅不少。

抹去沾在嘴边的水,我向严楚绍道声谢。

「话说你怎麽知道我在这?」这里离马场虽不算远,却也有点距离。

「一下马看你捂着嘴跑了便跟过来。谁知道你在吐,就『顺手』帮你买了瓶水。」他不忘强调顺手两字。

非常顺手的投下零钱,非常顺手的按下矿泉水的按钮,非常顺手的拿来给我

捐发票都没你那麽顺手。我暗自吐槽,嘴角却失守。

「就知道你做的早餐不能吃,看我还吃完了多伟大。」他一脸嫌弃,浓眉紧皱。

「谢你喔。」我没好气的哼了声。

今早,我想报答他昨天请我吃法式吐司的恩情,特地一大早起来准备。却没想到瓦斯驴一个没转好,我又一个没留神,吐司就焦黑在平底锅上了。

我一脸面抽的看着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吃的吐司,却又觉得丢了可惜。我想可能是我在地狱看多了人们吃生前浪费的食物的模样,因此还是忍住没丢。

为了掩盖事实,我又拿了巧克力酱抹在吐司上鱼目混珠,硬拗严楚绍吃下去。

当然,我自己也免不了的吞了两片僞巧克力真烤焦的吐司。

看来以後还是让严楚绍下厨比较好。我得此结论。

他叹了一口气,「以後改买脱脂鲜乳吧,能改善胃食道逆流。」

「好啊,你出钱喔。」我拉出空空的口袋,示意没钱。

「无赖。」他骂,眼神中却泛着和看那匹黑马时一样的淡淡柔光。

糟,难道我被当成马儿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