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再遇見不見 — 第三章 只是過往

─回到小学时候─

王宥任，担任小学体育老师，个性温和有礼，对待学生没有什麽架子。几乎让所有学生都很喜欢他。

月考结束後，三人跟着王老师走了一小段，王宥任不解为什麽这三位同学要跟着他走。

「……那个…你们跟着我做什麽？」

王宥任不理解这些小学生考完试不是都兴奋的收拾书包回家……这三位同学跟着他走，到底想做什麽？

「老师！你结婚了吗？」

杜亚昕很有勇气的说出第一句，令王宥任顿时呆住几秒接着回答，「……为什麽要问这个？」

「有没有啦？」

「没有。」王宥任无奈的回答。

听到没有结婚这句，张忆轩朝杜亚昕那方向使了下眼色。意思是哈哈哈，你输了！让杜亚昕有点不高兴的撇开头。

「那你的戒指是什麽？」夏宇熙提出他的疑惑，如果不是结婚戒指，那为什麽要随身携带。

「……就、就只是戒指而已。」王宥任吞吐的回答，有点不知所措。

「老师你犹豫了。」张忆轩点出事实，让其他两人也跟着附和。

「你有喜欢的人了吧！在我们学校吗？」杜亚昕咄咄逼近的想问出话，不过在王宥任要回答时，有人出声打断了他们。

韩郁文监考结束後，在走回办公室的路上，听到很熟悉的声音，赶紧快步走去。却看到班上的三位同学围着王老师，她看到了杜亚昕，心想该不会是要说她喜欢王老师的事，很紧张的叫住他们。

「杜亚昕！你们不回家在这里做什麽？」

「唉唷，老师你干嘛打扰我们。」

四人的视线转向韩郁文，杜亚昕不满被打断，虽然他已经输了，不过还有机会。

「杜亚昕，张忆轩还有夏宇熙？宇熙你怎麽跟他们在一起，你们原来是朋友？」

韩郁文看到杜亚昕和张忆轩觉得很正常，不过当她看到了夏宇熙这位乖女孩後，她讶异了起来，根本没想过那女孩跟他们有关系。

「老师，这个不重要，那麽我们先走了。」夏宇熙推着身边的同学，很贴心的让老师跟王老师独处。

「……韩、韩老师，你们班的同学很有趣……」

王宥任紧张的跟出现的这位女人打招呼，但不知道为什麽自己在她面前总是很紧张，这让他的心躁动起来。

「……是、是吗……他们应该没给你添麻烦吧？」

故作冷静的外表下，韩郁文心里的OS是：Oh…nooo现在是独处吗？怎麽办，该说什麽。她不时的戳揉着手，眼睛不敢直视。

王宥任很沮丧的低下头，认为韩老师一定不喜欢他，连跟他对看都不愿意。

「没有……那个…」

「什麽？」

「不、没什麽，明天见。」

王宥任不敢再说下一句，他说完话就快速地离去。

殊不知後头的人也沮丧的叹着气，骂着自己怎麽这麽没用，想正常说个话也不敢。

这两人的举动都被躲在角落的三人落入眼里，他们相互对看，脸上的无奈双双达成了共识。

「我们现在想的是一样的吗？」夏宇熙先出声，也得到了另外两人的同意。

她提出了一个计划，希望让那对害羞的老师们可以互相告白。他们虽然不懂为什麽大人要考虑这麽多，明明在两人的脸上都透露着有意思，却都互相误会。电视常说的，旁观者清就是这意思。

三人讨论着怎麽实施这项『迈向恋爱之路』的计画，不知不觉就已经傍晚，小学生该回家了。

隔天早上的下课时间，张忆轩拖着韩老师问问题。夏宇熙趁着空档跑去韩老师的座位上，在便利贴上用工整的字写下，中午顶楼见，有事相求。再签上王宥任的名子，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贴在桌上，离开办公室。

