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的气氛,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最後一声叹息,倾诉着说不尽的无奈,李赫宰紧握着双手,抿着双唇,这跟他预料的情绪大不相同,他宁可严智熙的母亲因为痛恨自己,而将这十几年来的恨意全发泄在他身上,但她没有,这让李赫宰更加过意不去,心里更是闷得很。
而严智熙的母亲看着跪在面前的李赫宰与李东海,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只能不停着墨着该如何开口,自己的情绪才不会失控,最後,她再次叹了气,缓缓地说着。
「赫宰…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边说她边可以感觉到自己颤抖的双手「因为原谅,只会便宜了你,所以我不打算接受你的道歉,你对我们一家的伤害,要用这辈子偿还…我要你一直生活在愧疚里…直到你死去为止。」
严智熙的母亲一说完,再也忍不住地流下眼泪,却还是强作镇定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李赫宰,她要让他知道,身为一个母亲所受的煎熬,不是这麽简单就能挥之而去。
「我明白…谢谢小阿姨。」
李赫宰来的目的,不是要请求原谅,只希望能有个跟严智熙一家道歉的机会,如今严智熙的母亲的话,让他心里踏实多了,多年来的虚无飘忽的感觉,终於有踩到地的时候了。
「哎呀!真是的…你们难得来这一趟,都成什麽场面了。」心中彷佛卸下一块大石,严智熙的母亲笑了笑後起身,正准备走向厨房「你们等我,我这就去准备午餐。」
「呃…阿姨,我们等等还要去个地方,所以不用太为我们劳心了。」想起还有要事在身,李东海赶紧起身挡下
「这样啊…真可惜,原本还想做些泡菜煎饼给你们吃的,以前赫宰最爱吃我做的了。」回忆起往事,严智熙的母亲对着李赫宰露出慈祥的笑容,说完,将还跪着的李赫宰拉了起来,抱住了他「下次来再一起吃饭吧。」
感受到眼前的人温暖的拥抱,李赫宰内心深处不由得感激了起来,记忆中的小阿姨,一直都是这麽温柔和蔼,虽与自己的母亲不同,但她俨然就像自己的第二个母亲。
「好…我会的…」李赫宰露出淡淡的微笑,眼眶泛泪的点点头
一旁的李东海看着这样的场面也感动不已,同时他也注意到严智熙不知何时躲在房门缝里偷看客厅的状况,那警戒害怕的模样,说明了她还记得年幼时李赫宰对她的暴行,当年年幼懵懂的记忆直到现今还能记得,可见那时的伤害有多深刻。
李东海想着,严智熙的精神状况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这个漂亮才二十初头的女孩,这一生不该是如此,得有人帮她做心理疗伤才行,此时,脑海一闪,李东海想起了那唯一的人选。
与严智熙的母亲寒暄几句後,李赫宰牵着李东海的离开了严智熙的家,背对着严智熙的母亲离开的两人不知道的是,那位母亲看着他们牵着的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有人陪伴,就是一种救赎。
在李赫宰跟李东海离开後,严智熙才缓缓的从房间里出来,只见自己的母亲坐在沙发上,表情不似刚才那两人还在时的开心,反倒是满脸的忧愁,这个平时见到的母亲不太一样。
严智熙怯怯地走到母亲面前,蹲了下来,头上扬的看着母亲,而後者看到女儿的出现,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颊。
「智熙啊,你讨厌赫宰哥哥吗?」
母亲的问题,让严智熙歪头想着,印象中,他是一个很疼爱自己的大哥哥,她也很喜欢李赫宰,但发生让她又痛又难过的事情後,她变得很怕李赫宰,所以在看到李赫宰抱着母亲时,就害怕李赫宰会像伤害自己一样伤害母亲,但看到母亲主动抱住李赫宰,看到他眼中的泪水时,她越来越不确定此时的李赫宰,是不是还跟以前相同,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讨不讨厌李赫宰,但她知道那个温柔的大哥哥一直都在。
想到这里,严智熙摇了摇头,母亲看到後,笑了笑,摸着严智熙的头,回想起李东海离开前说的话,眼泪不自觉地流下,严智熙见状,伸手想要擦掉眼泪,手却被母亲抓住,抵在被泪水浸湿的脸颊上。
「智熙,我们去医院吧…我们不能一辈子活在憎恨里…」
两人驱车前往的地方,正是李赫宰的老家,一样的低调不失华美的宅邸,李东海再次来到这里,心境已经不同了。
「东海…对不起,让你一直独自面对我爸。」紧握着李东海的手,那手掌不断地流泻出歉疚
「没什麽…只要是你,不管什麽事我都愿意做。」看向李赫宰,李东海微笑着
「谢谢…」
因为李东海的笑容,李赫宰心里又多了份温暖,轻轻的在李东海额头上留下一吻,两人相视而笑,最後牵着手一起走向前。
其实你心里比谁都还要难受,就因为你太温柔,所以宁愿自己承担,也不愿其他人担心,陪伴这样的你,我心甘情愿。
一进到屋内,坐在客厅的金淑华一见到儿子回家,开心的小跑到李赫宰面前,双手在李赫宰身上东摸摸西摸摸的,想好好看儿子的身体状况好不好。
「妈,你这样好像在摸宠物。」见到母亲看到自己竟然如此开心,李赫宰不禁笑了出来
「你这孩子,每次都是东海回来看我,都不回来一趟,叫我怎麽能安心…健康就好,健康就好。」拍了一下李赫宰的手臂,金淑华这才安心下来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李赫宰浅浅一笑,伸手抱住母亲
「没事,没事,记得多回来就好。」拍拍李赫宰的背,彷佛李赫宰还是个幼小的孩子
听着母亲的话,李赫宰点点头,却在一抬头的瞬间看见父亲就站在楼梯间看着,缓缓地放开母亲,李赫宰双眼盯着父亲慢慢的走下楼梯,再到自己的面前。
李昌元没有说话的看着李赫宰,心里满是复杂,在上次李东海跟朴善希来过後,他一次又一次看着李赫宰在治疗期间的影片,一直思考着,自己的作法是不是都错了?
「爸…我回来了…」见李昌元看到自己後一直沉默不语,李赫宰主动开口
李赫宰知道李昌元在想什麽,在治疗过後,曾听李东海提起朴善希对着父亲发出严厉的提问一事,或许是那时候的话,让父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他其实都明白父亲对自己的期望,只是用错了方法,但人都会犯错,他还是他的父亲。
「爸、妈,今天回来,有事要跟你们说。」为了不发生不必要的事,李赫宰直接切入主题的说着「我跟东海打算结婚,然後移居到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