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還好不是太愛你 — 7》之五

初妍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锺淳意她来的地方竟是小孩的欢乐天堂──动物园。由於是最後一天春节假期，不少家长都赶在今天带孩子来凑热闹，想为假期画下一个完美的句点。因此在动线规划完善的入口处仍不免排出几道长长人龙，也让初妍净有种自己正在以大欺小，争取谁可先行入园的错觉。

她好奇地问锺淳意怎麽会想到要带她来动物园？锺淳意耸耸肩，只说自己也是灵光一闪，没什麽特殊原因。不过在看到身旁围绕这麽多可爱的小天使时，锺淳意倒是很高兴自己的突发奇想。因为，今天的动物园之行除了是想与她一起创造属於两人的美好记忆，此外，念及她昨晚独自饮酒的行为，在动物园这个使人放松心情的地方，或许他可以在不经意间套出她藏在怀中的心事……

在不敢很努力的竞争下，他两人好不容易才进入充满童趣的园区。由於天气寒冷，栏中的动物虽都出闸见客，却有不少是懒洋洋的窝在少风多草的地方取暖，观者虽然有心，却未必看得到牠们的踪迹。还好他俩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陪在身旁的是心爱的人，看不看得见那些忙於避寒的动物倒也是其次了。

并肩走到较为空旷场域中，初妍净忍不住机伶伶地打了个颤，锺淳意见状，立刻拉起他过膝的风衣外套，伸手绕过她的颈项，将她小小的身体裹进自己的外衣里，与她分享彼此的体温，挡下外来的寒意。

这些日子以来，锺淳意的体贴已经成为她生活中的不可或缺。不期然，她记起万琼恩的请托，初妍净不禁猜想，如果她的请求真的契中锺淳意的想法，她会不会因此失去他的温柔？

「淳意……」锺淳意挑眉看看怀中的初妍净，她回望他，问道：「你小时候有想过长大後要做什麽吗？」

「喔，」锺淳意以为她是看到满园的孩子才萌发疑问，笑道：「多着呢！小时候看了那些超人卡通我满心想当随时都能变身的超人，可以一拳打倒恶魔党。但长大之後渐渐明白皮肉比不比刀枪硬。」他耸耸肩，初妍净嗤嗤笑了出来。「开始上学後觉得老师说话大家都要听，实在太了不起了！所以发过梦想当老师。但发现老师都要早起到校，没多久我就放弃这伟大的梦想了……」

他试图回想孩提时代的梦想，初妍净引导着问道：

「还有更伟大的梦想吗？像是总统或大老板？」

「总统？别逗了，」锺淳意皱皱眉：「你没看到当总统老很快吗？这可能是天下最不理想工作的前三选了。至於大老板啊……」

初妍净微微睁大眼，等着他的答案。

「刚出社会时想过，如果能当个意气风发的大老板也不错。」

「所以……如果有机会晋升更高的工作职等或外派呢？你愿意接受吗？」

她有点期待，也害怕他的答案。

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锺淳意认真思索。

「那就得看我当下的需要是什麽了，如果那时有了家庭或其它牵绊，说不定我会放弃吧。」

初妍净胸臆间微微一紧，悄悄倒吸了口气。

「如果真是这样……不遗憾吗？」

这回，锺淳意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与她眉眼相对。

「人生是一个选择题，选项可以很多。但如果恰巧是个单选题，选了就不能後悔，不管那个答案是否能得分。不是吗？」

初妍净颔动螓首。

「怎麽突然提到这些？」锺淳意忽然好奇起她怎麽会对这问题感到兴趣？

可初妍净只是忽然亮出爽朗微笑，断了这话题。

「因为……看到这些小孩不自觉就想到人都是有梦想的，不是吗？」

这答案有点似是而非，但一时之间，锺淳意也勘不出其中哪有问题。

「咦，到贩卖部了耶！冬天有卖霜淇淋？淳意，我们买一支来吃吧！」

「不怕冷吗？」

「嘻，我吃气氛，你吃份量咩！」说完，初妍净自他的羽翼下脱出，冲去霜淇淋机前排队了。

而因她的欢喜而欢喜的锺淳意一时也忘了原本想向她探问的疑惑。两人就在童声欢笑的动物园里随性而自在的度过最後一天的春节假期，暂时忘去各自心中的疑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