杜亚昕也来到了王宥任的座位上，写上同样的字条，偷偷摸摸地离开，出来的一刹那，他忍不住的笑出来又赶紧摀住嘴巴匆匆离去。

两人回到教室的那刻，他们相互而笑，张忆轩看到同伴们回来後，就自动结束问题。

「谢谢老师。」张忆轩有礼貌的道谢，回到了座位上。韩老师很高兴有人可以来问他问题，不过不知怎地她觉得怪怪的，昨天那三人又再度露出诡异的笑容。

她心想算了，反正又没事。然後就正常的回到了办公室里。

天气晴朗，舒适宜人。不过有两人的内心并不平静，一位是在上课前回座位上拿东西的王宥任，另一位则是回到办公室准备改作业的韩郁文，一男一女现在的表情堪称不敢置信的盯着手上的那一张黄色便利贴。

「『这、这……是什麽？』」两人不约而同的说出一样的话。

抱着期待又紧张的心情迎来了中午，明明都是三十几岁的大人了，对於突如其来的恋情，他们与年轻人一样的忐忑不安。

当两人碰面後，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韩郁文用手卷着她那短卷发，幅度已经很漂亮的咖啡色在主人的用力下形成麻花卷似的缠绕在一起，突然像下定决心似的放下不安的手，抬起头看向对方。

「王老师，你找我有什麽事？」

「咦？不是韩老师你找我吗？」

王宥任不解地抬头看向她，他是收到韩老师的纸条才上来的，难道不是？

「不是呀……这个不是你给我的？」韩郁文拿出纸条，王宥任看到後也吃惊的拿出口袋里的纸条，相互比照下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写的，两人相互而笑。

「哈哈，所以被整了呀！」韩郁文不知怎麽的放松起来，自然地笑出来，原本紧张的心又回到原本。

「呵呵，也许是。不过韩老师，我第一次看见你笑呢！」王宥任也笑了起来，第一次可以很轻松的对话，这种奇妙的误会其实也不错呢！他在心理暗自高兴。

「我太紧张了嘛。」

「不过笑起来很漂亮……不、不是的我没别的意思。」王宥任似乎发觉自己说出了真心话，不好意思不敢直视。

「这还是第一次我们可以正常说话，我一直很想跟你聊聊呢，我们班的孩子多亏你照顾了。他们常常说起你真好什麽的，让我有点忌妒你。」

韩郁文脸上的表情放松起来，不再那麽的僵硬。

「不，他们也常说你的好话呢，说韩老师你看起来很凶其实只是害羞而已……阿，别在意，这是夸奖你喔！」

两人互相直视，再度一起的笑了起来。

天空很蓝，太阳很温暖把两人的心也暖了起来，冥冥之中好像出现了一条红线，缠绕在两人的手上。

很快的一星期过去了，小学生的脸上总是天真无邪，不过在教室外头的石桌上，带着眼镜的黑发女孩跟男孩，和留着刺蝟头的男孩聚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凝重，刺蝟头的男孩先出声。

