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速食店的门,我们排队点了餐,当何炜在等待餐点之时,我先上二楼,找到一个四人空位坐下。

我把书包放至旁边的椅子,从里头掏出笔袋与一本数学讲义,翻到上次写的那一页,是在七月底的时候。

「好久没有碰碰你啦。」我自言自语,轻轻拍着讲义。

我拉开笔袋拉链,从中挑了一支自动铅笔,便开始练习讲义上的题目。

不久,楼梯口传来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我看见何炜托着餐盘的身影,他四处张望,找到我的位置,接着走来我对面的椅子坐下,而我继续埋头计算。

他放下餐盘,瞧见我的讲义,他问道:「喂,你怎麽才只写到这里?」

我抬起头,摆出天真无邪的笑颜:「因为我都不会呀。」

闻言,何炜蹙了眉,「我看看。」他把我的讲义转向自己,检查我刚才写过的题目。

他看得时间愈久,眉头锁得愈紧,「欸,你都写错了。」

「蛤?不会吧?」我感到稍许吃惊。

「真的啊,你自己看这边,连公式都记错了。」他指着我的计算过程。

「噢,真的。」我懊恼地说,投向他无辜的眼神,「数学真的太难了啦!不要考试好不好?」

「你想得美,还是我来教你吧。」他充满傲气地说。

虽然是我自己拜托他教我数学,但我答应的还是挺不甘心:「喔。」

自小学三年级跟何炜同班之後,我才发觉到原来我跟他家的距离挺近,我们放学回家都是走同样的路,因此我们常常走在一块。直到上了国中,因为双方父母都忙於工作,放学後的我们开始一起补习、一起念书、在外解决晚餐,可以说是几乎天天都会见面相处,对彼此熟悉到不行。

像是今天没有补习,我们两个就会在学校附近找个地方用餐,再一同念书。

虽然我们成绩相差甚远,但是因为我问他功课的同时,他也能同时复习,所以这一直是对我们很有益处的读书步调。

「懂了没?」晚餐已食毕,何炜放下笔,他刚讲解完我方才所写错的题目。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这种题目我居然从高一错到现在!」我大呼不敢置信。

「这种题型这麽常考,你竟然迷糊到现在才弄懂,你也真是厉害啊。」他酸溜溜地说。

「没想到这题可以这麽机车,我还每次都被它骗,真是的!」我执着黑笔用力戳记讲义上的题目。

「欸欸欸,再被你戳下去讲义都要破洞啦。」他拿起饮料杯从吸管喝着可乐,一边目睹我的讲义遭殃。

这是我的习惯,只要有不擅长的题目,我总会在书上戳个几笔,越讨厌的题目就会戳越多个点,如此一来就会印象深刻,复习的时候才更会注意到这题。

「这样记得比较清楚呀!要不你也试试?」我看着他诚心建议道,手中的笔继续戳着这让我头疼的题目。

「你真的很爱推荐东推荐西的。」他觉得有趣,便笑出声来。

我自顾自地继续戳着讲义,对这题目怨气不小,似乎真的快把纸给戳破了。

因为下个礼拜有一场模拟考,我们比过去认真更多,持续念书到了九点半才结束。

从速食店门口走出来,我伸了个懒腰,「噢,天啊!我们也太用功了吧!」放松完,我转头望向後面的他,「我是不是被你影响了啊?我好像本来没有这麽喜欢读书的。」

他也打了个哈欠,接着耸耸肩,「爱念书也没什麽不好。」

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我害怕地说:「我可能真的被你影响了。」

我们走上回家的路,他竟语气自然地说道:「我的影响力一直都是众所周知的。」

我笑骂:「这种话你居然能说的这麽理所当然。」

从国中一直到现在,我们的读书日子都是这样,日复一日地进行,但是今天晚上的路灯似乎特别柔和。

在马路上穿梭的车辆制造了不少噪音,也提醒了这里是座繁荣的城市。我们步行在人行道上,四周的人不多,反而让人感受到一小空间的闲暇。

闲着闲着,我回想今天在学校发生过的事,问道:「今天白菜学长到班上给国文老师签的文件是什麽啊?」

走在我左边的何炜挑了挑眉,语气平淡:「我怎麽知道?」

「看他这麽焦急的模样,似乎也是跟他有关,而且好像挺重要的。」我思考着。

「可能只是一些学校的公务啦,也许他本来就对那些无聊的事有热忱。」

我翻了白眼,说:「怎麽可能啊?他都跟老师说是需要赶快得到同意的事情,还在上课的时候来找她,一定不是什麽小事情啊。你平常不是很聪明吗?怎麽到这时候就迷糊啦?」

他叹气,「拜托,我根本没注意他跟国文老师说了什麽好吗?」

我灵光一闪,兴奋地说:「啊!会不会是要求让高三学生参加社团的事情啊?白菜学长这麽喜欢跳舞,应该是在争取这个权益吧?」

何炜却冷冷地说:「那又不干你的事。」

「喂,你怎麽这样说啊?白菜学长可是本校热舞社的灵魂人物耶,少了他怎麽行!」

他张大眼,讶异地说:「你也太夸张了吧,连灵魂人物这个词都用出来。」

「真的啊!你每次都没有仔细看人家学长的表演,当然不知道他跳得有多好,或许他以後真的会朝舞蹈这个方向走呢!」

「我不感兴趣。」语毕,他加快脚步,把我远远抛在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