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听出电话那边的声音是易明阳,他相信青岩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却不相信那个男人。

他听到青岩抢夺手机的声音,便知道那男人在玩一些小把戏,他也没着急,一直在静静的听着。突然车子被猛烈的撞了出去,手机从手里滑落。

庄城猛地打过方向盘,让车没有翻过去。

“东哥,坐好!”

贺东扯过安全带,然后看着窗户外的那辆车,他皱着眉,说:“快离开这里。”

但是那辆卡车却好像不达目的不罢休似得,一直追在后面,有好几次都险些顶到车屁股,庄城在一个路口猛地拐了过去,这时刚好红灯,车子擦着好几辆车而过,那辆卡车没办法只好停在了路口上。

庄城刚刚松了口气,就看到马路前面停着两辆车,他把车子开上了人行道,踩车油门从两辆车旁冲了过去,但还是没有避免大密度的枪支射击。

幸亏车子装的是钢化玻璃,铁也是精铁,所以车皮被打的凹了下去了,但是却没有被子弹穿透。

贺东自从坐上帮主的位置,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取他性命。出了这条路,就是他的地盘了,贺东点燃一支烟,说:“回去。”

“是,东哥。”

招标会是去不了了,不过真是可惜了,那招标会可是政府的,好大一块肥肉呢。

贺东吐着烟圈,想,估计是有人坐不住了,不过出手这么大胆的,出了郑天裕,他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还没有一个路口,就到自己家地盘了,车开到路口的时候,一辆油罐车开了过来,庄城瞬间把方向盘往一边打,虽然堪堪的避过,但车子还是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甩了出去。

在宽阔的马路上翻了两圈,停了下来。

刚才避过的两辆车开了过来,车子停在两边,里面坐着一个男人,带着大墨镜,看不清相貌。

贺东的腿卡在了里面,头也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李博仁那个孙子怎么还不来?老子都快被别人弄死了。

正想着,从远处开来了四辆车,外面站着人,手里拿着冲锋枪。

那边的人一看,便随便往车子哪里扫射了两枪,钻进车子,跑了。

坐在车里的男人,摘下墨镜说:“去干掉那个人。”

开车的人笑了两声,说:“他这次不死也去半条命,不过我们的目的达到了,招标会的刚刚发来信息,那标是我们的了。”

男人粗黑的眉毛皱着,他总觉得这样放过贺东,会留下隐患。

李博仁和殷克赶来,把两人送到了医院,医院外面派人守着,外面有摄像头,还有一些人伪装成路人,所以病房里是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贺东伤的不算重,只是头受了些外伤,有点脑震荡,腿部轻微骨折,需要打一个月的石膏。

但是庄城可就伤的严重多了,断了三条肋骨和一条腿,在肩部还插进去一根钢条,是车子里的工具崩起来所致,此时还在ICU抢救。

贺东沉着脸坐在病床上,说:“查了吗?谁?”

李博仁轻蔑的勾勾嘴角说:“郑天裕那个老家伙。”

“有证据吗?”

“没有,东哥,那人处理的很干净,不过我们的人认出了他。”殷克把手指掰的咔咔作响,说:“而且标书被他们拿去了。”

“哼,郑天裕。他的人还在我手里,就敢做的如此绝?”贺东冷笑了一声,说:“对外放出消息,把目光转移到城北的哪家,然后给叶恋安排点事做,别手软。当然,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明白?”说完,去看李博仁和殷克。

两人明了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庄城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贺东心情不好,他朝两人摆摆手,说:“你们先出去,庄城安全了,给我说一声。”

“是,东哥。”

把事情安排完了,贺东才又想起青岩这一茬子,自己的电话估计也打不通了,指不定青岩怎么着急呢。

贺东借了手下的一部手机,给青岩拨了过去,但是已关机。叫人一查,青岩在飞机上,查到落脚机场后,贺东叫司机过去把人接回来。

青岩此时坐在飞机上,看着高高的天空,心里没有一刻停止过紧张。她真的害怕贺东误会她,更害怕两人的关系就此终结。

贺东躺在床上小憩。

殷漫得知消息后,就赶了过来,她推开病房的门,看见贺东头上包扎着,心里一阵心疼。

她坐在床旁边,轻轻的抚摸着贺东的额头。

贺东皱着眉动了动头,睁开眼,看见殷漫坐在那里,满眼泪水的看着他。

“你来了?我没事,别担心。”贺东懒懒的说道。

殷漫点点头说:“嗯,你睡吧,我就在这儿守一会。”

贺东是真的有些困了,他‘嗯’着,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所以当青岩被司机从机场带到医院,推门而入,就看见殷漫满脸深情的看着贺东。

她心里一跳,却也强装镇定的走过去,说:“小叔,没事吧?”青岩此时满脸泪痕,她本以为是贺东误会她不愿接她电话,但是得知贺东出事了,她的心都快停跳了。

殷漫抬起头,看见长相漂亮的青岩,把青岩拉出,不悦的说,“小声点,东哥睡着了。你是谁啊?”她还从未见过青岩。

“我是小叔的侄女,沈青岩。”青岩擦着眼泪,作自我介绍。

“噢。”殷漫点点头,情绪好了一点,她从走廊的椅子上坐下,说:“你也坐吧。”

“我想去看看小叔。”青岩此时只想确定小叔没事。

“东哥没事,他刚睡着,就别打扰他了。”殷漫拽着青岩坐下,说:“你是他侄女?以前怎么没见过?”

“噢,我是小叔哥哥的孩子。”

“这样啊。”贺东有个哥哥叫贺西,她也听说过。她打量了青岩两眼,突然灵机一动,说:“你知道你小叔最近身边有什么人吗?”

青岩看着殷漫,动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总不能说跟着贺东的是她吧。

“说就行,我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

鬼才相信你没别的意思,青岩有些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啊。”殷漫叹了一口气,说:“有些话,我知道不该对你说,但是我是真的担心东哥出什么意外,否则小荷就没有爸爸了。”

这一句话,把青岩惊得是一动都不敢动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心里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冬荷是贺东的孩子’。

“被吓到了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能独自把孩子生下来。”殷漫的眼眶有些发红,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连声调都变得有些涩。

“冬荷是小叔的孩子?”青岩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是啊,你怎么知道叫冬荷?”

“呵呵。”青岩露出一抹呆滞的笑容,她心里快要被眼泪淹没了,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嗯…你去照顾小叔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青岩。”殷漫叫住她,说:“东哥还不知道冬荷是他的孩子,你能帮我暂时保密吗?”

青岩背对着殷漫,眼泪如雨般的掉了下来,她的指甲紧紧掐着手心,说:“好,再见。”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和哽咽。

她跑着出了医院,原来冬荷倒过来就是贺东,为什么?她想过任何一种阻碍他们感情的事物,但唯独没想过孩子。因为小叔掌管着青运,所以对待孩子都是很谨慎的。

而她是在没有父母的情况下长大,所以她无法让冬荷也没有爸爸。所以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成全他们,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心痛。

青岩捂着心口,在一旁的马路上停下来,蹲在那里,抑制不住的大哭。