「我们的赌注没有结果，该怎办？」

「有结果呀，你输了。」夏宇熙直接了当的指出实情。虽然他们没有真正的了解实际情况，不过已经有一点很确定了。

「……好！我愿赌服输，不过总要知道赢的人是谁吧？」杜亚昕噘着嘴，认命的承认。

「老师现在可以很正常的跟王老师说话了，这样离他们两人在一起也不远了。」夏宇熙接着说。

「嗯，所以我们现在有两个方法。一是继续等下去，二是我们主动撮合他们。怎样？」张忆轩提出两个方案。

「我赞成一。」夏宇熙不想主动去惹麻烦，有一次就够了，老师她已经注意到她了，这跟她的本意不一样。

杜亚昕则相反，他根本就是热闹聚合体，有趣的地方一定要参一咖。

「我要二！」他很笃定的回答。

两人的目光落在提意见的人身上，剩下他了，目前状况一比一。

「呵呵呵，夏宇熙很可惜，我要选二！」张忆轩露出诡异的笑容，这时的夏宇熙才知道为什麽他们俩会是好朋友，根本同一挂的。

即使如此，她还是参与进去了。以前她都不曾想过自己希望的平淡生活也会有这麽刺激的片段在。好比说，现在他们在跟踪人。

放学後，三个11岁的小孩子蹑手蹑脚的跟着在前头开心的说话的老师们，偷偷听着大人们的对话。

「王老师，你觉得我怎麽样？」

韩郁文鼓起勇气问出想问的问题，她一直很希望他对自己的感觉跟自己对他的感觉一样。

「……韩、韩老师，你人很好，难怪小孩子们都喜欢你。」王宥任不禁结巴起来，不知所措的转移视线。

「我知道，我是问你觉得我怎样。」韩郁文发现他转移视线後有点小失望不过还是不放弃的睁着眼睛很认真的看着他。

「我觉得……你很漂亮，人很善良，对待孩子们既严厉又不失慈祥，我……」

「我？」韩郁文仔细听着前面话语，很期待接下来的话。

这时的王宥任更不安的移开视线，他在心理暗骂自己怎麽这麽没用……我喜欢你这五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就……我觉得你是个很棒的人。」

「喔……是这样。」没有听到想听的话她的失落展露无疑。

无言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散发，他们都不知道该怎麽打破这短暂的寂静。

「……他们？」杜亚昕还没说完，张忆轩跟着点头。

他们知道目前的窘境，老师们卡在一个重大的关卡，只要有一人踏出去了，就没事了。

「我们要想办法。」张忆轩接着说。

「有什麽方法？」

夏宇熙反问，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些小孩子能做什麽？

「嘿嘿，你们靠过来！」

咬耳交谈着，杜亚昕听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竖起了大拇指并向前跑去。夏宇熙也赞成这种做法，她也想帮助那位老师，毕竟是不错的老师，能当小学生不在是小孩的很难见到了，老师们都常常觉得他们是麻烦体，认为小孩子都不懂事。

「王老师，王老师！」

杜亚昕跑向前去，打破了无言的气氛。令他们俩纷纷松了口气。

「杜亚昕？怎麽了？」

王宥任回答他，他对这男孩印象很深，活泼的个性，篮球也打的不错。

「老师你有空吗？教我三分球！」

「当然有，我们去篮球场吧？」

他很开心这位同学这麽热衷於篮球，让他以前的热情都找回来了，不过他想到必须先跟跟韩老师道别。

「那个…韩老师，我先走了，再见。」

「好，再见。」

韩郁文静静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她在心中骂自己太心急了，也许他们还不适合……不过，她真的很想知道对於那人而言，自己有没有希望……如果没有就赶快让她死了心，为什麽还要不时的夺走她的目光，一刻都转移不了。

张忆轩跟着王老师的方向走去，留下宇熙一人看着老师，她往前走去。

「老师。」

「老师！」

再一次出声唤醒老师，夏宇熙看到老师一直站在那里就觉得很想帮她做些什麽。

「宇熙？你怎还没回家呀？」

「我都看到了。」

宇熙说出自己再後面都听到两人的对话，只是隐藏了些许事实。

「是嘛……真是丢脸对不对。」韩郁文也不顾什麽老师的尊严什麽的，现在她很想找人说说话。

「宇熙，你觉得呀，喜欢一个人要怎麽让那人明白你的心意？」

「不知道，我没喜欢过人，不过我觉得老师你的机会很大耶」

「也是，你还年轻。不过你说的机会是什麽？」韩郁文坐在了附近的椅子上，邀宇熙一起坐下，她的眼神没有透露出对带小孩子的光芒，像是平等平坐的交谈着。

「……这要老师你自己发现，不过我们都支持你唷！」

夏宇熙不想戳破，即使小小年纪的她，也分的清楚那些该说那些不该说。说了会让事情很简单的解决，不过如果当事人没有自己发现，这一点意义都没有，他们必需要拿出勇气。

「呵呵，谢谢罗！我有点精神了，不过宇熙你之前都很乖的不会主动找老师说话，让我觉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呢。」

