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山庄,天泽楼。

叶靖澜抱着怀中的人匆忙急奔,从烟霞山一路赶回藏剑山庄,才刚进到山庄靠近天泽楼,立刻就被藏剑护院弟子拦了下来。

「站住,没有庄主命令,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天泽楼。」

闻言叶靖澜脸色一沉,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越来越趋缓,厉喝道:「人命关天!我有要事找大伯,你们还不快让开!?」

护院弟子见少爷怀里的正是前阵子来到藏剑山庄作客的任姑娘,瞧她腰上大片血迹皆是一骇。不过大庄主的命令在前,他们也不敢冒然得罪。

「澜儿!」

正当叶靖澜打算运行内力、强行突破时,身後传来一道低沉的厉喝。

扭头望去,只见叶晖等人神色凝重的向这处走来。有刚才的经历,他警戒的抱紧任春玥朝後退了几步。

跟着二哥前来的叶蒙见义子的动作,本欲说出来的训斥在看到任春玥腰部的血迹和剑伤,面色一凝。

他走上前挡在叶晖面前,作揖低声道:「二哥,虽说未证明任姑娘不是明教奸细,但这麽下去人若在我们藏剑山庄出了差错,身在万花谷的药王若是追究起来,咱们也难辞其咎。」

闻言叶晖皱起眉头,「宁可错杀,也不可让她为害到我藏剑众人!」

「二伯……」叶靖澜愤怒的大喊,却被义父挡在前头。

「任姑娘是澜儿的救命恩人,如果真的追究起来,那就由老夫的命做担保吧。」叶蒙手搭上腰际的宝剑,眸中闪过一道决绝的光芒。

「你……」

叶晖气得双眼瞠大,正要抬步上前,天泽楼的梯首蓦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

「把人带进来。」

大夥儿举头望去,只见大庄主叶英双手负於胸,视不见物的双目轻阖着,周身散发不容忽视的威严与气度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大哥!」叶晖率先回过神,不赞同的道:「这女人或许是……」

「澜儿,将她带进来。」叶英打断弟弟的话,平静的脸孔朝向叶靖澜说完话後,就转身进去天泽楼。

得了大庄主首肯,叶靖澜片刻都不再耽搁,立刻抱着任春玥奔进天泽楼。

叶晖见状也欲跟上,却被叶蒙拦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麽!?」

叶蒙嘴角轻扬,「大哥说了,只让澜儿和任姑娘进去,其余『闲杂人等』都不可进到天泽楼。」

听言叶晖气得胡子都快着火,见弟弟和护院弟子一个个挡在前面,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

任春玥睁开眼时,看见素雅的床帐,她有那麽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万花谷。她的房里也是挂着像这般简单的白色帐幕,但身旁传来的气息告诉她,她并没有回去。

侧过头望去,对上一张酣睡的脸孔,让她陷入片刻的怔愣。

她细细端详那双英俊深刻的眉目,如果她猜得没错,在昏过去後是叶靖澜将她带离烟霞山的。

正当她左顾右盼时,门扉传来轻轻的敲响,原本熟睡的叶靖澜也因此惊醒,对上任春玥清明的双目,他原本还迷蒙的眼眸立刻染上笑意。

「小玥,你醒了啊!感觉怎麽样?有没有哪儿疼?」

任春玥眨眨眼,正要开口时,门外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少爷,可是任姑娘醒了?」

「醒了、醒了!」叶靖澜转头朝外头的人高呼道。

「甚好,那小的立刻去通知大庄主。」

那人说完後就离开门外,听那脚步离去,任春玥才纳闷地问:「为何要通知大庄主?」

叶靖澜看她挣扎着要起身,急忙上前来搀扶她,边对她解释:「你受了我二伯的剑所伤,是我大伯将你救治的。」

脑里浮现叶英那张彷若隔世仙人般的脸孔,任春玥登时有些摸不着头绪。

那二庄主叶晖处处想找她麻烦,甚至还怀疑她是明教奸细,但大庄主叶英却出手救了她……

这个藏剑山庄的人怎都这麽的古怪呢?

看任春玥呆愣着失神,叶靖澜担心的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有没有哪里觉得痛?」

任春玥摇了摇头,转过头来朝他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

被她这麽一道谢,叶靖澜反而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看他眼下的黑影,任春玥就明白他定是昨晚没睡都在这照顾她。

「我觉得好多了,这两天发生这麽多事,身体又不是铁打的,你先去休息吧。」

看她脸色真的不像昨晚这麽苍白,叶靖澜才稍微安心。任春玥说得对,这几天发生这麽多事,他还得去找吴老问清楚有关任春玥义兄的事。

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任春玥忍不住忧心道:「如果是因为我义兄的关系让你们为难,等伤医好我就立刻离开。」

「不是!」看任春玥被自己突然的大喊吓得瞪大眼,叶靖澜连忙收歛语气:「我的意思是说,你并没有让任何人为难。」

「可是二庄主……」

「放心好了,这事我定会好好向他解释。」叶靖澜帮她盖实棉被,柔声道:「你就好好在这养伤,别想太多了。」

本想婉拒他的,但对上叶靖澜那双澄净的双眼,任春玥原本想说的话又吞回肚里去。

之後由於她剑伤未癒,叶靖澜特地找来两位山庄内的大婶负责打理她的生活小事,尔後几天都没再听见叶晖前来找她麻烦。

任春玥在天泽楼安心养伤之余,却不再见过对她施於援手的叶英,只有叶靖澜天天到她面前报到。

日子转瞬而过,眨眼间断桥雪融,冬季也即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