韩郁文的表情轻松多了，她看着眼前这位黑发女孩，她带着一副厚重的眼镜，看得出来近视很深，不过她的眼睛很漂亮，只要孩子们的眼神没有失去该有的光芒，这样的孩子长大都是一块宝石，她是这样认为的。

「老师你误会了，我只是不喜欢惹人家注意，没有这种野心。」

宇熙很诚实的告诉老师自己的想法，人各有志，她只是选择更安全的做法，是好是坏，要等以後才会知道。

「你知道吗？我小学时也跟你一样耶，所以我之後立志要当个勇敢的人，因为我的个性一点都不活泼，小时候也很害羞，跟人家讲话顾虑这顾虑那的。常常被人家说胆小，不过我自己倒是觉得没什麽。直到长大後，我才知道这种个性会很吃亏，不过我现在也会努力表达自己了，会当老师也是因为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在刚开始就对学校失望。」

韩郁文越说越起劲，她想起了小孩子的时候自己的蠢事，不过现在她没後悔过，因为她知道每个人都有适合的个性，有活泼好动的小孩，就一定有害羞内向的小孩，他们只是出发点不同，其实都是很有资质的孩子，只要他们眼里有光芒。

夏宇熙静静的听着，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位老师了，她跟家里的大人都不太一样，不只把她当作孩子。

韩郁文看到天色逐渐橘红了起来，不知不觉让这孩子留了这麽晚，她起身主动想送她回家。

「阿，越说越高兴，瞧我都忘了时间。宇熙你该回家了，老师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呀？」

说着说着两人一起走出学校，夕阳的美渲染成一幅协调的画面。

王宥任这边则没那麽平静，他邀请杜亚昕跟张忆轩一起投着篮球，边投篮边认真的教他们的技巧。

「手放轻松，把球射出去，眼睛直视着篮框……对，很棒！」

记得年轻时的他是很有主见的人，不过不知道为什麽成了梦寐以求的大人後反倒退缩起来……王宥任感叹着看着两位男孩，他们身上有着他失去的东西……一份执着。

「你们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呀？」

王宥任投了一球漂亮的三分球後指着身後的休息区，坐下来喝了口水。

「嘻嘻嘻，有喜欢的女孩怎麽办？」杜亚昕随口问问的语气听不出来他的眼神带着的认真，王宥任却没有疏忽这一瞬间，因为……跟他很像……

杜亚昕想问问大人的意见，即使他很怀疑连自己的恋爱都卡关的老师，怎麽帮他们这些学生的恋情。

「同班的？这样的话，第一先引起她注意，不过千万不能恶作剧喔！我记得小学男生都会欺负喜欢的女孩子。哈哈，我以前也这样做过，结果那女孩反而还很讨厌我。」

想起小孩子时的幼稚举动让他不禁想回到以前敲着自己的头，用手指着他别做了！

「再来就是找到共同的话题，这样那女孩就会注意到你，才会跟你说话……最後再表现出自己帅气的一面，让她喜欢你！」

说着容易……两个男孩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这样想。

「老师，可是你不是喜欢我们老师吗？为什麽跟她一起讲话时，你完全变了人似的，不太敢讲太多话？」

该说是不细心还是不体贴，杜亚昕直接了当的击中他的心脏，令他彻底泄了气。

只能暗自哀伤，他也知道这很没用，不过他该怎样拿出勇气，像那人告白呢？

「……唉，有什麽办法……因为要掩盖紧张就只能装作完全不在意，连视线都不敢看……」

他停下了投篮的动作，坐在了地上，拍着旁边要两人坐下来。

「我很认真的问你们，你们老师有没有喜欢我？有表示出一丝丝好感也行……有吗？」

这时一直静静的听着两人说话没表示意见的张忆轩阻止了杜亚昕要坦白从宽的举动，他说：「老师，这种事情如果问别人，事情会一下子就简单很多，你自己如果不努力，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我当然知道……只是问问……你们觉得我适合吗？」

两个男孩对看了一眼，点头表示：「当然。」

王宥任自然的笑了出来，他觉得有点的没面子，竟然要学生为他打气……不过说了出来轻松许多，也许再试试看吧！心中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